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弟相见 不如不见
作者:渝州老伍   江湖世家最新章节     
    今年腊月里的德州城,比往年都要热闹。是因为城中禹城伯夫人腊月初九将迎来六十大寿。禹城伯不是城中爵位最高者,得益于两门天潢贵胄的亲戚,禹城伯郎家的地位比德庆侯单家要高。伯爵郎夫人育有三子二女,长子等着继承爵位,次子外放中原道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品知府,长女嫁为梁王轩辕煜端为正妃,次女嫁与韩国公府世子水云方为妻,郎三爷则跟着大姐夫吃香喝辣。
    当今圣上登基后,吸取历朝经验,防止宗室过于庞大,掏空国库,最后累及皇家主脉。修改了宗室爵位册封及继承律令。只有皇后、贵妃之子在年满十二周岁后可以册封为亲王,生母为妃、嫔的皇子初次封爵最高为郡王,其余生母位份低的皇子只能封国公。皇子要想晋升爵位,要么是生母的位份提高,子凭母贵,要么有足够的军功。按律,亲王和郡王可以在年满二十,冠礼后选择去州府成为藩王,或留在京中。藩王不再掌兵,但能获得大片的御赐良田。留在京中可以入朝堂,但不能掌兵或成为各大衙门的主官,宗正府当然除外。亲王、郡王和国公的礼遇、世袭等差别都很大,这里就不再细说。
    当今圣上登基后,太子是无冕之王,此外只敕封了两位亲王,三位郡王,一位国公。目前还有一位年将二十,却无任何封号的皇子,其母早逝,幼时寄养在皇后宫中。这位皇子比那位国公爷还长两岁,礼部和宗正府早就此事多次上折陈情,但陛下就是不点头,足见圣上对此事的慎重。
    韩国公水浦是世袭的,按照王朝功臣勋贵爵位承袭法典。异姓最高爵位为郡王,依次是国公、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骠骑都尉、威骑尉、武尉。无军功者不可封侯,因而只要是侯爵以上的人,要么祖上要么自己都是与国立有大功的。
    文官出身的最高爵位只能是一等伯爵。郡王、国公、侯爵为超品,不分等级,可以世袭两次,然后每世袭一次降一级。一等伯爵按照文官正一品享受朝廷的各种待遇,以下依次递减。伯爵及以下的爵位都分一、二、三等。每世袭一次就降一级。郡王爵位降到三等三等子爵后就不再降级,国公降到一等男爵为止,侯爵降到二等男爵为止,伯爵降到三等男爵为止。在最后一代继承者亡故后,该爵位自然取消,此后的子孙与庶民无异。算起来一人受封最多能恩泽子孙后世六代,这是很大的恩典,相当于一个家族只要不出差错,能在差不多两百年内衣食无忧。
    首封为子爵及以下爵位的,不是按同爵位一、二、三这样降,而是按子爵、男爵、都尉直接降等级。也就是说水云方袭爵后只能是侯爵。
    功臣中,唯一的例外就是滇西郡王慕家。他们家开国时只是公爵,在王朝定鼎中原后依然在开疆拓土,戍边几代人,本朝太宗在位最后一年时,晋为郡王且世袭罔替。慕家开府在洱海之畔的苍山脚下,换了三代主人,近八十年。
    进入腊月后,各地前来贺寿的官员、故旧络绎不绝。也让城中的酒楼客栈跟着赚不少银子。
    赵璂一行人现在是四辆车,六匹马,共十七人,四条犬,四只鹰。鹰犬都不用操心,自己可以出去找吃的。
    亚瑟端端四人与众人相处数日,已逐渐习惯,他们会主动帮忙捡拾柴火、收拾行装。原来那四只长相似鹰的大鸟,应当叫海东青,根据不同的特征又分为秋黄、波黄、三年龙、玉爪等。是他们族人打猎时最得力的助手。捕获不易,训练更难。
    那天他们在泰山脚下,第一次看到高大威猛的藏獒,作为以渔猎为生的他们立马心动,想换一公一母回去繁衍饲养。他们也知道如同肩头的海东青一样,但凡奇特的物种获得和驯养都不是那么简单。
    大寒四兄弟与四人熟悉后,大寒他们说等明年母獒产仔后送他们最少两只,让几人整整高兴了一天。四人也投桃报李,让他们试着与自己的大鸟接近。海东青极为忠诚,成年后更换主人不易成功,四人就是想送一只出来,也不一定行。只得留待以后有缘再说。那天他们说以鸟易獒也耍了个心眼儿,他们把鸟给你后,至于能否变成自己的东西,得完全看自家的本事,如果飞走不回,那也不能怪他们。其实藏獒又何尝不是?
    德州城里的秋叶客栈,规模较小,已客满。只能住在临街的入乡客栈。客栈环境稍差,还好房间数量足够。在生意清淡的隆冬,难得一次有如此多的客人上门。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店小二也是有求必应。
    原本计划停留一晚后继续北上,赵璂说,既然明天就是初九,不妨多停留一天,在德州城过腊八节,再看看伯爵府的庆典后出发也不错。北方与南方的习俗又有哪些不同。同行的人中,也有不少人有这种想法,特别是柳淳、赵玮和亚瑟端端,黄攀的想法就不太清楚。柳、赵二人完全是喜欢热闹,亚瑟端端则对中原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几个年长的不提,赵璂也不发言的话,其他人也不好自作主张。
    城里的年味渐浓,从昨晚就开始熬制的腊八粥香气四处弥漫。安允才和黄攀、柳淳带着亚瑟端端四人一早就出去了,端端四人换上了中原的常见装束,头发依然散着,却已不再显得那么另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出去逛。店中最后只留下老黎一个人,他的左胳膊还得有些时日才能恢复正常。
    午时刚过,赵玮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回到客栈中,身上的锦缎袄子竟有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玮,咋了?谁欺负你了?小璂呢?”老黎连忙起身问道。
    赵玮红着脸恨恨的说:“遇到了登徒子。不过也没让他好过,没有三两月别想起床!”
    “你没事儿吧?”老黎小声地问。
    “黎叔,我没事。要是刚才带了剑,一定把他的狗爪子给剁了!”
    “小璂呢?”
    “他好像发现沈桥和郎三在一起,跟过去了。”
    “黎叔是不是,让成叔他们也跟过去?”赵玮道。
    “好。我带着黑豹过去,你留在客栈。如果刚才欺负你那批人找过来,你就把那三只犬放出来。我去街上通知其他人回来。”黎云胜安排道。
    “好的,黎叔。我有剑在手,也不怕他们乱来。”
    “嗯,记住不要硬来,不到万不得已勿伤对方性命。”
    “我记住了,你快去找小璂。我担心又是他们的陷阱。”
    黎云胜壮硕的身影跟在黑豹身后,很快消失在街口。
    最先回客栈的是安允才七人,老黎只是让他们赶快回来守着,并没说啥事儿。
    客栈外,一大群人跟在两只狼犬后面寻了过来。
    “店家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还没有进门,就高声喊了起来。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挤进客栈,高高矮矮约有三四十个,把整个客栈挤得水泄不通。
    掌柜的战战兢兢出来应道:“公子有何事?”
    “去把住在店中的女客都叫出来!快点!”另外一个稍微胖一点的少年道。
    “是,是,是!”掌柜的赶忙转身往里走。
    “掌柜的,不必了。他们来找我的。”已换了一身衣服的赵玮,手握宝剑从楼上下来。安允才几人紧跟其后。
    “就是她,打伤水二哥的就是这个娘们!”胖少年高声叫道。
    锦衣公子立马松开手中的狗绳,“汪,汪,汪.......”两条狼犬朝赵玮就扑过来,赵玮拔出宝剑,毫不犹豫的挥向二犬的头颅,只闻“啪、啪”两声,两只大犬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掉在地上。从断颈处喷出的狗血溅得楼梯和墙壁到处都是,躲避不及的安允才,袍子的下摆也沾上了不少狗血。
    “大胆,贱人!敢杀我爱犬?”领头的公子哥怒喝道。
    “好啦!比声音大啊?”黄攀大吼一声,吼声中含有内劲,听在旁人耳中犹如春雷。那个公子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一下愣住了,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一大群人,上门找一个女流的麻烦,未曾开口就放恶犬伤人,请问是何道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黄攀继续呵斥道。
    “这个娘们儿,在东城大街打伤我二哥,难道我们不应该找她算账?”胖少年道。
    “这位姑娘为何会出手伤人,你能讲明原因吗?她是有病,还是发疯了,会在大街上伤人?”柳淳插话道。
    “这个,这个,这.......”胖少年顿时语塞。
    “哼!说不出口了吧?啊?敢做不敢认的懦夫!小胖子,你当时就在,要不要我帮你说,你那个哥哥如何调戏我不成,反被我揍趴下的情形再回忆回忆?”赵玮冷冷的说道。
    “水二哥对你动手动脚,是不太合适。但你这个娘们出手也太狠了,他现在都起不来床。你说,这个事情不怪你,怪谁?”胖少年道。
    “还有我的犬,你必须得赔!”锦衣少年道。
    “对,还有世子哥哥的狼犬,这可是北狄那边的贡品,皇上御赐的,我看你怎么赔?你等着被砍脑袋吧!”胖少年终于找到了突破点,幸灾乐祸的说。
    “你们无理欺侮一个姑娘在先,纵犬意图行凶在后,现在竟然还有理了?”安允才上前说道。安允才已看出,这个华服少年一定是梁王的世子无疑。看来今天想善了此事,有点难了。
    “她打伤人就得负责,杀了御赐之物就得抵命!”华服少年冷冷的道。
    “哦?是吗?”赵玮不屑的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拿。”
    “易东,接下来看你的了!”梁王世子转头已下令道。
    “是,世子爷!”一个腰挎长刀的老头走到世子身边。
    “姑娘,今日之事只能手底下分出黑白对错了。我们去屋外吧,我以大欺小,先让你三招。”看来这个姓易的老头还知道点廉耻。
    “易东!可是刀客榜中排第七的人。小玮,肯定不是对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黄攀连忙对安允才和柳淳道。二人也立马紧张起来。己方的几个好手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柳淳的手心开始冒汗。
    “好!”赵玮豪气的答道。
    人群都退出屋子,在院中自动空出一片地。那群跟班的眼中无不露出兴奋与期待。
    安允才、黄攀手握宝剑,柳淳持长枪,亚瑟端端四人也摸了摸腰间短刀。七人整齐地站在赵玮身后,为其助阵压场。七人中身手最好的是黄攀,眼前也还不具备与易东之流单挑的实力。事到临头,岂有龟缩之理?
    “姑娘,请!”易东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不失身份的抱拳道。
    赵玮也不答话,知道遇到劲敌。一出手就用上了薤山的绝学,“唰,唰,唰”三剑分别刺向易东的胸、腹和左臂。易东乃成名已久的人物,说让三招就是三招。他只是滑步后退,并未出手反击。三招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不过易东已隐约看出赵玮的师承来历,心中反而担心起来。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师门真是刚才心中的猜测,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三招已过,易东抽出腰间长刀,这是一柄长达四尺的刀,感觉走路时会经常拖着地面。出鞘的长刀并未着急进攻,易东已打定主意,再试一试眼前这个姑娘的身手。
    “住手!”一声断喝响起,接着四条身形接连落在场边。
    如同神人天降般的四人一出现,安允才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处。赵璂、成忠全、黎云胜和刘洋回来了。赵璂直接落在姐姐身边。
    “你们是何人?有何资格叫停?”梁王世子皱着眉毛道。
    赵璂拉着赵玮,看都没看易冬一眼,直接退到己方场边。
    易东手握刀柄,他从四人的身法已看出,四人都非庸手。再一打量,黎云胜的大胡子和盘在腰间的长鞭,心中暗暗叹息,看来今天有场恶仗要打。见对方已收剑回鞘,没有继续打斗的意图,易东也只好拖刀于地,僵在场中。
    几人其实在二人刚交手时就已回来,一直没有做声。围观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打斗的二人身上,没有留意到他们而已。
    赵璂看了看梁王世子,缓缓地道:“让你们家大人出来交涉,你们兄弟二人还不足以解决此事。”
    “你算老几?凭你也配见我家长辈?”胖少年嚷道。
    “你回去给郎三爷说,丐帮赵璂在此等他,如果想要了结今日之事,麻烦他自己过来。你们都散了吧。”赵璂说完后,拉着赵玮的手就往客栈里走。
    “放肆!竟敢如此轻视梁王世子殿下!!”胖少年吼道。
    赵璂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进入店中。
    易东连忙上前在梁王世子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世子殿下铁青着脸转身回走。不明真相的跟班们也只好一头雾水,灰溜溜的跟上。
    店中伙计把两只断了头的狼犬被移到一旁放着,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动。
    柳淳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姐姐,不用怕。有我在。”赵璂安慰道。赵玮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暖流涌动。
    “我估计郎三一定要沈桥、易东、甚至南宫冠英陪着一起过来。”黎云胜道。
    “嗯,想来是。如果南宫冠英出手的话,我们的压力有点大。”成忠全道。
    “刘叔,你和攀哥,带上黑豹。马上去秋叶客栈,把这边的情况做通报,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赵璂下一边说,一边取出下山前卢师父给他的玉牌交给黄攀。
    “有我在,用不着这个。”黄攀没有接,显然知道玉牌的分量。二人从后门出了客栈。
    “如果南宫冠英出手,由我和成师父联手应对。沈桥由田叔招架,柳二哥在一帮盯着;黎叔对战易东,姐姐从旁协助。大寒四兄弟注意监控客栈外,准备好马匹;安叔和他们四人先按兵不动。几位,这样安排妥否?”赵璂道。
    “我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来他们还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和丧心病狂。”成忠全道。
    “凡事预则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这些天外地来客不少,又多是郎家的亲戚故旧。鱼龙混杂、立场难分、敌我不明。小璂的安排没有毛病。”黎云胜道。
    “可惜没有帮中弟子跟随,不然通知分舵的弟子,我们又多了一份胜算。”赵璂道。
    “向天峰回来后,让他做你的随身护法,方便与帮中沟通联络。”成忠全道。
    “好。他们应该也快到京畿道了吧。”
    不到一个时辰,郎三爷果然带着大队伍来到客栈。郎三爷、姐夫韩国公世子水云方、梁王世子轩辕坤泽,南宫冠英、沈桥和易东。
    “南宫二当家,真是大忙人啊。哪里有锣响,你就会出现在哪里。”黎云胜开口讥笑道。
    “黎大侠,说笑了。伯爵夫人大寿,晚辈岂能失礼。对吧?沈当家。”南宫冠英只得拉沈桥做借口。
    “郎老三,水兄。多年不见,还记得在下不?”成忠全道。
    二人仔细瞧了瞧成忠全,齐声道:“原来是成将军!”
    “我早已退出行伍,一介草民,哪敢称将军?”成忠全道。
    “成大侠,成大侠!”二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在这种场合遇到故人。
    “沈当家、南宫二当家。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赵璂抱拳道。
    “见过赵帮主!”二人回礼道。
    “草民见过世子殿下。”赵璂向轩辕坤泽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轩辕坤泽板着脸,一言不发。
    “见过水世子爷、郎三爷!”
    “见过易前辈。”赵璂分别与来人见过礼。易东更是有点受宠若惊,既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丐帮新主,更没想到他还能如此礼遇,自己这个豪门鹰犬。庆幸自己早些时候的先见之明,否则以后在江湖上将麻烦多多,举步维艰。
    “既然大家都算熟人,都坐下说话吧。”黎云胜道。
    大家各自找椅子落座,面前连热水都没有,何况其他。
    “几位,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都清楚了?”成忠全开口道。
    “成大侠,赵女侠重伤我外甥水二公子,不给个说法,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吧?”郎三爷既是东道主,又是受害者的亲舅舅,只有他最合适开口。
    “郎三爷。首先无理的是水二公子,赵玮一介女流,身在异乡。试问如果不是被人挑衅和欺辱,会下重手吗?赵玮不但师承令狐彩玉前辈,父亲也是进士出身,目前在巴蜀道任按察使。她的家教和师承是毋庸怀疑的。水二公子可不是一个人在街上瞎逛,随从伴当应该不少吧?这种场合下赵玮一个单身女子可能主动挑事儿?如果以令狐彩玉前辈当年的性格,水二公子恐怕不是起不了床那么轻松吧?”成忠全说的虽是实话,不但讥讽了对方,还不乏威胁的意味。
    “成大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水二的揍白挨了?”进门后没有说话的梁王世子质问道。
    “那世子爷的意思当如何?”成忠全道。
    “到水二弟面前,下跪道歉。”轩辕坤泽道。
    “不可能!”赵玮道。
    “请问世子殿下,如果你的姐妹遇到同样的事,你会让她到去给人下跪道歉吗?”赵璂问道。
    “本世子没空考虑这个。”轩辕坤泽傲慢的道。
    “出手教训欺辱自己的人,有错吗?”赵璂问。
    “受人欺负,自然该出手。何错之有?”轩辕坤泽道。
    “既然无措,为何还要道歉?”赵璂问。
    “但对方伤重不起。””轩辕坤泽道。
    “如是自身端正,岂会平白无故惹祸上身?如不是欺人过甚、辱人过分,对方怎会下重手?再说伤者并无性命之忧,如果出了人命自有律法惩治。水二公子是受了些伤,需要静养些时日,如果他能就此改过自己喜欢沾花惹草的毛病,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说不定哪天,韩国公家还得感谢家姐今日的出手。”赵璂道。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还没有听说过,挨打了还要感谢打人者。”轩辕坤泽道。
    “好了,世子殿下。多谢你这个当兄长的仗义执言。水二挨打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刚才这位赵帮主说得对,希望老二经过此事,能长记性,莫再做类似的荒唐事。”水云方多少也读过几本书,知道错的根源在自己儿子身上。但作为父亲不得不做个样子,来了一看竟然是熟人,对方的出身也不简单。妄图凭己方高贵的身份来压倒对方显然不可能,不如就坡下驴算了,否则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这张老脸。
    “水爵爷,深明大义。晚辈佩服!”赵璂起身对着水云方行了一礼,算是把这个事情揭过了。
    “我的狼犬怎么办?这可是御赐之物。”轩辕坤泽道。
    “既然是御赐之物,世子爷为何不妥善珍藏?不说放在琼楼玉宇里供着,起码也得找个安稳无虞的所在专人看护着。再说了常言道,不知者不怪。事前你也没有在它们身上写上或是刻着‘御赐之物、不可损毁’的提示。狗要咬人,人自然要么闪避要么与之搏斗,难道还傻站在哪里等它下嘴?家姐得反应完全是一个人的本能,她没有提着剑主动挑衅殿下吧?就算该犬是御赐之物,皇上仁德,爱民如子,他难道会任由畜生来撕咬他的子民而不管?”赵璂道。
    “你,你,你简直是在狡辩,狡辩!”
    “狡辩?我这里有几条犬,也有刀剑,世子爷如果能拿着刀剑看着它们扑向自己, 不反抗,任其撕咬,我任你处罚,如何?”赵璂道。
    “我疯了啊?要做这样的赌注。”轩辕坤泽道。
    “如果殿下觉得气不过,狗的尸体还在这儿。你可以让人把它送到御前告状,说我赵璂赵玮姐弟杀了御赐之犬,请陛下圣裁如何?”赵璂道。
    “这点小事儿,就不用麻烦陛下了。赵帮主、成大侠。今日打扰了,青山不改,咱们有缘再见。”郎三爷终于醒过来了,今天看来只能认栽。几个高手是在身边,但为了这种不占理的事儿想让人出死力,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沈桥和南宫冠英那是比黄鳝还要滑溜的人物。
    郎三爷一行人信心满满的来,只能偃旗息鼓的回。随从们也把两具狗尸带了回去。
    “老五,可以哟,没看出你还挺能说的嘛!”柳淳打趣道。
    把一场争端兵不血刃的化解于无形,当然是最完美的结局。但双方的怨气和不满却在不断的积累。
    “二哥,今天郎三爷和水云方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不好撒泼。加上沈桥与南宫冠英,只是过来站台,并没有打算下场角力。郎三爷、梁王世子就是想生吞活剥我们也还没那个本事啊。”
    亚瑟端端坐在角落里目睹了全部过程,几人的话也能听懂七八分,不明白为何赵璂简简单单的言语就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把原本可能的拼斗撕杀给化解掉。
    看来,当初阿达说的:中原文化深不可测,是真的!这是亚瑟端端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