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冠鸣居高临下地瞅了一眼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人。
    这张绝美的脸果然哭起来也是那么动人，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眸此刻装满了虔诚。
    看气候差不多了，她装作心软地将他拽起来，强硬的语气中带了丝绵软：
    “好了，原谅你了。”
    面前的男人漆眸一亮，眼神中迸发出惊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喜极而泣道：
    “真的吗？你还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
    路冠鸣伸出双臂回抱住他，语调彻底软下来，嗔道：
    “不过，你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独孤夜搂她更紧，下颌眷恋地在她头顶上蹭着，像只乖柔的大狗：
    “嗯嗯，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相信我。”
    路冠鸣顺势说道：“你方才承诺以后都听我的，那我第一个要求就是别管我太严，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想干嘛就干嘛，而且晚上睡觉时不许用锁链捆着我！”
    见他犹豫了一下，她顿时装作生气的模样又把他推开，面色不悦地说道：
    “还说都听我的，果然是骗人的！”
    独孤夜看她生气了，连忙慌张地说道：
    “不是骗人的！好，我答应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冠鸣看自己已经彻底掌握的他们二人相处的主动权，心中暗喜，又说道：
    “还有，你以后别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我面前正常一点儿，不要那么敏感，更别胡乱吃醋，胡乱生气，也不要跟我说你那些奇葩的观念。”
    言罢，她将脖子上的小龙吊坠取下来还给他，说道：
    “这个肋骨项链对于我而言太可怕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礼物，还有，那个人皮灯笼你也拿远一点，晚上有它在我根本睡不着。”
    独孤夜眼神中闪过一丝伤痛，眸色瞬时黯淡下来。
    看他不接吊坠，路冠鸣握起他的手强行塞到他掌心。
    他怔怔地没有说话，目光之中满是阴沉的破碎感。
    路冠鸣无视他的表情，接着说道：
    “不经我的允许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包括一些亲密举动，上次在大殿你让我看那一排人头，差点儿把我恶心死，以后这种又吓人又恶心的事情别做，也别动不动就威胁我，强吻我之类的，干什么都要尊重我的意愿。”
    看他仍不说话，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听清楚了吗？！”
    身前的男人这才点了点头。
    一道泪痕从眼尾滑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盈盈微光。
    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路冠鸣拉起他的手，看似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也把动不动就自残的坏毛病改掉，我喜欢正常人，不喜欢脑袋缺根筋的，跟我在一起，就得变成我喜欢的样子才行。”
    独孤夜又抱住她，声音里透着哭腔，卑微地问道：
    “那我要是做到了这些，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路冠鸣点头道：“嗯，前提是你得先做到才行。”
    独孤夜有些敏感地说道：“我杀了穆琉枫，你真的不恨我吗？”
    “恨，当然恨了。”
    路冠鸣一脸漠然地睨着他，冷笑道，
    “可你不是说要赎罪吗？我就给你个机会。”
    独孤夜极力遮掩住眼底的伤痛，唇角强行扯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他对你好，你一时间难以将他忘记，不过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他……”
    一想起穆琉枫，路冠鸣心里就满是悲恸和对独孤夜的怨恨。
    她目光冷若寒霜地注视着他，仿佛尖锐的冰凌一般，残忍地说道：
    “你说你会比他对我更好，还说他做不到的你都能做到，那你以后就扮成他的样子，学着他的言谈举止面对我，如何？”
    既然她已经在感情中掌握了主动权，那就必然要好好刺激他一下，报了之前的仇怨。
    而且，要想拿捏人心，让他对这段感情欲罢不能，就不能只对他好，要让他感受到痛，再时不时给点甜。
    不痛怎么会爱呢？感情本来就应该是苦与乐交织。
    情绪起伏越大，他对她的爱就越深。
    这个要求对独孤夜而言显然是有些过分，他目光中的破碎感更浓，呼吸声在寂寥的夜色下也不断加重。
    垂在身侧的五指骤然蜷紧，敛起的下颌似乎在剧烈地颤抖。
    仿佛拼命压抑着某种跌宕起伏的心绪。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好……如果这样做你能开心……那就依你……”
    ……
    秋水镇。
    赌坊。
    里面一片喧嚣，各色人聚集在一起，鱼龙混杂。
    嬉笑声，叫喊声，骰子晃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少人叼着烟嘴，赌坊里烟雾缭绕的，空气十分污浊。
    楚离衣衫暴露，醉眼迷离地坐在赌桌前。
    一大群色眯眯的男人将她团团包围。
    这里的女人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的存在吸引了多数男人的注意。
    在连输五把后，一旁的胡腮壮汉叼着烟，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按规矩，下一把湘湘姑娘要是还输，可就该跳脱衣舞啦。”
    其他男人都露出兴奋的表情，起哄声混杂在耳边，乱糟糟的。
    楚离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旋即，轻轻夺过他手里的烟嘴，姿态妖娆地吸了一口。
    一边朝他吐着雾气，一边媚眼如丝地说道：
    “我一个人脱多没意思，不如，你陪我？”
    她话音刚落，又一阵起哄声响起。
    胡腮壮汉哈哈一笑，道：“好！既然湘湘姑娘都这么说了，那陪就陪！”
    楚离在心中暗骂一句，便伏在赌桌前开始了下一局。
    由于喝得醉醺醺，头脑不太清醒。
    一局毕，她果然又输了。
    起哄声蓦地响起，并不断加大，其他赌桌上的男人也闻声朝此处聚来。
    楚离被众多臭男人包围，倒也毫不怯场，脸上仍挂着妩媚的笑意。
    正想施展武功脱身。
    一个墨青色衣衫的男子突然从众人堆儿里挤了进来。
    蹙眉凝望着她。
    楚离抬眼一看，竟是冷樾。
    他二话不说直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拽。
    众人连忙阻拦道：
    “哎？别走啊！”
    “输了就想跑？！”
    “湘湘姑娘，这男人谁啊？你相好？”
    楚离立即挣开他，冷眼睨着他道：“你干嘛？！”
    冷樾咬紧后槽牙，脸上透着愠怒：
    “整天这样糟践自己，你不嫌恶心吗？”
    胡腮壮汉推了冷樾一掌，没好气地说道：“你睡啊？输了就想带人走？告诉你，没……”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冷樾一拳击飞，摔到众人堆儿里，踉跄倒地。
    被他砸中的几个人也跟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指责道：“怎么？输了就打人？！”
    冷樾不想跟他们废话，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金子，重重地放在赌桌上，说道：“够了吗？！”
    旋即，不顾楚离的意愿强行拉着她出了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