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的爽快真是和你的外表和年龄不符,和你一起喝酒,让我感觉心情都好多了。”鲁尔看了一眼苏枕的空酒杯,随即望向苏枕,做出一副兴致略高的模样。
苏枕尝不出这杯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将空酒杯放了回去,听到鲁尔的话后简直想吐槽。
……你竟然还知道未成年人不许饮酒?布洛卡星到底有没有把地球的法律放在心上?
苏枕缓解了一下情绪,一边等待着身体出现异常反应,一边同鲁尔客套了几句。
鲁尔没再说什么事情,更没有再让苏枕喝一杯酒,尽管那瓶开了口的酒就在一旁——这让苏枕更加确定了这杯酒有问题,但他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又闲聊了几句,鲁尔终于下了逐客令,苏枕很识时务地点了点头,立马开始向鲁尔告别。
感应门随着鲁尔的指令打开,苏枕走出去时,忽然听到了“嘀”的一声。
他脚步一顿,感应门同时在身后关上。
“苏先生。”
苏枕转移目光,看到了一直等候在侧边的汉斯。
汉斯递上他的外套和通讯器,然后说道:“您的东西。”
“……谢谢。”
就在苏枕拿过自己的衣物时,听到汉斯突然问道:“您喝酒了吗?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苏枕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回道:“确实喝了一点,但我很清醒,多谢你的好意。”
“不用客气。再见,苏先生。”汉斯说。
“再见。”苏枕应了一句,然后开始往自己的住所走。
等他回到那里再刷卡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多出了两个人——卡兰萨和他的秘书多切蒂,而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还多了一样造型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一个防毒面具。
一看这架势,苏枕就知道鲁尔做的手脚绝对不小。
“我出了什么问题?”他站在原地,平静地问道。
卡兰萨压了压手,多切蒂就从后面走上来,手里拿着一个仪器。
配合接受检查的时候,苏枕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和他走出鲁尔房间的那刻忽然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刚开始进入鲁尔房间的时候可没有发生这种小插曲,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那杯酒确实有问题,而且鲁尔还专门放置了一个东西进行检验。
要说门口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苏枕立马就回想起来了一个地方,鲁尔房间门口的上方装有一小台类似探测仪的机器,他曾在卡兰萨的办公室见过。
因为当时他猜测这个机器多半是搜身用的,所以在进入鲁尔的房间以后,他看到这个也没觉得多奇怪,现在想来,是他太过于先入为主了。
苏枕呼出一口气,看向面前的多切蒂,询问道:“我的身体有问题,是吗?”
“是的,苏先生,你的身体里现在潜伏着纳米机器人。”多切蒂回答。
纳米机器人?
苏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自己之前和肖景担忧过这个问题,没想到现在应验了,还直接应验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他注意到了多切蒂的用词,于是接着问道:“潜伏?所以它现在还没有运作?”
“是的。”多切蒂平淡地说,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在不涉及到自己的时候,人们都不觉得一次意外是什么大事。
并且,如果他们是在收到汉斯传信以后再从另一个地方赶过来的,根本不可能那么快,也不可能早就有所准备。
鲁尔会在今晚把纳米机器人下到酒水里,是一件可以预料的事情,起码对于卡兰萨来说是这样的,他的应对方法在暗中谋划,但在明面上承担风险的人却永远不会是他。
于是苏枕也懒得去问自己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危险了,反正这只是在浪费时间。他转向正在观察着这边的卡兰萨,略过众多不必要的问题,主动提及了最重要的事。
“劳大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卡兰萨没有马上回答,说道:“多切蒂。”
多切蒂立即会意,从衣服的内侧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瓶递给苏枕,然后到后面的桌子上拿来了那个造型奇怪的装置。
苏枕收回视线,掂了掂手上的小瓶,里面装的是液体。
卡兰萨注视着他,慢条斯理地说:“喝掉它。”
苏枕盯着瓶子,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问道:“这是消灭纳米机器人的吗?”
“不,苏先生。尽管你喝下的纳米机器人已经附着到你的胃壁上,但它们仍处于组合成型阶段,不过如果服用侵蚀性强的药物强行破坏它们,就会立刻被贝加大人那边发现。”
“因此,我们为你准备了更具温和性的催吐剂,这可以帮助你在不损坏它们的同时排出纳米机器人。你现在只需要喝下它,然后戴上这个就行。”多切蒂一边回答,一边将那个像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递了上来。
侵蚀性强的药物和催吐剂,哪一个都不是给人的选择,但听起来好像催吐剂更人性化一点,毕竟强侵蚀性药物对人体的损伤更大,不是吗?
用这种方式更能够收买人心,不是吗?
这种骗人方式骗骗没脑子的就差不多了,真是信了他们才有鬼,果然这些人没事不会解释那么多。苏枕心想。
纳米机器人要是可以依靠单纯的催吐就能排出体外,那还要它们做什么?所以喝了这玩意儿,多半是纳米机器人没事,他本人有事。
方才他还疑惑为什么卡兰萨会和多切蒂一起过来处理这件事,现在倒是明了了,原来卡兰萨是来亲自回收纳米机器人的。
苏枕看着手中的小瓶子,迟迟没有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卡兰萨淡淡地开口道:“不要浪费时间。”
多切蒂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跟着催促道:“苏先生,你最好尽快服用药剂,否则纳米机器人将很快在你体内成型。”
“……我有一个问题,”苏枕边拧开瓶盖边说,“明天我还需要正常工作吗?”
“当然。”多切蒂道。
为了不让鲁尔·贝加的疑心加重,这是理所当然的步骤,很容易就能想到吧?
苏枕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今天晚上他似乎一直在这么做,这种事情做多了就有点可笑了。
或许现在轮到该祈祷不要吐到明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