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净德神色激动,与净空道:“师弟,认得那是什么吗?”
眼见众人得救,净空总算放下心来,唱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破界浮屠!”
前山上的人听到这四个字,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待得广场上的弟子进去了一大半,十位恶人护住叶一城也到了近前。
几人让剑宗弟子抬着叶一城先进去,他们则舍命垫后,陪在杨晋一身旁。
看着泪眼婆娑的祝宛如,杨晋一赶忙恭敬施礼,后者见杨晋一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心中感慨万分,暗想当初在朴混峰上,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木讷寡言的傻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
叶云珊牵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妹妹叶灵珊,紧紧地跟在祝宛如身后,她和杨晋一打过招呼,叶灵珊也想和杨晋一说点什么,但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杨晋一轻声叫道:“师姐。”
叶灵珊眉头微微一蹙,眼底登时泪花莹莹。
忽然间,前山有弟子忽然叫道:“成功了!”
所有人抬头,但见悬浮在空中的七彩异芒忽然收拢了回去。
它们如若一条条大鱼,就似被一只巨大的隐形的手抓住,挤在一起不住地挣扎,剧烈地摆动,欲向外冲出,妄图脱离控制。
另一边,其它五峰之上,七色彩异芒同样规规矩矩地聚集在了一起,在它们被束缚住的瞬间,漫天黑剑的攻势登时减弱,再射向众人的黑剑亦明显减少,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凝立于空的凌白面容惨淡,只觉的胸闷气短,也不知是实力不足还是方法不对,他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将法阵控制住,反倒周遭煞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己身,对他产生了些许反噬。
看到法阵被控制住了,众弟子心情也是由大惊到大喜,欢呼雀跃,不料还不等他们欢呼声止,便望见那七彩剑芒之中,有一柄剑忽然挣脱了出来,这支剑气息强横,异芒最是璀璨,强行挣脱出来,径直射向掌阵的凌白。
般若寺两位高僧急急拍出“破云掌”,但那柄色彩璀璨的阵剑势如破竹,轻松穿透了两只淡黄色的掌印;卢音和青衣门两位长老骇然失色,各自使出绝学,长剑挂出三道长虹,精准地打在彩剑身上,彩色阵剑偏了一偏,但随即扶正,来势不减,仍是无声无息地刺向凌白。
广场上,破界浮屠的裂隙前,叶云珊看着当空的动静,忍不住惊叫出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净德净空二人挡在凌白身前左右而战,口中发出“呔”的一声,继而两道棕黄色的光罩将三人一起包裹了进去——正是般若寺护体神功金刚盾法。
人群中,身上有伤的成澜沧和俞东来身体泛起白光,众人正望过来,两人便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内,再出现时,他们分别站在了净德和净空身旁,众弟子暗中叫好,这二人所用的,正是剑宗玄气九式中的第七式——和光同尘。
不少明清境第三第四层的弟子和执事至今也未能学得甄熟,如师伯师叔这样练至能移形换位的境界,大家都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滋……
异芒阵剑射在般若寺两位高僧的护体神盾之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响声,两位大师身躯大震,后撤一步,同时脸色变得枣红,看上去似乎并不好受。
成澜沧和俞东来二人分别出手,成澜沧拼尽全力,拳尖飞出一头猛虎,嘶吼着撞向这柄长剑;俞东来赤炎剑劈出一道炽热的剑气,作势要将阵剑劈退,二者竭尽全力,都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
轰!
猛虎撞上去,赤芒斩上去,阵剑攻势大减,随着凌白的控制,这柄剑又被收拢了进去。
一击过后,四人内心深处已生出了无力感,暗想再来一剑,自己几人多半就抵挡不住了,且周遭的阵剑和人不同,它们不知疲倦,更不知疼痛,一剑又一剑,无止无境,绝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当下商量几句,俞东来就语气仓促地朗声道:“剑宗弟子听令,立刻退进……”他不知道杨晋一所使的是什么古怪招式,就听净德在旁接道:“杨施主所用乃西海秘境之术,名为‘破界浮屠’,那里面是一方次界,十分安全,大伙儿放心进去。”
众人听说杨晋一所用的竟是西海秘境之术,各自心中惊叹万分,在诸位执事的引导下,大伙儿陆陆续续都飞进了破界浮屠,片刻时间,广场上就已进去了一大半人。
叶云珊关心凌白不愿离开,对自己母亲道:“娘,你和灵珊进去陪着爹,我和凌白一会儿进来!”
此下,滞留在外的剑宗师兄弟越来越少,杨晋一总算松了口气,劝叶云珊道:“师姐,你快些进去,有师伯和净德大师他们在,不会有事的。”又对十位恶人抱拳道:“各位也请先进去,易先生,我师父的伤……还得请您老费点心。”
易游湖叹息一口,凝重道:“我当竭尽全力。”他看着叶云珊,沉声道:“少女侠,贵派弟子已经负伤惨重,你留在这里,也只能成为大家的累赘。听大家的劝,咱们先进去避一避。”
边千羽看着凌白几人,也道:“不错,你们早些进去,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祝宛如知道往后的江湖,多半是这些年轻人说的算了,对恶人谷和杨晋一表示了感谢,拉住两位女儿的手准备进去。
叶灵珊扭过头来急道:“小师弟,你要当心!”
杨晋一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愣,回过头,她已被娘亲祝宛如拽着跑进了裂隙。
祝宛如知道他们俩再多说两句,多半要遭旁人猜疑,这妮子不关心自己的丈夫,反倒出言关心起他小师弟,这成何体统?届时遭人诟病,非但她的脸上挂不住,已是小女丈夫的丘丰多半也要心生不满。
唉,别看丘丰平日里豁达爽朗,在剑冢峰上活得轻松潇洒,但听到叶灵珊突然这么说了一句,一股浓郁的酸意立时在心间涌起——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