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深入浅出的交流
作者:木子李大湿   祖传中医上中医药大学最新章节     
    “不用惊讶,历代医家何其之多,意见相左者不胜枚举,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也正是如此,中医学才会蓬勃发展,多少的学说派别此兴彼落......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李介宾淡淡的说道。
    这才是中医,这不是校园里面能学到的,在学院里能学到的这一点中医学知识,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很多人学中医,终其一生也不过在一个小圈子里打转,古代医家一辈子能有一些成就已经难得,而可惜的是尽管已经超过了同时代的人,还会被历朝历代的各路医家来个降维打击。
    神农一个人是尝不完百草的,这片土地上从未有过黄帝神农,也没有什么神医医圣,每个人都是神农。
    王朴庄,名丙,吴地人,与顾景文同时代,便是那个《温热论序》中提到的叶天士弟子顾景文。
    现代人学经方,很头疼一个药物用量的问题,因为度量衡标准不一样呀,就是历朝历代的这个1两,不统一,你看伤寒论上面写1两,那可跟现在的1两不一样,不能随意套用!
    关于桂枝汤里面3两桂枝到底是现代人多少g,是中医学界争论很久的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结果。
    目前,相对权威一点点的,是1981年7月,我国考古发现东汉度量衡——大司农铜权证实,东汉的一两等于现代15.625克。去掉小数点后面的数,相当于15克。
    而清代就有两个人,为了搞清楚这个汉制的两是多少,花尽心思,玩了很多汉朝的古董给搞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就是王丙,王朴庄。
    在《吴医汇讲》中,一两考订为清朝七分六厘强。(1959年发布文件,米制为基本计量单位,保留市制,中药沿用旧制,仍为一斤十六两。)
    即一两约合今天的2.83g。(仅众多说法之一,还有其他说法用量,关于经方用量问题,后文会详细解说,在此不作展开探讨。)
    王丙的《伤寒症注》,参照《千金翼方》,说例中诸条,多采用《千金方》第三十卷中。当时江南诸师,秘仲景要方不传,孙思邈未能见伤寒全论,等到《千金翼方》时,才得全论,编次依例。已经出现在《千金方》中的,不再重复记载。
    关键的一点,《伤寒论》的注本分为四大派系,而王丙《伤寒症注》便是归于成无己这一派的。
    苗苗听到这里,插了句嘴:“伤寒注本四大派系是?”
    李介宾反应过来,就稍微解释了一下:
    “哦,自成无己开了《伤寒论》注疏先河,后世不断有医家为仲景着作注疏。而这些医家意见或有相左,最后分为了四大派系。”
    成无已不用说,他应用《内经》、《难经》的理论注解《伤寒论》中的条文方证,即所谓“以经注论”,同时,也用《伤寒论》的方证去验证《内经》、《难经》的理论,所谓“以论证经”。
    属于该系的重要注本尚有明末张遂辰的《张卿子伤寒论》、清代王丙的《校正王朴庄伤寒论》等。在现代的话,郝万山、刘渡舟讲伤寒便可归于此类。
    方、喻系:明代方有执和明末清初喻嘉言的注本体系,他们认为《伤寒论》年代久远,简册曾经散乱过,再加上王叔和附为己意,故现存的《伤寒论》已经不是原貌,主张对《伤寒论》进行订正和重新编次,后人称之为“错简重订派”。
    属于方喻系的重要注本还有清代张璐的《伤寒绪论》、程应旄的《伤寒论后条辨》、钱潢的《伤寒溯源集》、舒诏的《舒氏伤寒集注》、高学山的《伤寒尚论辨似》、沈明宗的《伤寒六经辨证治法》等。
    钱塘二张系:清初钱塘名医张志聪和张锡驹,他们认为,方有执、喻嘉言等人提出的错简重订的观点不妥,王叔和对《伤寒论》的编次不失仲景原貌,成无己的注解也未曲解仲景原意,主张维持《伤寒论》的原貌而不变,后世称之为“维护旧论派”。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的见解与张志聪相仿,后人合称“钱塘二张”。属于该体系的有陈修园的《伤寒论浅注》、黄元御的《伤寒悬解》、陈恭溥的《伤寒论章句方解》、唐容川的《伤寒论浅注补正》等。
    柯、徐系:指清代柯韵伯和徐灵胎的注本体系。他们的编法特点是以方证为分类的基本单位。柯氏根据《伤寒论》中桂枝证、柴胡证的提法,遂采用以方名证、以经类证的方法重加编次,代表性着作为《伤寒来苏集》。
    属于该系的重要注本有王旭高《退思集类方歌注)、余听鸿《伤寒论翼注》、左季云的《伤寒论类方汇参》,以及现代出版的《伤寒论方解》、《伤寒论汤证新编》等。现在很多说方证合一这个提法的,大都来自此派。
    苗苗听得头大了,伤寒不过几百条文,全文不过三万余字,怎么搞的那么复杂。
    李介宾看着两女,浅笑说道:“学伤寒,倒也不必全部精通,哪怕是翻一翻原文,一样能看病的。”
    “这里面的大部分书籍,我小时候都是看过的,但最近在图书馆又重新刷了一遍,提纲挈领,又与日本的古方派做对照,才渐渐明晰其中的渊源。”
    “世人口中的《伤寒论》,可能只是单纯以为是千年之前张仲景的作品。
    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伤寒,其实是发展了千年的成果,
    所以无论那种说法,都可以姑且搁置争议,然后于临床实践中慢慢验证。”
    沈梦得心下了然,然后问道:“那陆九芝呢?”
    “陆九芝虽然近承王朴庄,其实是源自于尤在泾。尤氏《伤寒论贯珠集》,说少厥二经,实有温清二法,九芝乃本此推六经。
    病之中于太阳者,为伤寒,治用辛温;入于阳明为温热,治用辛亮,太阳症之失于温散,内传而成温热者治同。
    仲景书中,本以麻桂治风寒,葛根芩连治温热。
    至疫则有热有寒,各当随证施治,又不当与温热混......”
    沈梦得越听越耳熟,这不是她面试的时候说的嘛,此时李介宾竟然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李介宾说着说着,突然问道:“伤寒二字,义有广狭,其与温热、瘟疫之辨,实则九芝之后才分辨的清楚......你家里有没有一本《伤寒论阳明病释》?”
    沈梦得惊诧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李介宾反而比沈梦得更惊讶:“你家的那本,是原本吗?”
    “那倒不是,就是一本手抄本。”
    李介宾突然不说话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两女也不说话,而是心里慢慢消化刚刚李介宾说的那些东西。
    “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李介宾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让人感到有些诧异。
    沈梦得心想:喂,既然说是不情之请,那就干脆别开口得了啊!
    然而,李介宾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满,继续说道:“你家里那本……有没有影印本呢?可否借我一观?”
    沈梦得听闻此言,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生来——只见李介宾外表看上去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沈梦得心中暗自嘀咕道:也许他真的对那本书有着浓厚的兴趣,或者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居然感觉有点小生气是怎么回事儿。
    岂有此理!我还没一本书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