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归现在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
希桐不无得意地拍了拍顾与归的头,天知道他对这些动辄一米八一米九的霸总系主角有多烦,每天都得抬着头和他们说话,这些作者不能写一个一米四的主角吗。
“说说吧,孟如烟告诉了你什么。”希桐问。
“孟如烟知道你会看到他的尸体,他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不是真的死了。”小顾与归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他说话的时候能隐约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之后如果你做的没错,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
“没错?对的标准是什么?”希桐连忙问。
“我不能说。”顾与归无奈道。
“有控制人语言的妖鬼吗?”希桐问。
“不是的,我说了你也听不见。”顾与归的嘴一张一合,希桐拍了拍耳朵,确实一个字也听不到。
希桐有些挫败,从剧情辅助系统那里所获得的剧情到目前为止几乎全部都含有隐藏消息,难道他平常真的对那些任务者和系统太苛刻了?
扯淡。
希桐抽了自己一巴掌,发现问题就开始想是不是困境太艰难了,他也开始染上人类的恶习了。
主系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顾与归问。
“没事,生命体征稳定。你父亲在照顾你。”希桐道,“详细说说你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
“我昏迷前,应该是昏迷了吧。”顾与归不确定地说,“我在海洋馆的剧场水池里只找到了一把碎珍珠,还有一个可疑的人。”
“我追出去之后就发现他不见了。”顾与归道,“我在原地停了一下,就听到有一个这样的声音…”
顾与归用空掌拍了拍手,“就是这样的脚步声,好像刚洗完澡穿着湿拖鞋走出卫生间的声音。”
“脚步声…?”希桐沉思了片刻,“你感觉那个人体重有多少?”
“这我不能确定。”顾与归道,“但听起来很轻巧,肯定不是个大胖子或者很健壮的人。”
“我能肯定的是,对方不是一个omega或者alpha。”顾与归摇头,“因为那个人身上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
“一个久经训练的beta?”顾与归嘴里念念有词,“也不应该啊…我师父可是说大部分人都打不过我的。”
“你师父哄你的。”希桐随口道。
现在霸总这行太难做了,顾与归竟然还拜师学搏斗。
就上次他们两个在楼顶和蛊雕搏动的经历,他就能看出顾与归至少学过高山滑雪和蹦极,这好像已经是现代霸总的标配了。
顾与归到底是被这个世界的固定法则限制住了。希桐轻出了一口气,身上没有信息素味道的人类可不止beta。
“我师父才不会哄我。”顾与归嘟囔了一句,配上他现在幼童的脸,看起来可人的很。
希桐思索着可能袭击顾与归的人,他首先排除了人鱼。
因为人鱼根本没有脚。
再排除樊掣,樊掣在前一天还是怪人头的模样,希桐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身高三米而四肢不协调的巨人,这段时间内除非他学会了高跷,怎么也不可能轻巧地把顾与归打倒。
那就是安康?希桐摇摇头,安康除了精妙的幻术,她并未展现出能造成任何攻击性的能力,甚至面对希桐这个敌人也保持着幻术制造的人形,她有什么不能显出真身的原因吗?
更何况安康看起来只是一个弱女子的模样,顾与归不该避不开的。
还有一个人。希桐眨了眨眼睛,就是人鱼口中的母亲。
那位“母亲”显然是水系妖族中的佼佼者,他带走人鱼的时候母亲显然是气狠了,她卷起了大半个宁城的供水,如果不是人鱼最后出手压制了暴涨的水量,希桐不怀疑她能把整个宁城的人都活活淹死。
但即使是那种情况下母亲也没有现身,希桐轻抚着自己的下巴,难道她也有什么不能出现的原因吗?
“再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吧。”希桐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为什么你是一个人住?”
“显而易见。”顾与归摊手,希桐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些得意,“我在被关禁闭。”
“你好像很骄傲。”希桐问,“你做了什么?”
“越狱。”顾与归自信满满地道,“我违反了院长的规定,爬到墙头看到了外面,这墙头可比我高中的矮多了,也没有钢刺和电网。”
“外面有什么?”希桐问。
“……”顾与归道。
“好了,又是我听不到的东西。”希桐抬手打断了他,“我会自己去看的。”
“孟如烟告诉我你的目的了。”顾与归道,“你要找鵸鵌对吧。”
“找鵸鵌…是的。”希桐道,“你的身体在现实世界里陷入了沉睡,我想到的办法是找到鵸鵌,把你的梦,也就是这个空间吃掉,这样你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这里不是我的梦。”顾与归道,“你要小心,如果你把这里当成梦,之后的选择会出大问题的。”
“呼,我知道了。”希桐道,“可我还没告诉过孟如烟我要找鵸鵌。”
“是你们的思路达成一致了吧。”顾与归从禁闭室的床底下掏出一把铁勺子,他开始在墙壁上刻字,“把要做的事留下来吧。”
“1.找到鵸鵌 2.找到孟如烟的死因。”顾与归蹲在地上用力刻了半天,“可以吧。”
“嗯。”希桐表示了肯定。
走廊上的钟敲了两下,走廊上的门一扇一扇的打开了,希桐听到了错落的下楼声音,顾与归慌张地丢下勺子,“你快躲起来。”
“怎么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桐依言躲在了门板下面,禁闭室门上只有一个用铁栏杆隔开的小窗,连个窗户都没有,室内的情况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到吃饭的时间了,马上就要有人来检查禁闭室了。”顾与归道。
果然,不多时,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了禁闭室,他的鞋或者裤脚可能有什么金属的挂饰,希桐能听到金属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希桐把后背贴紧了门板,他几乎可以听清门外的人的呼吸声。
这个呼吸很平稳,一点也不像刚刚爬过楼梯又走到漫长走廊尽头。
是个练家子。希桐想。
“顾与归小朋友。”那个声音问,“有没有看到有人走过来啊?”
“没有,老师。”顾与归老实地背着手站在原地。
“这样啊。”希桐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身体反应地更快,他就地一滚,站到了门后的死角,“为什么门上的锁链坏掉了呢?”
就在下一个瞬间,禁闭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希桐顺着门缝,只看见了一块反光的长条铁器被来人握在手里。
那是一把正在滴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