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念头清晰呈现，陆衡来不及思考别的，冲着她的背影道：“项目审批通过了！”
    白笙脚步停住，眸中燃起一丝光亮。
    陆衡自是明白项目对她的意义，这就像一剂猛药，只要和董清萍教授有关，白笙的理智将迅速占据上风，必不会一走了之。
    果然，她转过身来，“上面怎么说？”
    陆衡走近，“研究团队的名单筛选完成，上面已经派专机下来，接我们去青城的实验基地，明天就到，老师也会跟我们一起走。”
    白笙喃喃道：“……明天。”
    陆衡说：“你要是舍不得沈晏礼，趁现在还有机会，再跟他见一面。”
    先前追求白笙，是为了量子护盾研究组的名额。现在他已达到目的，白笙对沈晏礼是否有情，于他无碍。
    至于沈晏礼因她悔婚，陆衡同样没说。
    无关私心，他们此去青城，在外人眼中，等同于突然销声匿迹，没个好几年，都不会离开实验基地。
    即便告诉白笙，化解她和沈晏礼间的误会，两人也注定分别。
    研究员都签过保密协议，量子护盾项目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讲。
    与其短暂重归于好后，又要因不辞而别痛断肝肠，倒不如就此断了白笙的念想。
    等他们从青城实验基地回来，沈晏礼或许早已另娶她人，这段往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见了。”白笙调整心态，将颊侧的头发撩到耳后，抬头，看路边被风吹落的梧桐叶，缓缓道，“门当户对才是现实，我想清楚了。以后他过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一辈子很长，唯独沈晏礼，她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
    陆衡薄唇微抿，“我送你到老师那住一晚，明天去接你们。”
    白笙摇头，走开，“不用。”
    “你去哪？我送你。”
    白笙不需要他送，“我有腿，自己能走。”
    “坐车快。”
    “我会打车。”
    “打车要钱。”
    白笙皱眉，停下来看他，“你有完没完？”
    她还没沦落到连打车钱都付不起。
    陆衡眼尾下垂，“抱歉，之前是我不对。”他望着白笙，似恳求，“你看，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讨好你一下？”
    那样曼丽的脸，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换作别人，定然为色所迷，心软宽宥了。
    然而经历这么多，白笙已大概了解陆衡的作风。
    她对此无动于衷，淡淡道：“你用不着跟我来这套，我也不需要你讨好。”
    “看在胡教授的面子上，我暂时不跟你撕破脸。
    “但你要是再招惹我，别怪我不讲情分。”
    毕竟日后要待在同一个实验基地里，白笙并未把话说绝。陆衡与胡教授挂钩，她宁可忍了这口气，也不能让私事影响到项目开展。
    被她凶了，陆衡丝毫不恼，莞尔道：“那好吧。”
    他眸色温和，“至少，我们还是同事。不要不接我的电话。”
    白笙没答，稍稍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
    季妍给白笙的地址，是一家僻静的小餐厅。
    她进去，包间里坐着熟悉的人。
    两两相望，一时无话。
    白笙把门关上，走向座位，主动打破了沉默，“妍妍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季澜没回话，直接问：“老师生前一直在做的研究，数据根本没丢，你带回国了，对吗？”
    白笙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宛若雕塑，定在了原地。
    季澜怎么会知道项目的事？
    她神色从容，“你听谁说的？”
    季澜不答，一双眸子黑而冷沉，透着锋芒，没了往日的温润，“有，还是没有？”
    白笙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季澜道：“你撒谎。你偷偷把数据带回国，还卖给了别人。”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卖给别人？”白笙双眼大睁，脱口而出。
    季澜了解她，知道她对什么敏感，所以能轻而易举地拆穿，“刚才不是说没带？既然没带，你恼什么？”
    白笙愣住，哑然。
    因她这个反应，小小的包间，气氛顿时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