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染宁走后。
章楚寒就吩咐伙计早些打烊回家休息。
偌大的店铺。
只剩下他自己。
昏暗的烛光之下表情晦暗不明。
一遍又一遍的把玩着手中的龙牌。
珠宝店这类营生。
本来就是如此。
半年不开张。
开张吃半年。
选择此类生意的。
就没有哪个是差钱的。
店主大多也都随性的很。
哪有几个朝九晚五。
像不知疲惫的社畜一般。
勤勤恳恳。
可今天章楚寒遣走了店里唯一的伙计。
却不像是富家公子单纯的随心所欲。
点点烛光之中。
男人立体的五官。
似乎多了几分落寞。
双眼之中。
似有若无的光彩。
难道是泪光么?
除了章楚寒自己。
怕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宁宁到底还是走了么?”
曾经有人告诉过他。
如果有一天妹妹亲自来找他。
还无论他怎么明里暗里的提示。
都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么。
真正的妹妹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取而代之的女孩。
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也是为了帮助他们薛家。
女孩也是出于无奈。
并不想侵占妹妹的身份。
如果有这样的一天。
还希望他能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一样。
对待那个同样无可奈何的女孩。
这话太过光怪陆离。
如果不是出自他薛家一直追随的贵人之口。
如果不是他今天亲眼看见那明艳的女孩。
他又怎能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话语。
没错。
这世上也许真的有跟自己亲人相似到分不出彼此的人。
但显然章楚寒并不在此之列。
他就是借死亡金蝉脱壳的薛靖戎。
正是薛家现在本该挑起大梁的人。
他恨。
恨自己没亲手撕了那对伤害自己妹妹的狗男女。
也恨为了大义放弃了小家的自己。
虽然那位贵人曾经说过。
“薛小姐的命运早就写在了生死簿之上,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
可如果他一直守护在妹妹身边。
宁宁走的时候。
会不会少些痛苦。
至少有亲人的陪伴。
黄泉路之上。
她会不会多几分心安。
昨日,再见冬夏的时候。
薛靖戎的心就凉了一半。
虽然与心悦之人重逢。
他曾有过片刻的欣喜。
可看见冬夏身上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
看见女孩那唯唯诺诺的神色。
胸口偏右的位置。
像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攥着。
抽痛,窒息。
那痛楚似乎远远超过他在战场上承受过的一切。
薛染宁二次加工的龙牌。
也确实价值连城。
可五万两黄金。
还是多少有些过分了。
既然不能护她们一世周全。
但至少能保他们衣食无忧。
也是好的。
薛靖戎跟自己背后那位贵人请罪。
怪自己自作主张。
许下了天价。
可对方也只是笑笑。
又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命人准备好了锦盒。
仿佛那点银钱。
根本算不上什么。
薛靖戎感叹。
家里这两位女眷。
从小到大。
都活的太过心累。
原身自懂事之日起。
就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谗言。
说母亲去世,全是因为她。
她就是薛家的灾星,扫把星。
女孩能文能武。
文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湛。
武能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种种精通。
又出落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样的女子。
本该目空一切,恃宠而骄。
她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可原身偏偏听信了那些长舌妇背后的议论。
从小唯唯诺诺,人前更不愿意展露自己的内心。
冬夏也是如此。
明明薛家上下。
都拿她当二小姐对待。
千恩万宠根本不比嫡女差一点。
可冬夏却总觉得寄人篱下。
自轻自贱,以下人身份自居。
家里的两个女孩实在让薛靖戎心疼。
也许妹妹的离去。
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也许那个女孩的到来。
对于冬夏,对于薛家。
才是真正的救赎。
或许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如今。
以友人身份。
出现在她们面前。
也许才是更好的守候吧。
正如他所想。
薛染宁的到来。
不管对薛家。
还是对当今朝中的局势。
无疑都是重磅炸弹。
毕竟是带着一身本事来力挽狂澜的穿越者。
原身未尽的一切秘密。
就靠薛染宁一一解开,逐个破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