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过去,暮烟整理好她记录下来的文案资料,交接给了专属史官。
女皇夜绘愉原本就是原剧情中不可多得的一代明君,只可惜生不逢时,她想要做的措施皆在贵族世家的压制下无法实行。
所以加强中央集权成为了她首要考虑的问题。
贵族权利日益变大,底下官员的站位多数倾斜。
她想要提拔寒门人才的行为就愈发困难。
贵族压榨欺压百姓,其中贪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是把柄却是极难抓住。
也不知道上次暮烟是怎么拿捏住王家贪污的证据的。
想到这里,女皇不由得抬眼看了看身下一旁正在提笔撰写起草诏书的暮烟。
她一手拉起官袖,另一只手写着篆书小楷,白皙如玉的指节衬着墨色的毛笔杆,认真俊秀的容颜赏心悦目。
莫名的,女皇对于方才看的离谱诏书心上的怒火都减少了许多。
诏书上显然就是弹劾暮烟的话语,说什么暮翰林已满十八,家中却还是无一妻一妾,多次出入花楼,有伤风俗,还望女皇陛下削弱其威风,以作警告。
还有的是暮翰林过于年轻,心浮气躁,提出的建议完全就是意气用事,女皇不宜过多看重。
夜绘愉看到的时候都要气笑了,下面这群饭桶已经闲成这样了吗。
别人暮烟娶没娶妻关你屁事啊,朝堂向来有能者居之,何况暮烟当初提出的内阁改动如今已是呈上了一份具体行事方案了。
就差她下令行事了。
女皇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发痛的头,将桌上那封荒唐的诏书一扫推开。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身边的婢女见此情景,立刻上前准备为她按摩一下。
女皇却抬手制止了她们。她起身,缓缓地转过身来,朝着下方的暮烟道:“暮爱卿,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暮烟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默默地跟随着女皇,走出了宫殿。
御花园中,花草繁茂,香气四溢。夜绘愉漫步其中,却心事重重,仿佛这美丽的景色也无法化解她心中的烦恼。
暮烟静静地陪伴着她,不时地观察着女皇的神色,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安慰她的话题。
“暮爱卿,你知道吗?”女皇突然打破了沉默,“朕近日来总是觉得心烦意乱,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暮烟微微一笑,轻声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心中装有天下万民,自然会有许多烦恼。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您能保持心境平和,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前人俊秀的容貌似乎比花儿还娇艳许多,这让女皇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果然,有个模样好看的臣子,干什么心情都会好一些。
暮烟只是上任了不过数月,夜绘愉就深知眼前之人漂亮的容貌下隐藏着渊博似海的学识,祭祀一行又让她意识到不只是学问。
暮烟的身手也是了得。
新科状元进入翰林院,在天子面前侍从,暮烟会在女皇工作时提出许多新奇的意见。
言行举止进退有度,不会让夜绘愉感到一丝的不满。
反倒是越发喜爱。
来御花园赏花的不止有她们,暮烟就静静跟在女皇身后,时不时接上她的话。
桥廊对面亭院中似乎有两美人坐着饮茶。
女皇刚好走了过去,对面的人却是远远就瞧见了她们,微微行礼。
“不必多礼,平身。”
是夜楚离和一个暮烟不认识的男子。
那位男子生的雍容华贵,脸上脂粉有些盖不住眼角的纹路,即便是上了年纪,可周身的气息却依旧是富丽堂皇。
见着他身上正红色的宫装以及头饰上金色的凤尾钗,暮烟就瞬间意识到此人是女皇夜绘愉的正妻,也是现如今的君后,李茗秋。
李家表面恭顺皇室,将嫡子送入后宫,实则背后狼子野心。
李茗秋自愿做棋子,只为了离心爱之人更进一步。
没有人知道,夜贵妃就是他间接害死的,之前的那人只是个替罪的,就算夜绘愉恨他,他也要稳稳坐好这皇后之位。
见着女皇身后跟着一位清风朗月的女子,李茗秋低下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此人,便是家族里说的暮翰林,暮烟了吧。
的确是生的一副好容貌。
就连是阅尽千帆,见过许多世面的他,都不免得惊艳了一下。
真是可惜了。
李茗秋心里怎么想的暮烟不知,面前的女皇夜绘愉心情倒是很不好,似乎见着眼前的人就觉得晦气。
明明方才好的心情又没了。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其实也知晓李茗秋不过是李家推出来的一个棋子,可最近在李家愈发猖狂,联合多数官员弹劾暮烟,就让她来气。
暮烟也不知如何是好,跟上了女皇。
女皇摆摆手,“让朕自己一个人走走,你跟着离儿吧。”
夜绘愉不耐烦的模样让李茗秋心中一痛,表面上却是得体温柔的一笑,这么多年的面具,他早已经戴习惯。
“恭送女皇。”
夜楚离直接拉着暮烟离开,末了对着那边落寞的君后嘲讽笑了笑,“你自己好自为之。”
李茗秋一人站在阳光之中,周边却是无尽的落寞与黯然,阳光与花朵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温暖,仿佛在这皇宫之中,一切皆是冰冷。
唯有心上之人才能给他带去些许慰藉。
即使她不喜欢他,即使她恨他,但当他们死后,入的都只能是同一副棺椁。
方才暮烟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也能大致猜个一二。
李茗秋身后站的是李家,还是夜楚离的杀父仇人,他们能谈什么好事。
皇宫很大,夜楚离高大的身材走的飞快,本就是身高腿长,拉着暮烟的手,让她有些跟不上。
踉踉跄跄的。
“公主可否慢些?”暮烟忍不住出声。
夜楚离也是顿时意识到,慢下来脚步,“抱歉。”
暮烟试着挣脱那处大手,却是徒劳无果,夜楚离抓的太紧了。
他见着暮烟想要逃离自己,眼眸暗了暗,本就不好的心情,一言不发的表情有些严肃阴沉。
“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男子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夜楚离想起之前送给暮烟的文房四宝尽数被退回来,心情就不由得一阵烦躁。
这人还总是避着他,转头却和青楼里的妓子好了起来。
他就那么令她瞧不上吗?!
夜楚离身为公主,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是第一次,在她人身上栽了跟头。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美貌似乎在眼前人眼里看不到喜爱。
他拉近与女子的距离,不知是气愤多些,还是对于得不到女子的喜爱的沉闷多些,揽腰轻扣深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在暮烟的薄唇上暴力的啃咬舔舐,夜楚离强势的禁锢住了她所有的反抗与挣扎。
暮烟那张堪称漂亮的脸蛋似乎也满是羞红,她重重咬了一口,铁锈的血腥味瞬间在口齿间蔓延。
夜楚离还没有经过宫里太监的教学,对于情事方面一窍不通,他也不屑去为了某个女人去学习。
但现在......
还真是......
美味啊~
暮烟在夜楚离愣神之时一把将他推开。
高高在上的公主盯着暮烟的神情,眼里满是带有猎人性质的侵略与兴趣,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翻涌其间。
那是爱恋。
那是病态。
那是祈求神明怜悯爱而不得的姿态。
暮烟有些无奈,也有被冒犯的些许气愤,“公主,请自重。”
新科翰林俊秀的脸似乎是羞红蔓延耳尖,偏生那张清冷温润的脸还是一本正经。
夜楚离倒是抹开了唇上破损的鲜血,再次靠近暮烟,将血抹到了那张令他痴迷的脸上。
白皙夹杂着一抹红,煞是好看。
差点要勾起他心中暴戾,嗜血因子在他的身体里作祟。
仿佛血液都要为之沸腾起来,只为了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书生。
书生依旧是一身风骨,不愿屈居于公主身下。
此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暮烟扭头一看,是温寒暇,身着常服行走在宫中,似乎悠然自得。
也对,想来能在宫中自由出行,不受限制的,天下也没有几人。
无论是谁,对于这个年纪轻轻,手段了得的国师,都是放了许多尊重的。
夜楚离这个公主也不例外。
可他却依旧一把揽过暮烟,漂亮的眉梢一挑,“国师安好啊,本宫不过是在与翰林聊聊罢了。”
兴致被扫,他不禁暗啧一声,满是不爽。
温寒暇走来,掩饰在衣裙下的脚步飞快,内心一片焦急。
怎么会......
他方才见到夜楚离与暮烟一阵亲近时满是震惊,随后便是不顾一切的开口阻拦。
她不是他的命定之人吗?
怎么会与公主如此亲近?
还......
可看暮烟的神情,却是被强迫一般,清冷的小脸上是温寒暇从未见过的风情。
与往日的温和有礼不同,唇色艳丽,眼波潋滟。
他上前一把分开两人,将暮烟护在身后。
“暮烟是我的好友知音,还望公主不要强迫她不想做的事。”
可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却是紧握,表面上的风轻云淡的神情看不出他内心掩饰的嫉妒。
真想把他的命定之人藏起来,独属于他一人的珍宝。
不该被任何夺宝者觊觎。
夜楚离倒是没有想到,这小书生还能与国师有所交集,恐怕方才的画面是被国师看到了。
没事。
国师不过是女儿身,等到他求母皇赐婚于他二人,到时候迎暮烟进来做驸马便是了。
没有必要起争执。
只是小书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势在必得呢。
夜楚离对于其下决定先暂避锋芒,于是带着自己的仆从离开了。
经过暮烟身边时还玩笑的来一声,“烟烟,等我下次再去找你,可不许拒绝我了哦!”
语气的爱意像是盛不住般即将溢出。
却让暮烟有些发寒。
温寒暇拉着暮烟直接离开了御花园。
路上暮烟见着好友有些说不出的愤怒,带着忐忑的心情解释了一番事情经过。
温寒暇的面容本就是带有疏离感,不是暮烟那种温和有礼的感觉,而是点点冰冷下的疏离,像一朵高岭之花般。
不可亵玩,不可高攀。
国师已经年过二十,却仍未娶妻,没有人敢说他的半分不是。
听了暮烟的解释,温寒暇的面容才有所缓和。
“我知晓你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可公主向来强势,他要是真的想要你,你不过是一个五品翰林,又能如何呢?”
“阿烟,驸马不可干扰朝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
温寒暇面对暮烟却是温和的语气,谁都没有见过国师竟然能如此温柔待人。
平日里见谁不是冷着一张脸。
以至于天机阁内的侍女见到国师拉着一位漂亮官员的手向此处走来时都是一阵惊讶。
“我知晓的。”暮烟道。
温寒暇是最了解暮烟的野心,她从来清楚自己想要的。
他这一番话无疑是降低了夜楚离在暮烟心中的好感。
毕竟是那样一位明艳贵气的美人,带着毫无掩饰的爱恋与真心,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呼,从来不是浪得虚名,他还真怕暮烟会抵挡不住。
“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带你来看看我的地方——天机阁。”
天机阁在皇宫内,占据了一大块地方,暮烟跟着温寒暇一路走来,明显感受到了天机阁的周围有不弱的阵法。
隐匿阵,似乎还有一点迷雾阵的痕迹。
是低级阵法,却能将人困在其中。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灵气,所以阵法符蠡之类的多数都不能使用。
可暮烟竟然在温寒暇的书房中看到了摆放其上的符蠡与绘制符蠡的丹砂笔墨。
现在她算是知晓眼前的好友本事有多大了。
凡人与仙人之隔,只是在那一步之间。
天机阁内人很少,大的空旷,布置间古香古色,其间似乎流转着金光,平平无奇的装饰之下是价值连城的金贵。
温寒暇带着暮烟来到了一间静室之中,只见他似乎启动了什么开关,房间内出现一间暗室,在暮烟疑惑的目光之中,他轻声道。
“阿烟,你愿意来看看我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