空旷的矿洞之中,众人围着一道鬼影坐站着,脸上的表情不仅仅是迷茫,还有怀疑人生。
半晌, 荧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脑子,迟疑地看着面前的鬼,“你……北国银行?”
说着,小黄毛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是层岩巨渊没错了。
但是北国银行应该不会把分行开在这种地方吧?
而且……
苏洺之前给富人打工,据说现在都没有摆脱副行长这个职位,富人她也见过,现在包里还装着来自北国银行的行动经费。
但是吧……
“是啊……”
鬼影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记忆,迷茫道:“北国银行……我以前可是北国银行隶属于副行长大人的小组长呢。”
荧:……
自己人?
“后来呢?”派蒙背着手不敢靠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
变成了这个样子?
都变成鬼了,死了……
还死在了层岩巨渊这种地方。
苏洺应该不会把自己手下的人的骨灰扬到层岩巨渊吧?
“啊……”鬼影长叹一声,猛地伸出手抓住荧的肩膀来回摇晃,“你懂吗?!富人和灾厄就该被挂在路灯上!路灯!切成八百份挂在每一个路灯上!”
荧被晃得脑袋一懵,完全来不及思考一个鬼怎么能抓到自己,“啊……应该吧。”
确实,富人那个眯眯眼也就是长得好看,丑一点早就被挂在路灯上了。
还有苏洺,苏洺虽然是富人曾经的手下,但是吧……
苏洺鬼点子确实挺多,也是个挂路灯的好材料。
“你敢信吗!”鬼影越来越暴躁,把手中的小黄毛几乎要晃出残影,“我在北国银行打了十年工!就因为写错了一个数字,最后倒欠北国银行八百万摩拉!”
荧:……
北国银行这么可怕吗?
荧勉强从鬼影手中挣脱,捋着自己的思路,“所以你写错了哪一个数字?”
鬼影茫然一瞬,思索片刻后迟疑道:“算年账的时候把一个摩拉四舍五入了一下。”
荧:……
死的不冤。
璃月分行算错一个摩拉加班几天几夜,阿尼娜小姐都被抓去当劳力累出黑眼圈了。
总行,总账,四舍五入。
能留下一个鬼已经算那两个资本家仁慈了。
一旁,夜兰眼皮剧烈跳动,似乎回忆起了当时月海亭黄金屋加班加点找一个摩拉的时候,当时的凝光……
和这个鬼没有两样,甚至大逆不道的想去抓几个仙人来给帝君招魂找摩拉……
对了,事后凝光还拜托自己潜入北国银行分行试图用水淹死北国银行用来招财的绿植。
“不冤。”荧想拍拍鬼影的肩膀表示安慰,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有伸手。
她看着面前的鬼,语重心长道:“换成是我可能要把你装进炮弹发射上天空岛的。”
闻言,鬼影晃了晃脑袋,“怎么不冤?我明明是在加班弥补了十三亿九千万摩拉之后过劳死的,他们好会赚,死人的钱都赚啊!”
荧:……
打工十年,倒欠八百万,临死赚了十三亿九千万充公,最后还累死了。
但是,总行,总账,四舍五入。
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更惨一点。
“现在……”
鬼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慌的左顾右盼环视一圈。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鬼影才放松下来,哀怨道:“现在灾厄那个不要脸的资本家又来赚死人的钱了!”
话音落地,矿洞似乎又沉默了下来。
派蒙眨了眨眼睛,试图打破诡异的气氛,“怎么赚?”
苏洺……
苏洺不是在和魈一起打鬼找灵魂吗?
还能赚钱?
“他……”鬼影抖了抖,抓住小黄毛的胳膊,“他要抓我去鬼屋打工!他不是人!”
荧沉默了片刻,“这种时候我想说一句话……”
鬼影顿了顿,“你说。”
虽然没有脑子了,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正经话。
“以普遍理性而言。”荧一脸沉稳,故作老成,“资本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派蒙:……
派蒙愣愣地看着荧,迟疑道:“有点熟悉……”
“是……”烟绯歪着脑袋,“是那个蹭姥姥的茶的客卿吧……”
帝君!
但是不敢说!
“有道理。”鬼影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所以……”荒泷一斗探了探脑袋,眼底依旧残存着一丝惊恐,“我和他……是两个品种的鬼对吧?”
他荒泷一斗可不长这种样子。
瞧瞧那黑眼圈,比苏兄加了三天班还要眼中!
……
“怎么样?”
隔着一道岩壁,清冷的少年仙人双手环胸声音冷淡。
他看着旁边坐在地上的男人,迟疑道:“吓到他们了吗?”
闻言,苏洺点点头,通过豆子的视角观察着里面的一切,“鬼打墙了,遇到了真的鬼,我这会儿正在让鬼骂自己。”
魈:……
魈沉默片刻,欲言又止,“我其实一直都很难理解你为什么要骂自己?”
想不通。
人或许会贬低自己,但是绝不会像苏洺一样面不改色自己骂自己。
闻言,苏洺抬眸,“事儿都是我干的,别人骂也是骂,我自己骂也是骂,有区别吗?”
魈抿唇,“有。”
难道没有吗?
但是……
为什么要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干坏事?
“如果我经常自己骂自己,那么知道我身份的人就不会骂我了,因为已经骂过了。”苏洺努力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指了指魈,“你看,你平时就不骂我,荧也不骂我。”
魈沉默下来,眸光深邃的看着苏洺,半晌才开口憋出一句话,“但是我很想揍你。”
“别揍了。”苏洺站起身来,看着面前高耸的石壁,“等荧下次叫你咱们再进去,这会儿……”
让他们鬼打墙去吧。
闻言,魈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黑暗。
黑暗之中,鬼影弥漫其中,阴风阵阵,似乎是从哪个出口吹过来的。
魈握着手中的和璞鸢,垂眸看着自己周身越发浓郁的业障之力。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邪祟斩于和璞鸢之下,但还不够。
“继续打吧。”苏洺伸了个懒腰,脸上第一次带上因为战斗产生的疲惫。
他拎着刀看着黑暗,拍拍魈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
“管好你自己。”魈冷哼一声,枪尖在黑暗中挽出一道青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