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前脚刚进公厕。
薇便悄声对麟说道:“你绕到后面,若瞧见窗户、通风口什么的,就守在那里堵他。”
“不用这么麻烦,”麟疑惑地望向薇,“我现在有血契,这么近的距离,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唤它过来。”
“那样达不到威慑效果,”薇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就非得是最直接的降维打击,才能教它牢牢记住,在咱们手上,它根本无路可逃。”
“哦,”麟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便轻身一跃,落在了公厕房顶。
待她看清了透气窗的位置,才翻身落地,屏息守在那里。
九爷刚从透气窗探出头来,就看见麟笑眯眯地冲他招手。
此刻它再想退回去,却为时已晚。
麟眼疾手快。
一把薅住它的脖子,直接给扽了出来。
颖和薇也闻声赶到。
麟撒手把九爷扔在她们面前:“说吧,这又是啥名堂?”
九爷见实在无法遮掩,索性把脖子一梗:“不自由,毋宁死!”
“自由,是吧?”仨妹子狞笑着把它围在中间,“毋宁死,是吧?”
眼见三个厚实的登山靴底抬到了它的头顶,九爷顿时慌了手脚。
若被这仨悍匪妞圈儿踢下来,死是肯定不会死,但疼必须是特别疼啊!
情急之下,它干脆两眼一翻,装作吓晕了过去。
“又晕?”颖挑了挑眉毛,“上除颤仪!”
听了这话,九爷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醒了,醒了,早就醒了!”
仨妹子被它逗得忍俊不禁。
薇蹲下身子,一手托腮,看着蜷成一团,局促不安的九爷。
心平气和地说道:“咱们好酒好肉地招呼您,若有不周之处,您老大可直言,何必闹这一出儿呢?”
“就是啊,”麟也帮腔附和着,“再说,如今外面的世界已是翻天覆地,你贸然跑出去,还能去哪儿?和我们一块儿有啥不好?”
九爷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迟疑着默默缩了回去。
这是大有文章啊!
薇抬头与麟和颖交换过眼神,对九爷说话的语气又放软了些:“若您真有想去的地方,倒不如说出来听听,咱们陪您同去,一路上还可以帮您省些麻烦不是?”
“真的?”九爷顿时眼睛一亮,但随即它神态又扭捏起来,“我……我想去看看我娘子。”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去!那必须得去!”麟乐呵呵地问道,“你娘子住哪儿?”
“昆仑山,寒冰洞。”九爷见她们并未立刻回话,便又低下头去,“是不是太远了?”
“不远,不远,”麟摇摇头,两眼放光地凑到他面前,“你驮我们去呗?”
看来这丫头还没放下她那坐骑梦。
九爷浑身一抖,。
他本就不是力量型,就算只驮一个怕是都飞不出十里地去,更别说是她们了。
“甭瞎捣乱,”薇一把将麟推到旁边,“咱们坐飞机过去,我这就去订最近的机票。”
飞机?
九爷努力地搜索着记忆。
他好像在附近人家那个被叫做电视的画匣子里见过。
似乎是个巨大的铁鸟,他也能坐在上面?
九爷的心中不免生出几许期待。
收拾好露营地的篝火和帐篷,天色已然大亮。
一行人驾车直奔机场。
开车的是薇,颖坐在副驾位上。
为的就是把后座腾给麟和九爷,好方便他俩搭伙打游戏。
别看九爷一把子年纪,又在山沟里圈了上千年,学起新鲜事物来却真是老六。
这会儿它游戏正玩儿在兴头上,连呼带喝,还时不时口吐芬芳。
俨然一副老游戏宅的架势。
在它的带动下,麟也放飞自我。
这会儿正学着九爷,满嘴夹生的“瓜娃子”、“锤子”乱喷。
惹得前排二人满头黑线。
到了机场,薇停好车子。
回身对九爷解释道:“买机票需要身份证件,所以我只买了我们三人的票,还得劳您回熏球里委屈一下。”
九爷可舍不得错过近距离体验铁鸟的机会。
它脑筋一转,和薇打起商量:“没得事,等哈儿我使个幻术蒙混过去。”
“也行,”薇并不想扫了他的兴致,爽快地点点头,“只是仔细着,别叫人瞧见您就好。”
“晓得。”九爷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照着麟的样子,开门下车。
爷俩有说有笑地朝候机楼走去。
“难得他们倒是投缘,”薇一边打点着要带的东西,一边同颖调侃道,“只不过你得受累,多摁一个刺儿头。”
颖无奈地长叹出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路上,九爷就像个好奇宝宝,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但神奇的是,竟真的没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要知道,候机楼里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就她们周围五步之内,都不下十几号人。
它是怎么做到的?
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九爷。
它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
似乎这么大范围的幻术控制,对它来说,就像呼吸那般自如。
待到登机之后,九爷反而安静了下来。
飞机上本就空间狭小,乘客又基本满员,再加上九爷腾云驾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它倚着舷窗瞧了一会儿云海,便乏味地打起盹儿来。
麟索性将它收回熏球,自己也靠着薇的肩膀,渐渐睡去。
看来是昨儿个白天晚上地折腾,大伙儿都累坏了。
颖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会儿只剩薇还在强打精神,努力地查阅资料,计算行程。
直到她反复确认,一切都已筹划妥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飞机着陆的颠簸,把三人从小憩中唤醒。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她们已抵达了格尔木市。
出了机场,直奔市区。
她们先把进山的装备置办齐全,然后便寻了家舒适的酒店投宿。
经过一晚的休整,三人顿觉神清气爽。
她们带齐装备,搭乘汽车,晚饭之前便已来到了昆仑山口。
麟把九爷从熏球中召出:“咱们到了,你家寒冰洞怎么走,还记得不?”
“哪个能忘哦,”九爷站在这陌生又熟悉的玉仙峰脚下,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两千年间,它无数次魂牵梦绕于此,如今终能如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