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粟子莹关心的问道:“罗书记,港工集团下一步就要开始全产业链的打造整合了,现在人事上出了问题,弄得不好,这个可是要拖后腿的。”
罗彩霞听得出粟子莹的担心,两人同为女性干部,自然是要亲密一些。所以,罗彩霞也不怕把这中间的弯弯绕给她说清楚了。
“港工集团这种国企的干部任命,目前还是以省国资委人事处为主。当然了,厅局级这种层面的任命是必须通过省委组织部的。
港工集团的副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个正处级的企业干部。
这个级别的干部很麻烦,地方党委管不了,省委组织部不愿意管,最终还是要看省国资委的。”
粟子莹对这中间的程序当然是清楚的,甚至于,她连省委组织部为什么不愿意管都很清楚。
她之所以和罗彩霞提这个问题,就是想利用罗彩霞的影响力,让罗彩霞把这件事尽快办下来。
但,很显然,罗彩霞不愿意这么干,并且都不怕明着和粟子莹给说,“地方党委管不了”。
这是因为,罗彩霞太清楚国资委那一潭水有多深了。
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这一场还算愉快的私下会谈,加入到晚宴中去。
晚宴是个冷餐会,主要是考虑这样更有商业氛围,有更多的会谈空间。
刚才在车上,粟子莹还有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和刘广林通气,比方说二棉的改制问题。
现在终于空下来了,就看见刘广林正和方缘在一起聊着呢。
刚好,她也要就岗位调动的事情和方缘通个气。所以,粟子莹就脚步轻快地向两人走了过去。
刘广林和方缘在谈的,是港工集团胡总的事情。
“缘姐,谢哥在家不?我有点事和他说。”刘广林也不和方缘打谜语,“就是他们单位胡副总的事情。”
方缘扭头四下里看了看,见身边的距离足够,这才小声问道:“那个胡本贵不是去省国资委学习去了吗?”
“他的位置空出来了。谢哥要是有想法,哪天跟我一起去南都,我请省国资委的荣谨怀主任出来吃饭,他去做个陪客。”
刘广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国资委的人情没有珍藏的价值,用掉就好了。
至于方缘的老公谢云闲能不能在这次拼上港工集团的副总,刘广林其实不怎么在乎。
能当上自然好,当不上也结识了荣主任,说不定下一次就有机会了呢!
再怎么说,方缘可是铁杆的万家派系,尽管万家人不在意她。
但,她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刚好有这个资源,给了就给了,自己人发展得好一点,这没什么不好。
方缘看着刘广林,眼神中亲情更浓。
不主政一方,根本不知道主政一方的艰难,闪躲腾挪全靠自己,底下的人基本指望不上。
而且,他们捅出来的篓子还要靠自己去补;更有像耿启这样扯后腿的,让你烦不胜烦。
在这一刻,方缘是能感觉到官场上的温暖,派系的向心力。
“嗯!你什么时间去南都了,和我说、和老谢说都行,只要不耽误你的事就行。”
刘广林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粟子莹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连忙打住正要说的话,起身问候:“粟书记,您请坐!”
方缘也起身相迎,邀请她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粟子莹随口说道,“聊得很愉快啊!”
刘广林根本不让方缘为难,不以为意地说道:“在聊港工集团的事儿!那个胡本贵因为裸官的问题,参加省国资委的学习班去了。”
裸官这个情况是个新情况,也是组织部门重点盯防的一个情况,这是粟子莹没有想到的。
粟子莹原本认为胡总被上学习班,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好嘛,他现在居然还有政治上的问题。
“他的那个位置对经开区还是比较关键的。怎么,你有想法?”粟子莹也不见外,直来直去地说了出来,“我刚才还在和罗书记说这个事情呢!
但是,罗书记嫌麻烦,不愿意插手。”
“方区长家的谢云闲,就是港工集团多年的人力资源部部长,我这正准备和他通个气,说哪天让他认识下荣主任。”
粟子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荣谨怀?你认识啊?”
“嗯!没有什么交情,但能处。”
这是荣主任欠着小学弟的人情啊!
粟子莹在人情世故上多精明,刘广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立刻就明白这中间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方缘,轻轻地拍了拍方缘的手,“你的运气,好得让人羡慕!”
粟子莹说完,抬头看着刘广林,“你这样的话,就快点帮她家老谢把事情办了。
一来这个事情本身就不经拖,说不定现在都有点晚了;二来经开区的港工产业链整合也等不起。
我的意见,你明天把二棉厂改制的事情落实下来,就和方区长家的老谢一起赶去南都。”
刘广林知道这个事情拖不起,但,好像也没有必要搞这么着急。
“粟书记,二棉厂改制的事情很顺利吗?明天一天就能定得下来?”
粟子莹摆摆手,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基本上是定下来了。党内好多同志不理解,这不是把国企往外送吗?
这样的改革,有用吗?到厂子无力经营的时候,会不会还是市政府的包袱?
有舆论压力,也有行政上的压力!”
刘广林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一元钱卖出去就不是往外送?把包袱甩给社会了,就是有成效的改革?
这么想的同志,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
虽然刘广林说的刻薄,不过粟子莹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眼神促狭地看着方缘,笑着说道:“不过,这些不是我或者小刘要去背负的舆论了。
是方主任你,即将要背负的舆论。”
方缘被粟子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懵了:二棉厂改制关我南港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