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皇后娘娘寿宴这一天。
正月十五元宵节。
本就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
现在又有国母寿宴加成。
京城难得的多了几分生气。
老皇帝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供自己逍遥快活。
只有在皇后寿宴这一天。
为了做尽表面功夫。
能给京城百姓分发点年糕,汤圆。
只不过为了做做样子给国丈爷看。
顺便堵住悠悠众口。
国丈爷虽然在朝中依然威望颇深。
但如今年迈。
再无精力参与权力争斗。
如今。
他也不过是个惦念自己女儿的老父亲。
只希望身在深宫之中的皇后能过的平安顺遂。
也就再无牵挂了。
虽然他早知大凌江山早晚要毁在那昏君手上。
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除了为女儿谋划好那万不得已的退路。
也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一生为百姓黎民请命。
老了只想颐养天年。
也无可厚非。
错就错在当年自己听信了那昏君的花言巧语。
把女儿推入火坑。
如今。
早已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又能如何扭转乾坤。
原身自从下嫁顾清墨。
就跟宫中断了联系。
每每皇后干娘寿宴。
也都找了借口推脱。
三年来。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看看那个对她宠爱百般的母亲。
只不过。
同样的外表之下。
却换了不同的灵魂。
薛染宁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宫中礼仪她自然知晓。
虽然之前的架空历史和现在的大凌王朝千差万别。
但到底还是有相似之处。
谢明修还特意派了亲信。
让宁宁好生恶补了一番。
如何得体,不失将军府颜面。
对她而言。
倒是算不上需要担心的事。
可皇后娘娘到底是从小看着原身长大的干娘。
旁人或许看不出薛染宁身上的破绽。
可至亲之人。
却不可同日而语。
本在深宫之中就有诸多不便。
如果再知晓自己最疼爱的干女儿香消玉殒,死于非命。
那一生悲凉的皇后娘娘。
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啊。
听闻此次寿宴宾客的名单上有许久未见的宁宁。
还不等晚宴正式开始。
皇后便提前传召薛染宁入宫叙旧。
薛染宁带着冬夏捧着大小礼盒。
站在凤仪宫大门口。
徘徊良久。
却迟迟不敢上前。
管事的太监催了又催。
薛染宁终于稳了稳身形。
下定了决心。
门开的那一刻。
正好与干娘撞了个正着。
国母已是心急如焚。
竟然不顾身份高贵。
亲自来迎。
“妈?!”
薛染宁脱口而出。
脑海里存下的礼仪细节尽数还给了倾囊相授的嬷嬷。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片刻间就打湿了女孩的衣襟。
像,太像了。
原身记忆中的干娘只是个模糊的身影。
今日亲见。
这国母居然跟薛染宁现世中的母亲生的别无二致。
就连那惦念的神情。
也不差毫厘。
被渣男骗财搞得自己家破人亡。
薛染宁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谁又能想到。
穿越千年,跨越万里。
还能看见与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贵妇人。
“宁宁,你瘦了。”
母女相拥。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叩九拜的礼数。
就像一对寻常人家。
许久未见的至亲。
有的只是日夜的思念。
和近乡情更怯的焦灼。
难道不只是皇后娘娘记挂将军府战功赫赫。
才认下干女儿,又封了郡主之位么。
为什么会跟自己现世的母亲如此相像。
“干娘,女儿来晚了,女儿对不起你。”
薛染宁泣不成声。
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声迟到的抱歉。
到底是对哪位母亲说的。
是原身疏远了三年的国母干娘。
还是自己那个被网暴和债务熬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的亲生母亲。
“宁宁,下嫁那穷秀才是不是受苦了,为娘替你做主。”
皇后越是关切。
薛染宁的眼泪越是止不住。
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
凤仪宫里的下人都识相的把空间留给这对生在富贵人家。
但却命运多舛的母女。
“娘,您可愿改朝换代,自己称帝。”
“如果是宁宁的夙愿,娘愿意。”
什么孙子兵法。
什么三十六计。
之前三人谋划的一切掩人耳目的方法。
一招都没用上。
皇后娘娘甚至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
便答应了这忤逆天道。
却造福百姓的大计。
薛染宁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如此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了。
好在这凤仪宫中方园百米。
都感受不到旁人的气息。
除非有能跟仙尊打个平手的高手。
隐藏在暗处。
那今日的大声密谋就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皇后娘娘原名萧诗函。
人如其名。
典型的大家闺秀。
即便朝中包括当今天子在内。
人人不忌惮萧家势力。
但她从来只是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儿家。
权力争夺与她本无因果。
可女儿的请求。
大过一切。
就如同萧皇后所说。
只要是宁宁想要的。
她纵是拼了姓名。
也能捧到女儿面前。
改朝换代又如何。
只要宁宁想。
这大凌江山便是她送给女儿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