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方云皇一觉足足睡到中午才起床,熊皮被窝就是暖和舒服。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今天并没有入山。
寨子里大多数男人都在抱着老婆,守着热炕头睡觉,虽然已到了晌午,可寨子里并没有太大响动。
除了偶尔冒起的几缕炊烟,表明这个寨子里尚有活人。
索性那徐老头没有再来烦他,昨天那一下午坐的他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忽觉屋中一股微小的冷风吹来,顿时在这暖和的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寻着源头看去,只见窗口趴着一头小狗熊,或者说狗熊妆的小萝莉。
大约五六岁,裹在厚厚的棕黄色的狗熊皮中,只露出个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带一点儿可爱的婴儿肥。
两只明亮的眼睛中不时闪过一丝狡黠,对着他奶里奶气就是一句:“大叔,你好。”
东方云皇顿时岔了气,本公子今年才二十岁,正直风华正茂,青春年少,没想到在小女孩眼中竟已经沦落到大叔辈分儿的了。
虽然知道这个丫头平时调皮捣蛋,这刚见面就给自己扣了个“大叔”的名头。没好气道:“小鬼,我不好。”
小萝莉开心的“咯咯”直笑,“咯咯,大叔,你生气了,嘻嘻。”
东方云皇翻了翻白眼,“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
“没生气?没生气你还……咦,人呢?”
小萝莉正说着,屋中的东方云皇突然没了踪影。
小萝莉瞪大眼睛看了看,又揉了揉,没人,还是没人。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还……呀!”
忽觉左耳一痛,同时一句话幽幽从身后传来。
“怎么不可能啊?可能什么啊?”
小萝莉慢慢转过身去,看着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东方云皇,半天结结巴巴吐出一句。
“大……哥哥,你真漂亮。”
又干笑了两声,“呵呵。”
东方云皇脸色一黑,夸男人有用到“漂亮”这个词的吗?
东方云皇黑了脸,小萝莉马上闭口不言,脖子一缩,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赫然是一副犯了错误,接受教训的乖宝宝模样。
但东方云皇可是知道,这丫头可不是什么乖宝宝,而是一只再不能地道的小恶魔。
那头大白虎在人前耀武扬威,风光异常,人后不知道被这小恶魔怎么捉弄。
还有徐老头的那长短不一的胡子,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据说徐老头以前还有一个‘徐美髯’的称号,后来……
小萝莉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低声喃喃道:“还说过不生气的,小气鬼。”
东方云皇眼睛一瞪,“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说罢,放开她的耳朵,小萝莉还没来得及高兴,又一把提在了狗熊颈子上,滴溜溜给提到半空中。
小萝莉套着狗熊装,虽皮糙肉厚,但手脚却极不方便。
被他提到手中,手脚并用,四只爪子齐齐往东方云皇身上招呼。
可惜身材娇小,硬是半点儿碰东方云皇不得,只得骂骂咧咧,口出“大坏蛋”“无赖”语语。
在挣扎中被东方云皇提进正厅,也就是昨天的那个屋子中。
屋子里已经有人,两个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在喝闷酒,看见东方云皇进来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看了一眼被东方云皇提在手里的狗熊装小萝莉,眼角抽了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然后齐齐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小妖怪,你爷爷呢?”
小萝莉小嘴一撇,低下头去,做了个昨天和徐老头一模一样的动作——望着火堆发呆。
东方云皇不禁一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了,好了,我把你放下来成吧。”
被放开的萝莉一脸的傲气,小脑袋呈45度角看着屋顶,心里暗恨:哼,让你揪姑奶奶耳朵,让你叫姑奶奶小妖怪,我就是不回答,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料,东方云皇竟没去理她,反而与那两人坐在火堆前闲聊起来。
“不知两位老哥怎么称呼?”
“徐忠”“徐实”
东方云皇取过桌上的酒碗,自斟自饮了一碗,顿时一股充满刺激的热流自喉中一涌而下,流经全身。
不同于桃花酿冰火两重劲的醉人醇香,反而是一种狂野的辛辣之感,宛如大海碧波起伏惊涛骇浪。
使人在一瞬间置身于火炉之中,全身充满了火热之感。
东方云皇大叫一声,“好烈,好辣,好酒。”
举起酒坛又倒了一碗,昂起头来,一饮而尽,这可是老头子收藏的极品烧刀子,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像东方云皇这般豪情,激起旁边两人的好胜心来,三人抱着酒坛,喝的好不痛快,把一旁的小萝莉忘得干干净净。
“咳咳”旁边传来一声咳嗽,东方云皇三人置若未闻,继续谈天说地,举酒狂欢。
“二位老哥是这寨中老人了吧?”
两人脸色落寞的点点头,端起酒来狂饮一起,半天叹息一声。
“唉,我们兄弟二人从小生活在寨中,有四十多年了。”
“咳咳”咳嗽声继续响起,三人再次无视之。
东方云皇道:“我看两位老哥脸色不好,莫非有何难处?”
“咳咳”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三人放下酒碗,转过头去却发现小萝莉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大坏蛋,四叔五叔你们欺负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扭着毛茸茸的小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地方放烟花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东方云皇回过神来,看着兄弟二人道:“我看两位老哥身体似乎有恙,不知是否方便,让小弟一观?”
兄弟二人相视苦笑一声,徐忠摆摆手,道:“东方老弟,不劳费心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东方云皇道:“你怎知治不好的?”
徐实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徐忠道:“以前我们看过医生,可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我们兄弟二人都无法接受。”
“为何无法接受?”
徐忠面露苦涩,回忆道:“我们兄弟二人的伤是在三年前所受,那是,我们五兄弟带领着十几个族人入山打猎,遭遇风暴失散,所幸我们五兄弟没有散开,但在躲避风暴时,却不慎闯进了狗熊窝,大哥二哥三哥就是在那时丧生的,瑶瑶因此没了爹,最终以三死两伤的代价杀了两头熊。”
“那一天,暴风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我们拖着两张熊皮的三位大哥的身体爬回寨子,虽侥幸活了下来,但我伤了左臂,五弟伤了右腿,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寒气入侵,每逢天阴就疼痛无比。回来后医生让我们锯了,换上假肢,你说,这简直是开玩笑嘛,山里人没了腿和手,那与废人何异?”
屋中的气氛沉郁下来,片刻后,东方云皇道:“我随师父学医十数载,虽称不上什么神医,但也颇有些手段,既然已经如此,所幸死马当活马医,让我看看又能如何。”
“罢,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徐忠有些意动,起身脱下上衣,亮出左臂,只见那左肩处,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从臂弯处直伸到肩头,伤口已经结疤,密密麻麻缝着数十针,狰狞可怖。
“徐老哥,等下会有点儿痛,我先点你穴道,莫要反抗。”
说罢,不等他回话,手入闪电般点出,封住了他肩头诸穴。
徐实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酒杯,死死盯着徐忠的左臂,仿佛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只见东方云皇拔出长剑,将左臂处所缝的针线挑断,又将已经长成的血肉和经络重新挑开,左臂血淋淋一片。
若不是知道这是在医治,他非以为东方云皇是在谋杀。
抬起右臂,运起一股温和的内力,进入徐忠的身体。
徐忠只觉得右掌处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息流经全身,所过之处,宛如吃了人参果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那气渐至胸口转了几转,流向左臂。
徐忠转过头去,只见那血肉模糊处一道白色的寒气缓缓流出,左臂上以前的那种寒冷僵硬随之不见,缓缓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东方云皇起身道:“去拿几株枯草,乳香来。”
徐实马上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药草拿来,这也不奇怪,山里面经常会有磕磕碰碰,每个山寨中都会常备一些止血,止痛,化炎之类的草药。
东方云皇将其捣烂,拌成药膏给他附上,又用绷带包扎好。
“好了,寒气已经清理出去,伤口也已经包扎好,半月之内不要乱动,就可痊愈。”
“真的?”
徐忠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东方云皇笑道:“不过是简单的寒气淤积在经脉之中影响了左臂神经罢了,只要排出寒气,多加蕴养就行了,以后多喝一些虎骨汤补补就能恢复。”
闻言二兄弟喜极而泣,没人能体会这三年来兄弟二人所受的委屈。
自三年前受伤沦为废人后,兄弟二人只能接受寨中的接济,虽然没人说什么,可他们兄弟二人却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如今身体恢复有望,对他们而言,就像再生一般,如何不欣喜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