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后,杨蓁走到浴盆旁,凝神静气,催动自己体内的灵火。星川顺着杨蓁指尖,钻入汤药中,继而游走到李乘云的体内。
“李乘云,全神贯注,开始运转九转心法。”杨蓁不错眼珠地盯着李乘云,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闻言,李乘云立刻在心中默念武诀,内力随功法涌动,与星川相互呼应,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
很快一股炽热的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
那些原本就因紫金虫的侵蚀而变得脆弱的经脉,在灵火的灼烧下,开始一根根断裂,发出细微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李乘云的身体在药汤中剧烈颤抖,面容扭曲,盘踞在心处的紫金虫,受不住灵火的灼烧,在心脏处疯狂地扭动,企图逃离这股致命的热浪。
“坚持住,李乘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就在李乘云即将达到忍耐极限的时候,星川瞅准时机,在紫金虫探头的瞬间,幽绿的火焰将李乘云整个心脏包裹住。
紫金虫终于无法承受,顺着心经游离到胳膊上,星川在后面穷追不舍。
杨蓁见状,划开李乘云的手腕,金针刺穴,把紫金虫给逼了出来。
杨蓁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虫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没有弄死这小东西,而是用瓶子装了起来。
李乘云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清爽和明亮。
“别分心,继续运转功法!”
星川逼出蛊虫之后,变得温和了许多,在九转心法的加持下,李乘云原本断裂的经脉,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如初。
半个时辰后,星川从水里钻出来,没入杨蓁眉心,药汤也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浑浊。
杨蓁喊小德子几人进来,把李乘云抬出去。
……
李乘云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而杨蓁,则带着大理寺的人到苏府抓人。
“杨蓁,你搞错了吧,韩平怎么会给李乘云下蛊。”苏子阳满脸震惊。
杨蓁审视的盯着苏子阳,“如果你有质疑,可以旁听审讯。”
“把人带走!”
韩平一撩衣袍,重重跪在地上,对苏子阳说道:“将军,属下冤枉啊!我韩平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李将军下蛊啊!此事必有蹊跷,求将军明察!”
苏子阳看着韩平,面色复杂,杨蓁至今没出过半点冤假错案。
“韩平,你可知什么是证据确凿?”杨蓁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大理寺办案,向来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你若真有冤情,公堂之上,自有公道。”
说罢,杨蓁一挥手,衙差们上前,将韩平架起,准备带走。
“苏将军,要是无事,也跟我走一趟吧。”
苏子阳点点头,跟上杨蓁的步伐。
……
回到大理寺,杨蓁立即开堂审问韩平。
“韩平,你可知罪?”杨蓁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平跪在地上,身体绷直,一身桀骜,“大人,卑职不知所犯何事。”
杨蓁冷笑一声,将手边的一个包袱,扔到地上,“那你解释一下,初八那日晚间,为何与李将军的亲信王闯在苏府密谈,你还给了他这么多金银?”
“大人,我确实有给王闯银子,但那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他们勒索的。”韩平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我因为一时贪念,盗了一些军饷,本想用来补贴家用,没想到却被王闯抓住了把柄。”
“韩平,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军饷都敢碰?”言罢,杨蓁朝衙差招招手,“去把王闯带上来。”
不多时,王闯被衙差押解着走进了大堂。
杨蓁冷冷地看着他:“王闯,你可知道韩平盗取军饷一事?”
王闯闻言,脸色大变:“大人,我根本不知道此事!韩平从未与我提起过。”
“大人,罪臣已经招供了,韩平确实给了我银子,让我在李乘云将军的药碗中放下一颗药丸,韩平只是告诉我,那药丸能让人暂时失去武力,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只是为了银子,并不知晓什么盗窃军饷一事。”
王闯深知,给李将军下毒,他不一定会死,可一旦牵扯盗窃军饷,那是必死无疑啊!
“王闯,若你有所隐瞒或虚言,后果自负。”杨蓁说道。
王闯连连点头:“大人,我王闯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王闯被带下去之后,杨蓁把视线重新放到韩平身上,有些人即使在铁证如山面前,也会选择顽抗到底。
“如果,你还坚持你没给李将军下蛊,本官还有一个检验方法!”
说完,杨蓁拿出一个巫笛,轻轻吹响,笛声幽怨而诡异,仿佛带着某种诡谲的力量。
顿时,韩平浑身疼痛难忍,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啊!”韩平发出一声惨叫,他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脏腑。
苏子阳见状,眼神满是失望,韩平竟敢给李乘云下蛊!
难不成韩平才是真正与西洲勾结的人?
一曲完毕,杨蓁放下手中的巫笛,缓缓张口:“紫金虫其实是变相的子母蛊术,但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平衡之道,焉知不会被反噬呢?”
“几日前,我给李将军驱蛊,并没有杀死这东西,而是让奄奄一息的紫金虫进入本官体内,我用金针将其封印在手腕经脉里,就为了抓到背后饲养蛊虫的人。”
杨蓁说完,轻轻扬起了自己的手腕,那细腻的皮肤下,只见一条细微的血管中,竟有一只虫子在缓缓蠕动。
“韩平,现在你还不招供吗?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我饲养的紫金虫是什么滋味?”
在铁证面前的,韩平终究低下了头、
“我承认,是我给李乘云大人下了蛊”,韩平的声音微弱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你为何要给李乘云下蛊?是谁指使你的?”
韩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是我一时贪念,盗取了军饷,李将军发现了此事,说是要军法从事。所以我才想到了下蛊这个办法,我只是想让他无法继续调查此事。但我真的没想到,这蛊虫竟然会如此厉害。”
杨蓁猛地一拍桌子,“你简直一派胡言?你让蛊虫盘踞在李将军心脏处,你是想要他性命,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杨大人,真就是我一人主意,没有人指使我。”
杨蓁冷笑,随后起身,把一份谱子和巫笛递给韩平,“那好,你把这首曲子完整吹奏出来,本官就相信你的话,不然,本官会送你去内卫。一个不会吹奏巫笛的人,会豢养这么厉害的蛊虫?”
韩平心乱如麻,颤抖着手拿起谱子,却怎么都吹奏不出来。
半晌后,杨蓁让衙差进来,“送他去内卫。”
衙差拖着韩平往外面走,韩平挣扎着,朝杨蓁喊道:“等等,我说!”
比起内卫生不如死的审讯,他宁愿被大理寺判死刑。
“我……我承认,我是为了心爱的人才犯下这错事。”韩平的声音微颤,眼神复杂,“几年前,随苏将军出征的时候,我结识了西洲莫氏家族的二小姐—墨梓媛。”
听到莫氏家族,杨蓁和苏子阳眼神都凌厉了几分。
“这些年,每次她来大都做生意,我们都会简单见一面,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了她,我做了很多错事。可发现她对我的好,都是在利用我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她说生意遇到困境,被家里人惩罚,我盗了军饷给她;她说,商旅总是遇到山匪打劫,我给了她一批上好的兵器;这次出征,她让我给李将军下蛊,我一开始不同意,她便用这些事来威胁我,我只能照做。”
听到这,苏子阳再好的修养也没了,起身一脚踹在韩平身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将军和李将军待你不薄,你出卖战友,背弃大周,你还好意思为你的罪行狡辩?”
韩平吐出一口血,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释怀的畅快,“将军,是属下罪该万死!”
“苏将军!”杨蓁喊住了人,眼神示意他安静听审,“把你如何下蛊,如何收买王闯一一详细交代清楚!”
“王闯贪财好色,被李将军惩罚多次,早就心生不满,稍微用银子引诱,自然就答应帮我做事了……”
韩平交代完,杨蓁不得不感叹,此人行事谨慎,心思也缜密,可就是长了一颗恋爱脑。
“你与墨梓媛近期可有联系?”杨蓁继续问道。
韩平:“没有,班师回朝的时候,她让我学了你方才吹奏的曲子,说是让我每天吹奏一次,让李将军早点死,我没有这么做!”
“李将军随身的佩剑赤魂,在什么地方的?”
韩平仔细回忆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在百木手中,莫氏家族的族长很喜欢李将军的那把佩剑,说是世间难寻的宝剑。”
杨蓁微微收紧了拳头,对这个莫氏家族真是反感到了极点。
……
韩平认罪之后,被大理寺的衙差们押入大牢。
苏子阳走到杨蓁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中带着歉意:“杨蓁,是我没有约束好下属,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我会向皇上请罪。”
杨蓁挪开一步,苏子阳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从今日的表现来看,苏子阳应该跟此事没有关系。
“无需如此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命运,韩平自然有律法制裁。”
苏子阳离开后,杨蓁去后院看了李乘云,见他脸色好了一些,才把韩平的供词给他看。
“杨蓁,其实我给百木的城防图,我改动过,这两日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那几天觉得自己有病,不然怎么会去跟百木交易,然后就把城防图给改动了一些。”
这时候,小德子端着药碗进来,“李将军,该喝药了!”
喝完药,李乘云面容愁苦地看着杨蓁,“杨蓁,我是不是武功尽毁了?还有赤魂也不见了。”
“心放肚子里,我给你的功法,继续修炼,日后你就发现其中的好处了,至于赤魂,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李乘云点点头,“谢谢你为我奔波!”
“这算什么,你忘记我和离的时候,带着那么多财物,你不也保护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这些,李乘云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的北大营缺钱,杨蓁就跟财神爷一样,他是冲着银子去的。
“你好好休息,得空了就练习功法,真相已经查明,我得赶紧写奏章和皇上说明案情,明日早朝,我会还你清白的。”
千言万语凝聚在心,“谢谢!”李乘云说着,眼睛盈润起来。
……
次日,杨蓁上朝的时候,将李乘云通敌叛国一事详细和诸位大臣交代清楚。
苏子阳跟着认罪,没有约束好下属,被皇上禁足了一个月。
下朝中之后,皇帝把杨蓁,陆知勉和萧颂年叫到御书房。
“莫氏家族狼子野心,你们有何处置之策?”皇帝问道。
杨蓁闻言,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莫氏家族势力庞大,财力雄厚。若仅凭朝廷之力,恐难以将其一网打尽。臣建议,不妨动用江湖势力,以江湖规矩来对付他们。”
皇帝听后,眉头微皱,“江湖势力错综复杂,你确定能为你所用?”
“莫氏家族是西洲大族,背靠西洲皇室,此番大军大败西洲,定然需要不少银子,才能恢复元气,臣也有银子,买通江湖势力,让他们刺杀莫氏家族的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陆知勉觉得杨蓁这个主意,实在是有些冒险,“可是,莫氏家族也不缺钱,万一他们也用银子策反杀手,来诛杀买家,你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杨蓁:“臣可以保证,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江湖势力这么多,都能策反吗?这是一场持久性的车轮战。”
莫氏家族商铺遍布大都,要是真能调动江湖势力,不失为一万个方法,“此番大败西洲,他们要赔偿不少银子,你先用这些银钱。”
杨蓁:“谢皇上体恤,臣银子不少,暂时不需要。”
况且,杨蓁这么做,也是想在商业版图上驱逐莫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