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方之时,常常会出现生熟药材一同使用的情形。
就拿熟地和生地来说吧,这二者同时出现在一个药方之中并非罕见之事。
当归六黄汤里面就是熟地生地同用。
还有厚朴温中汤与实脾饮,生姜干姜同用。
再如炒酸枣仁和生酸枣仁,也时有同用之例。
而之所以会如此用药,有时或许是出于对药性的周全考量。
通常而言,生品往往具有清热泻火等较为清扬的功效;经过炮制后的药材,则多呈现出温养滋补的特性。
这种生熟同用的搭配方式,可以说是中医在长期实践与探索中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旨在通过巧妙地组合不同性质的药材,以达到更为理想的治疗效果。
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生姜与干姜就算有差别,那效果就真的差别那么大吗?
有的时候,就像李介宾这种情况,他纯粹只是想要重用一下甘草这味药材,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惹眼引人注目。
毕竟,如果一下子用太多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合常理。
所以他选择了 15 g的生甘草,再配上同样剂量的 15 g炙甘草。这么一来,总共可就是整整 30 g的甘草!
要是单独把这个剂量给开出来,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用量明显超标了呀。
要知道,在一些小的基层诊所里面可能还没什么大问题,因为那里相对来说管理没有那么严格规范。
但是如果换到正规的大型医院里去,那里可是设有专门的药房,还有专业的药师负责对医生开出的方子进行仔细的审核。一旦发现用药不合理或者存在超量等问题,一般会要求双签字,说不定还会找医生询问甚至要求修改处方。
在这个方子之中,能看到其中包含着半夏、黄芩、黄连、党参以及生姜,如此这般,它里面就包含了一个半夏泻心汤(汤剂)。
重用甘草,那就是个甘草泻心汤,可以专门治疗复杂性口腔溃疡。
至于加肉桂,则有着一番特殊的缘由。
在运用甘草泻心汤去医治那些复杂难缠的口腔溃疡等黏膜类疾病之时,如果能将其与具有补阳功效的药物相互搭配使用,往往能够取得更为出色显着的疗效。
而在此方子里,已经有了桂枝。故而,只需再增添 5g肉桂即可,毕竟古人有短时间是桂枝桂皮混用的。
当然,若是加入附子也未尝不可,但鉴于当前已有肉桂和桂枝在列,附子并非是必不可少之物,因此即便选择不添加附子,也是完全行得通的。
看到用桂附,知道有人这个时候又会提起火神派了。
火神派作为中医领域中的一个重要流派,其门派的核心并非仅仅在于使用附子时剂量有多惊人或者使用后没有出现吃死人的情况。
真正关键之处在于准确地辨别患者身体的虚实寒热状态。
关于这一要点,郑钦安先生在他所着的《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以及《伤寒恒论》这三部经典着作之中有着极为清晰和详尽的阐述。
倘若连虚实寒热都无法明确分辨,那么就不应该轻率地开口闭口就提及使用附子来治病救人。
毕竟,用药如用兵,如果对病情判断失误,不仅难以治愈疾病,反而可能会给患者带来更多的痛苦甚至危害生命安全。
而且,如果对于郑钦安先生的这三本经典着作未能熟读精研,那就更不应当轻易将火神派挂在嘴边自以为是。
因为这样做无异于还未踏入火神派的大门,却妄言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实在是一种不负责任且无知的表现。
方子终于这样敲定下来了,这也意味着今天门诊的工作即将画上句号,而这位患者恰好就是今天的最后一人。
一整天都在忙碌地接诊病人,老唐即便经验再怎么丰富、医术再如何高超,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他已不再年轻,上了一定的岁数后精力和体力自然不如从前那般充沛。
此刻的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坐在椅子上,伸手轻轻地按压并揉弄着自己的太阳穴。
一旁的王天赐仍在专注地整理着今日的医案,他深知这些记录对于后续的研究以及对其他医生的参考都具有重要意义,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另一边,李介宾已经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先行离开了。
毕竟他还只是一名学生,晚上还有选修课程需要去参加。
他礼貌地跟老唐打了一声招呼,随后便背起自己的书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诊室。
就在他刚刚踏出门诊大楼的时候,竟然碰巧遇上了同样结束工作正准备离开的林动。
林动原本一脸愁容,双眉紧蹙,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然而,当他瞥见不远处的身影时,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眼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口中还热情地呼喊着:“宾哥!”
李介宾循声望去,见到林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也加快步伐迎上前去。
两人很快便走到了一起,林动笑着开口说道:“宾哥,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医院来啦?来视察工作的吗?”
李介宾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学长,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这次过来啊,主要是跟着个老师进行跟诊学习的。毕竟学无止境嘛,多积累一些临床经验总是好的。”说这话的时候,李介宾的语气谦逊有礼。
总不能说是来指导某教授门诊工作的吧,尊老爱幼乃是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传统美德。老唐也一把年纪了,总要给他留点面子。
林动此刻脑海里还在不停思索着方才自己开出的那张药方。刚好遇到了李介宾,于是,林动赶忙向其详细地描述起那名患者的基本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