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打发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俱都回来之后,才慢吞吞的出了门,朝着云来客栈走去。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已到了云来客栈。
此次他并没有直接去敲那大主顾的房门,而是在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一些酒菜之后,嘱咐小二的去请那房里的客人,就说是有故人相约,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来。
此刻无忧正坐在房里独自喝着酒,听说有故人相邀,不由得心里嘀咕起来:“知道自己回来的也就阿三一人,如果是他,绝不会让小二来请,如果不是他,那这个所谓的故人又是谁呢?”
心里盘算了一会之后,也没有什么结果,索性心一横,出去会会来人,看看他到底是谁。
毕竟自己现在声音容貌与之前已截然不同,即便来人硬要说他是无忧,到时候给他来个抵死不认,看他又能怎样。
打定主意之后,无忧将房门一锁,朝着小二之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待到走近之后才发现,约他的竟然是张枫眠,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枫眠本想以那姬公子的古怪脾气,那店小二怕是要吃一个闭门羹。
自己让店小二去请,只是想确定一下那姬公子是否在房里而已,不曾想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请到了,不由得大喜过望。
随即急忙站了起来,欢迎道:“姬公子如约而至,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快请坐,快请坐。”
无忧本以为张枫眠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突然听见张枫眠称呼自己是姬公子,这才明白过来,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底细。
于是微一颔首,坐在了张枫眠对面,也不说话,只是直挺挺的坐着。
张枫眠本以为那姬公子即肯赴宴,想必会对自己态度稍稍好一些。
谁曾想依旧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真是好不尴尬,可是自己毕竟有求于他,只好隐忍不发,依旧笑脸相迎。
坐定之后,张枫眠顿了顿道:“今日得蒙姬公子赏光,真是荣幸之至。”
无忧也不答话,依旧端坐在原地,就好似没有听到似的。
张枫眠尬笑了几声之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小弟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姬公子答应。”
说罢就作势要跪倒在地。
无忧见此情景,也不好再无动于衷,伸手将张枫眠扶了起来,示意他坐下说话。
张枫眠随即坐在原地,哀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此番前来,实在是逼不得已呀。”
无忧点头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
张枫眠顿了顿接着道:“小人正陪着我那娘子回门,谁曾想我那老岳丈与那知府大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竟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待我进去之后,虽然已被救了起来,可是毕竟年岁已大,竟已颤颤巍巍的站立不稳,我那娘子见状,不由得泪洒当场,弄得好生伤感。”
无忧心里感慨道:“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呀。”
张枫眠接着道:“我见岳丈如此,只好问起知府缘由,可是那知府竟然隐而不说,只是让我去问我岳丈。没有办法,我只好问我岳丈大人是何缘由导致他这样,谁知他竟也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只是说有一事相求,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答应他。”
无忧听罢心想:“你倒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谁不知道你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已久,你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缘何如此,真是可笑。”
无忧也不揭穿,依旧在原地坐着。
张枫眠顿了顿又接着叙述道:“随后我问起所求何事,我那岳丈只说是让我设法和姬公子您见上一面,就一切都明了了,于是我这才来求您相见的。”
无忧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也叫求我相见。”
张枫眠略显尴尬道:“事出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您见谅。”
无忧将头扭了过去,没有再说话。
张枫眠随即又明知故问道:“我那岳丈说,见了姬公子您,一切事情就都明了了,还望姬公子帮忙指点迷津,告诉我,我那岳丈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无忧顿了顿,冷语道:“既然你那岳丈大人不肯告诉你他缘何如此,我又何必多嘴多舌的将它讲出来,让人笑话呐。你回去告诉你岳丈大人,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既然因他而起,那么就要有始有终,还是让他来和我见面,如果他身体有所不便,那么我去登门拜会也未尝不可。哦,顺便麻烦你给那知府也知会一声,毕竟这件事他也有份。”
张枫眠听罢顿时心里一惊:“这姬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假借杂货店之手,囤积居奇之事,虽非绝密,可是知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但他却好像早已知晓;更令人诧异的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那知府就没有出面,知道他参与在内的更是屈指可数,而他貌似也早已了然于胸,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张枫眠本想再辩解一番,转念一想,人家既然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再强加辩解,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索性承认了吧。
于是拱手说道:“既然姬公子都这样说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说的话我一定带到,只是他们到底肯不肯来,我就无法保证了,这个也请您见谅。”
无忧点了点头,回道:“如此有劳你了。”
说罢就不再言语,扭头看向了别处。
张枫眠也算知趣,见无忧无意再继续下去,拱了拱手就告辞了,出了云来客栈,朝着轿夫挥了挥手,就直奔南宫府而去。
看着张枫眠乘轿离去之后,无忧也不回房,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