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到荷花桥附近的酒楼上,在窗台前能俯瞰到荷花桥乃至周边的一切景象。
路冠鸣的计划是独孤夜若是能追来荷花桥,那她就和“冯逸”走下酒楼,装作刚用完膳碰巧与他撞见。
可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冯逸”都饮了两壶茶水,也没见到独孤夜的身影。
难道是欲擒故纵不起效果?
路冠鸣不禁有些泄气。
“冯逸”也等得不耐烦,说道:“都那么久了他还不来,估计是不会来了。”
路冠鸣垂头丧气道:“唉!看来这招对他没用。”
“冯逸”连忙道:“那我们就别等了,你赶紧付钱走人。”
路冠鸣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我又有新的主意了,你快跟我走!”
说着,便起身下楼,步伐极快。
“冯逸”一副贪财的模样,在她身后边走边说:
“那你可得加钱啊!他人没来,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这是另外的价钱!”
路冠鸣蓦地回过头,眼神凌厉地瞪着他,拎起拳头凶恶地说道:“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揍成猪头!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冯逸”知道她会武功,顿时怂了,连忙双臂交叉地护住头,语调软了吧唧的:“别啊!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路冠鸣这才放下拳头,翻了个白眼走下楼梯。
“冯逸”跟在她旁边,一脸赔笑道:“我叫你姑奶奶,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不能赖账啊!”
路冠鸣冷笑一声:“你放一百个心吧,本小姐品行端正,才不像你!只要你接下来照我说的去做,给你的报酬只多不少!”
……
林家村。
路冠鸣和“冯逸”在家附近的小树林里蹲守了许久,隔着篱笆栏终于看到独孤夜从屋里走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快点儿。”
路冠鸣连忙小声提醒“冯逸”,用胳膊肘捣了捣他。
二人快速从灌木丛中站起身,走到院墙旁。
装作“冯逸”送她回家的样子。
走到院子里的独孤夜正好能清晰地看到他们。
视野全然无遮挡。
只见路冠鸣温柔有礼地冲“冯逸”说道:
“冯公子,多谢你今日请我听戏,我已经到家了,公子请回吧,你我改日再约。”
“冯逸”虽然外貌清冷矜贵,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一边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一边调笑道:
“刚到家就想撵我走了?那林姑娘的改日是什么时候?”
路冠鸣立即神色不适地退了两步,躲开他的触碰,垂头说道:“公子不是说送我回来就走的吗?”
“冯逸”笑得愈加轻浮,又往她身前靠了靠:“方才听戏时不是挺开心的吗?装什么矜持?你不会不知道我送你回来的目的吧?”
路冠鸣惶恐地说道:“冯公子,你我尚未成婚,一起听戏已是于礼不合,还请公子先回去,改日再……”
“改日?”
“冯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欺身上前,玩世不恭地笑道,“改日我可等不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说着,便想将路冠鸣拥入怀中。
“公子不要……”
“来吧,就去你的闺房!一定会很刺激的!”
二人推搡间,一抹雪色身影瞬时将他们阻隔开。
独孤夜挡在路冠鸣前面,冷到极致的目光幽幽地盯着“冯逸”。
“冯逸”对上他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视线,不由地感到阴风阵阵,后脊发凉。
突然有些后悔接这一单。
“阿夜,你怎么出来了?”
路冠鸣故作惊讶地说道。
独孤夜深邃的眸中透出阴鸷,眼底闪过一丝骇人的冷芒。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矮了他半头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冷嘲道:
“就你,还妄想娶她?”
“冯逸”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儿!!”
说着,便伸手推他。
可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劲儿,独孤夜竟然纹丝不动。
看推不动他,“冯逸”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
“你这小白脸儿赶紧给我滚!否则,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绝不会轻饶了你!”
“哦?绝不轻饶?”
独孤夜冷笑一声,随即伸手握住他的一条手臂,眼底又浮现出玩弄猎物时的兴奋,
“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冯逸”的手臂被反向折断,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躬身跪地。
路冠鸣顿时慌了神儿,连忙劝阻道:“阿夜!快放他走吧!不要这样!”
独孤夜并不理会她,又握住“冯逸”的几根手指,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调幽冷至极:
“怎么?你方才的气焰哪儿去了?我可不喜欢不堪一击的纸老虎,折磨起来太无趣。”
话音落,他眼底的冷芒更重。
“冯逸”的几根手指瞬间被掰弯。
“啊——”
他发出阵阵惨叫声,疼得面目狰狞,额头冒汗。
来之前路冠鸣跟他说过可能会受到皮肉之苦,不过确保他性命无虞。
若是不幸受了伤,按伤势的严重程度给予补偿。
当时见钱眼开的他满口答应,可此刻他真的有些后悔。
早知独孤夜下手这么重,他真该悔了这一单。
简直就是在拿命去挣钱啊。
可已经受了这么多罪,现在也不能中断,否则之前的罪就白受了。
他只有咬牙坚持。
“阿夜,差不多得了,放过他吧。”
路冠鸣又在一旁劝道。
“冯逸”疼得龇牙咧嘴,泪花子都从眼角溢出来了,连连求饶道:
“对……对不起……方才是我有眼无珠……求你放了我吧……”
独孤夜眸中的冷芒消退了不少,唇角的嘲弄则更盛,狠厉地说道:
“你用不着向我道歉。”
“冯逸”仍是一个劲儿地说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你饶了我……”
独孤夜神色一凛,掰着他手指的手又用力了不少。
“咔嚓”一声,几根手指蓦地断裂。
“冯逸”痛得死去活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独孤夜冷眼睨着他:“我已经说了,不是向我道歉!”
“冯逸”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忙望向路冠鸣,哭求道:
“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你……你饶了我吧……”
路冠鸣拽住独孤夜的衣襟,柔声恳求道:“阿夜,你看他都已经道歉了,你就放了他吧。”
独孤夜这才松开“冯逸”的手。
“冯逸”就像在极度困境中脱险的囚徒,仓皇逃窜,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路冠鸣的视野中。
看“冯逸”离开了,独孤夜又冷冷地向屋内走去。
路冠鸣跟在他后面,可怜巴巴地说道:
“阿夜,你伤了冯家大少爷,我若是再嫁过去,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的,你就带我走吧?”
独孤夜头也不回地说道:“那等我回去就派人给你送些银子,你完全可以不用嫁过去,拿着银子无论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路冠鸣追到他前面,看他面色阴沉,便笑嘻嘻地问道:“阿夜,你方才为什么出手救我?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独孤夜眸光一闪,立即否认道:“少胡说!”
路冠鸣脸上的笑意更浓:“阿夜分明就是吃醋了,还不承认!”
独孤夜被她戳穿心思,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他不得不承认,方才看到冯家大少爷送她回来时的场景,他心底里确实泛起了浓重的酸。
尤其是冯家大少爷调戏非礼路冠鸣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想直接杀了他的冲动。
可那又怎样?他总不能把一个村丫头带去无影宫,卷入江湖纷争。
他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独孤夜冷冷地说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以后别再胡说。”
听他这么说,路冠鸣不由地在心底里叹气。
自己费钱费力费人的,辛辛苦苦做了一场又一场戏,可进展却是越来越艰难。
照这样下去,等独孤夜走了她也达不成目的。
看来,眼下不得不让薛海宁他们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