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无尽的循环,你只是个永远活在悲伤和悔恨的废铁块而已。”
“我......!”明明心里很不甘,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辩解的话咽不下去,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把口腔割得鲜血淋漓。
只是机器构成的身躯,却似乎能在嘴里尝到血腥味。
自己全部“为别人好”的所作所为,那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掀开,里边血淋淋的罪恶虚伪让人一览无余。
不是的!我明明很努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理解我?
“如果我不帮你们,你们早就已经死了!你们每一个人!!”
她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多的歇斯底里地对着员工吼出来,下面的骚动也总算是因此停了下来,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底下的员工神色各异,但一样的是他们不敢与hod对视。
不知是屈服于部长的威严,还是所谓“愧疚心”在作祟。
“为什么你们从来不知道感谢我?!”
路西法听了这番话后脸色都晦暗不明,他在思考部长的企划是否真正有帮助到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员工。
可惜他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位名叫tiffany——一位与自己交往不深的同事,她被调到安保部的前一天还突然跟自己打招呼来着。
但是她那灿烂而又勉强的笑容下藏着什么呢?
她会乖乖地参加hod的心理咨询以及培训企划,然后在结束后索取脑腓肽,随着时间增长、参加次数的增多,索取量也越来越大。
而hod也会像给小朋友分发糖果一样,开心地给了她大量上瘾的药物。
说不定tiffany在摄取那些药物的时候也会欺骗自己——自己磕的只不过是些无害的糖果。
随后深陷在这个甜蜜的谎言之中,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向死亡。
当收到她死于自己的幻觉的消息时,路西法倒是毫不意外,他在整理对方的心理诊断报告时甚至还有可笑的心思怜悯道:
她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路西法也许是从那时开始就不再相信部长的企划了。
虽然对方是药物上瘾导致的死亡,但如果部长一开始就跟安吉尔一样严格禁止他们嗑药。
如果不跟他们建立起不该有的友好关系,在tiffany第一次索要大量脑腓肽时就严厉批评她。
那么tiffany是不是就不会死得那么早呢?
其实他也明白把过错都归咎于部长身上对对方来说是不公平的。
她也只是个可悲的、似乎想要弥补些什么的“善良人”。
而且就算是禁止药物,那么他们照样会死于自己的精神崩溃。
但人们并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是想为自己的过错寻找一个“替罪羊”。
“你们是不是期待我像malkuth一样,在你们抱怨之前就毙掉你们!?”
而不明白培训部发生过什么事的玄是个例外。
他先是为自家部长老是被当成反面例子而感到恨铁不成钢。
然后不由得开始心疼起hod的嗓子。
虽说是机器......但一直扯着嗓子吼不会出问题吧?
随即用谴责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
都多大人了还要部长这么操心,不像他们控制部。
还得反过来帮粗心的部长收拾她捅出的烂篓子。
等等,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默默把要脱口而出的谴责之语吞回肚子里。
“别告诉我,我才是这里最差劲的混蛋!”
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在hod的眼前,对方的面孔明明模糊不清,但却能看到对方脸上那嘲讽的笑容。
“你终于向自己肮脏的本性屈服了吗?”
“......够了,tiffany......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痛苦地捂住头,对方熟悉的声音如梦魇般在脑中环绕。
“看着我,我不是tiffany。”
那声音的突然转变,让她猛的抬起头来,惊愕地发现:
眼前的分明是正在微笑的自己!
这诡异的一幕让她害怕地摇摇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幻觉,想从中苏醒,但眼前人刺眼的笑容却消散不去。
而声音又阴魂不散地从身后传来
“你连自己的声音都认不出了吗?”
另外一个“hod”碰上了她的肩膀,又顺势将脑袋搁上去,亲昵地搂住了她,在她的耳旁轻声呢喃。
“你就是一个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人,你只不过是在利用那些员工,利用他们来弥补你可笑的愧疚心。”
“不是...不不......我没有,我明明......明明是真心为他们好的,我只是想帮助他们......”
hod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在意识弥散之时,她能听到“自己”在轻轻呓语着:
“......是啊,你还在做那些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