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确实是沾了屈夫子的光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宜摇头:“怎么会呢,很贴切啊,如文章九曲回肠,可不就是九章。”
“那屈夫子的诗文确实读来跌宕起伏,令人回肠荡气。”
“你的香也是如此,就好像人行山岭中,一个山坡翻过,就有不同的美景,就连登山,也不觉得劳累了。”
姜融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那行,我就厚着脸皮取这个名字了,我再做下改进,努力让他配得上这个名字。
不过,太学生们满腹经纶,肯定对我这香品取这个名字会有所留意,到时候有人拆我台,你可要帮我说和说和。”
“没问题,谁敢胡说,我定叫他哑口无言!”
姜融看着唐宜一脸自信的样子,想着他要是身体好的话,也定是意气风发,舌战群儒的天之骄子,不禁问他:“你这升官了,不知道事务会不会忙起来,还能待在家里吗?”
唐宜摇了摇头,作势咳了几声:“那倒没有,在下身体吃不消,陛下垂怜,仍许我同从前一样,有事再宣我。”
“那还挺好的,你这人,身体不好还能运筹帷幄,纵横捭阖,要是身体康健,敌国那些人还不得吓死。你一人大概可以抵十万师吧。”
“咳咳,哪有娘子说得这么夸张,这么夸张不得天天有人暗杀我啊。敌国人吓不吓死我不清楚,朝廷里肯定会有人吓死。”
“那你还是好好养着吧,”姜融站了起来,“我要去制香房那边看看了。”
“好,娘子,不知道做好了有我的份吗?我是指,专门给我的。”
姜融瞟了他一眼道:“好好等着,等本小姐得空了再说。”
“是,小姐慢走。”唐宜笑意盈盈地把她送到门口。
姜融的嘴角也擒着笑容,她自己都没发现。
姜融走后,陆离就过来禀报道:“公子,客人在雅颂居等您。”
唐宜点点头:“备车。”
姜融则是先回了自己房间,她来到桌前坐下,提笔写了一封信给侯府那位继母。
写好后,她来到制香房门口,唤来金宝道:“你让人把这封信送回侯府,交到夫人手里。”
“小姐,这是,”
“今儿我在婆母那边受了委屈,自然要让我的好母亲知晓一下,我可都是为了她才里外不是人的。”
金宝笑着接过:“那可得让侯夫人好好补偿您一下。”
“那就要看她的觉悟了,对了,你到侯府,再状似无意地散个消息出去,就说丞相夫人得了幅双面绣的百寿图,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有乐娘子绣的。”
金宝愣了一下:“啊,丞相夫人订的不是送子观音图吗?”
姜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笨。”
金宝这才恍然大悟:“小姐这是在增加侯夫人把嫁妆送回来的筹码啊。”
“还算没有笨到底。”
金宝吐了吐舌头,行了个礼道:“奴婢这就去办,再去看看姨娘,陆离姐说,陛下赏了姑爷不少珍贵药材,让奴婢拿点给姨娘。”
姜融点点头,进到制香房里,帮着她们一起制香去了。
体香丸和樟脑薄荷油三个带宝的侍女都会做了,又有陆离派的四个仆妇帮着做其中的一环,所以根本不用姜融操心。
姜融就想到唐宜问她要独属于他的香,她左右也无事,便琢磨了起来。
那厮,身体那么弱,还是给他制一种安神养心的香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到了午膳,唐宜也没回来,木兰来告知姜融让她不用等她家公子,直接去用膳便可。
姜融刚出制香房,便和唐宥照了面。唐宥手里还端着一盘菜。
姜融笑道:“午膳莫非又是妹妹做的?”
唐宥朝她行了个礼,甜甜地道:“嫂嫂,我乐意给您做!”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你也别累着了。”
“我不累的,嫂嫂,我不多做做,怎么能精于此道呢,嫂嫂不也在隔壁忙着呢吗?”
“那随你,你这么勤奋,嫂嫂要歇都不好意思了。”
木兰也在一旁笑道:“主子们都如此用功,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好意思了。”
银宝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道:“看来我们这尚贤院,大家伙都得比拼起来,真是可怜见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唐宥突然注意到姜融的左手两根手指用白棉布包了起来,顿时紧张了起来:“嫂嫂,你的手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奥,小事,刚才不注意被火撩了一下,你做菜时也要当心。”姜融不以为意地道。
但是唐宥却皱起眉头,显得颇为心疼:“没事吧嫂嫂,要不要找大夫看一下?”
“没事,刚才在里面已经用清凉膏抹过了,很有效的,几天就好了。”
“嫂嫂,你以后有什么活,还是交给奴婢们去做吧,你受伤了,大哥得多心疼啊,当然,我也心疼。”
姜融不由失笑:“我哪有那么娇气,今日只是马失前蹄。”
不过,唐宥提到了唐宜,却让姜融心头生了一计。伤虽称不上是什么大伤,但是确实是为唐宜受的伤,那么,唐宜总得负点责。
她高低得让人把她为了给唐宜熬药而受伤的事传出去。
说话间,两人来到姜融的房间,饭菜已经摆在了前厅。
“嗯,又做了这么多菜,咱们两个人吃不完吧,给你大哥留点。”
“咦,嫂嫂跟大哥和好了吗?”唐宥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
姜融轻咳一声:“我们本就没什么事,妹妹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肯定是嫂嫂大人大量。”唐宥也没多问,而是笑着给姜融夹菜,“嫂嫂,你手受伤了,我来给你夹菜。”
一顿饭,两人吃得十分欢快,姜融甚至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时光逝去。
她在侯府中,除了娘亲,就没有人能这么坦诚地与她亲近。她也迫使自己变得清冷起来。但实则,她却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
但她知道,唐宥年纪到了,即便推了太仆寺卿那桩婚事,也该有旁的人家,跟她相处的日子不多了。等她走后,自己在这唐府中,应该又很孤单了吧。
但是,这些暂且不议,得先替唐宥摆脱那个太仆寺卿才是。她让祈年查的关于太仆寺卿的事,应该也有些眉目了。
果然,刚吃过饭没多久,薛祈年就打着至臻阁送首饰的名义来见姜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