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白虎气馁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让你老吓唬人,这会丢脸了吧?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虽有几分苍老,但却中气十足。
一阵零乱的脚步声随之传来,一个身着白色绒衣,头戴白色毡帽,留着长短不一,古怪胡须的老者,带着十几个差不多衣饰的年轻猎人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老者虽已有六十左右,但脸色红润,行走健步如飞,显然是常年爬山越岭的好手。
看到来人后,东方云皇心里一阵激动,但又马上平复下来,恢复成一幅古井无波的模样。
反是大白虎见到那老者后,几个跳跃就到了老者身前,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直拱,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者笑得越发厉害,伸出右手在白虎的脑袋上使劲摸着。
“老伙计,才仅仅半天不见就这么亲热啊,哈哈。”
后面的十几个年轻人也凑上去,同它亲热的打招呼,仿佛亲人兄弟一般。
东方云皇看得眼热,他并没有上去,他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之前白虎是玩心作祟,吓唬他,现在贸然上去摸,可是真的会被咬的。
须臾后,十几人的目光投向东方云皇,他上前左右手并握,拇指弯起,行了个道上的古礼。
“后生小子东方云皇见过徐老参王。”
他知道,这老头子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三十九岁那年挖到一株两千年的参王。
他一直不肯示人,在挖到后偷偷藏了起来,直到屠村那夜将徐小瑶托付给自己时才告诉他,可惜自己因为愧疚一直都没去取。
至于参王却是道上的美誉,老头子这一生经手的参数以百计,私交甚多,人脉颇广。
见东方云皇行的是道上的古礼,心里先放松了几分,笑眯眯道:“不知是哪家后生?”
东方云皇摇摇头,“晚辈非世家宗门子弟,不过区区一散人耳。”
散修啊!散修更好,他自己对那群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也是讨厌得很。
想到这里,老者眼中的笑容又浓密了几分。
“小友来此深山野林,想必是定有要事。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告知老朽,老朽和族人长年累月定居于此,说不定可以帮上一二。”
东方云皇‘面露悲切,目光哀伤’,沉声道:“家师月前被仇家伏击,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当世药王孙续老神医说,非有千年以上参龄的野山参才能续命疗伤,听闻徐老参王这些年经手的人参不少,不知眼下手中是否……。”
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徐老头,心里却笑开了花,看你这老头怎么应对?
徐老头神色一僵,“呵呵”干笑两声,马上换了副表情。
“小友来迟一步,一年前我手中倒有一根九百年左右的棒槌,可惜前不久已经卖出去了,唉!”
最后又满脸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好像马上要死的是自己师傅一般,话的另一层意思已经很明显:我这里没东西,你到别处找去吧。
东方云皇暗骂一声,“老狐狸。”
徐老头忽然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吃惊’道:“呀!天色不早了,老朽和族人出来的时间也久了,想必寨子里的家人也等急了,小友若是不弃,不如去寨中小坐,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天色不早了?”
身后的十几个族人抬头看看天,天明明还大亮着呢?不是刚出寨子才半天吗?
虽然满脑子疑惑,可他们什么也没说,这种是一般是由领头的做主的。
如果是刚才那句话是婉拒,现在丫的直接赶人了。
没想到东方云皇一脸‘惊喜’,“真的吗?既然如此,就多谢徐老的盛情款待了。“
撇着眼很容易看到徐老头那张充满错愕的脸,东方云皇这是明显的装小白了。
徐老头心里暗骂不已,这小子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难道不懂道上的规矩吗?
这不科学啊,你应该拒绝才是啊,没想到这小子竟顺杆子爬。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又不好收回去,无奈之下,徐老头只得暗自答应。
不过,刚放下去的戒心又悄悄提了起来,这小子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准没好事。
旁边一个背着弓箭的青年上前扯了扯许老头的衣襟,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徐老头回头给了他一个隐密的眼神,青年便没有再说话。
十四个人加一头白虎开始赶路回走,只是气氛有些诡异,在不知不觉间人群拉成两派。
东方云皇和徐老头在前面边走边聊,白虎紧随二人,其他十二人紧紧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比起前面两人一虎还差了一大截距离。
各自相视苦笑一声,白虎和七叔也就罢了,在山里毕竟混了几十年。
可那少年明明比他们还小啊,走路速度却比他们这些在山里常年行走的人还要快,真是……不科学啊!
不过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件令他们感到惊恐的事,前面行走的明明是两人一虎,可雪地上却只有一人一虎的脚印。
他,到底是人是鬼?
东方云皇和徐老头倒是没心思管后面目光难明的众人,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试探。
“年青人,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我师父为我起名云皇,我姓东方,东方云皇,怎么样,够霸气吧?”
“霸气,的确够霸气,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呵呵……。”
“能教出东方小友这等俊才,想必令师的武功一定很高吧?”
“呵呵……。”
…………
一路上差不多都是徐老头在问,东方云皇回答,只是每到紧要之处,他便以“呵呵”回答。
让许老头暗恨不已,心里不住暗骂小狐狸。
走过一段时间,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一阵寒风吹过,雪花大团大团地往下落。
天地间彻底一片雪白,鹅毛般的大雪连人的视线都挡住了。
这种大雪在内地极为稀少,可在气候寒冷的大兴安岭却是最为常见的。
东方云皇一行人加快了脚步,翻过几个山头,在视线朦胧处出现一座寨子,遥遥站着一群人。
看见东方云皇一行人后齐声欢呼起来。待至门前,一群人亲热地将徐老头等人拥了进去,没人注意到东方云皇。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车熟路地进了寨子,向徐老头家走去。
路他还是记得的,刚才这老头理都没理自己,分明是想让他难堪,不吃他家的,吃谁家的?
这时候,雪层已经差不多齐腰了。
徐老头是寨子里唯一年长的头人,住的自然不差。
别看外面再冷,一进了那座卖相不怎么样的屋子后,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他舒适地伸了伸腰,揉了揉脸蛋儿,一屁股坐在屋中央烧得通红的火堆前。
随手拉过一条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后腿,架到火上就烤了起来,时不时擦点儿油,抹点盐巴,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看的徐老头一愣一愣的,默然撇撇嘴,这小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进了后屋换了身衣服后,徐老头夹着旱烟袋,手提着两个坛子,重新坐到火堆前,默不作声倒了两碗酒。
两人啥也不说,先干了两碗,然后,又默契地哑口无声,双方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可惜偏偏都死犟着嘴。
徐老头不说话,东方云皇也不说话,他要看看,到底谁能沉得住气,屋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徐老头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眼睛直盯着火堆,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宝贝。
东方云皇则眼神飘来飘去地打量屋内的陈设。
这老头还是那么简朴,屋中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连件家具也不备。
至于说电器,那更是不用想,像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平时气温都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品质再好的电器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被冻坏了。
更别说这里电都没通,倒不是穷,光这老头子的存款估计都是九位数的。
不通电,一则是没必要,二是花费太大,保养修理费更大,拉不起电线。
一老一少就这样做了一下午,什么话也不说。
天黑时分,在老头无语的眼神下,东方云皇熟练地搬走了大厅中的熊皮大裘,进了旁边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