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春华秋实,尘世间的生机勃勃是自然顺应季节的美好的化身。谁又能理解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的悠然自得?开在山间的山花烂漫,又何曾祈求赏花者的赏识?
司徒璞云将李柰放到车上之后,立刻返回驾驶位,
“我们是先去医院吗?”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座的红茉,只见她正仰着下巴朝窗外的某处望去,嘴里仍在自顾自地玩弄着自己的舌头。
而后司徒璞云又回过头来看向李柰,希望能征得两位女士的统一意见。
这才发现李柰的安全带还没系上,此时她正在费劲地往卡扣里安插着一端。
司徒璞云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带卡扣,朝准卡扣的那头直接摁进去。
他丝毫没有多想,随后又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先去医院吧,以防万一发生更严重的后果,去做个检查也能放心点。”
“好啊,一起去吧。”
后座上传来红茉的声音,她终于从挂着雨点的玻璃窗上回过神来。
李柰也悠悠地点点头。
“ok,那我们现在出发,你们谁给四娘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她刚才十分担心你们的安危~”
“我来~”
红茉说完,立刻掏出了手机,给黄四娘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边司徒璞云已经开始启动车子,副驾驶上的李柰也十分忐忑,坐在前面原来是如此令人局促不安。
她稍微有点后悔了,离谪仙这么近的后果就是不太自在。
“那个,不好意思啊,司徒教授,给你添麻烦了~”
李柰十分不自在,除了近距离的接触带来的冲击感之外,还有就是给司徒添了个大麻烦。
他们平时的交集仅限于早晚打个招呼的关系,虽然在隔壁也相处了小几个月,但是一直都保持某种社交距离。
得到如此周到礼貌,且充满歉意的社交问句,司徒璞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只好苦笑一声,然后回头看看她,也礼貌地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是邻居,邻里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今天是我太莽撞了,没有专业的装备,还是不能随便参加户外运动,而且对山路不太熟悉,这才摔了一大跤。”
“李柰你的胳膊是不是也擦伤了,刚刚从那么高的山坡摔出去好几米远,我都忘了看你其他地方的伤势!”
红茉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带她走出那个山坡,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这时才反应过来,立马一脸担忧地尖呼道。
她们俩都穿着长袖的衣服,身上的伤是不能立刻被发现。
闻此一言,司徒璞云也不由得开始担心,他转过头去看向李柰的其他地方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件薄防晒衫底下,胳膊肘处渗着红色的血丝,果然是受伤了!
“你这边胳膊肯定受伤了,你别乱动了,免得蹭到伤口会疼的。”
司徒璞云微微蹙着眉,顾不得正在开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胳膊,一脸心疼地嘱咐道。
“好的,司徒教授。”
红茉在后面似乎也感觉到了前方的气场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因为她自身的调皮属性。
她一边捂着嘴偷笑,一边往车门边上靠了靠,试图将自己隐藏在后座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盏电灯泡,于是乎趁着雨势变小了,便开口跟前面的司徒璞云大声说道,
“嗳~教授,你让我在这下车吧,我还想再走走,我今天还没走够~”
“这还下着雨呢,红茉,不然今天别走了?”
李柰一脸着急地劝说道,当然此时的她并未反应到红茉真正的意图。
“对啊,这雨看样子是不会停了,不然下次再走吧?”
司徒璞云也焦急地劝说道,虽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但是一个人在雨中的山路中徒步是有点危险。
“放心吧,我就沿着这个大路边走一走,走回到小院大概也就5公里。”
红茉坚持要下车,实在是车厢内的旖旎气氛太美。
雨色也十分媚,雨中的一切都像是被洗礼过的一般,就连树叶都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清新异常,客舍青青柳色新。
僵持不下,司徒璞云再三确认过后只能将她在路边放下,看着她那俏皮地弯腰作揖跟大家挥手道别的动作,大家都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拜拜,一会儿院儿里见!”
“好的,拜拜~”
“你小心点哪,只能在大路边走,知道没?”
李柰忍不住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红茉那潇洒的模样,她忍不住越来越佩服她。
“司徒教授,你了解红茉吗?”
“啊~我对她不太熟,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她真的好帅哦!”
“你也很帅啊,要允许自己做自己~”
“司徒教授,你也很帅!”
李柰听他讲出这么一番话,对他的由衷敬佩也油然而生,从来没有人这么认可自己,从来没有人能读懂自己。
“呵呵,我们都要做自己,喜欢别人的同时也别忘了要喜欢自己。”
这时司徒璞云的电话响了,是宋鳞比回过来的电话。
车上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车里的车载屏幕,连接了蓝牙之后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非常清晰。
上面写着‘雨过天青-lynn’,这个备注是宋鳞比最喜欢的青瓷的颜色。
“喂~司徒你刚刚找我啊?”
“哦~没事,我想说今天临时有点事,不能去接屿森了,明天再过去。”
“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吧。”
“嗯嗯,好的,那我们晚点通电话,你几点忙完?”
“嗯~大概8~9点吧,我给你电话,或者9点之后你打给我也行,我现在还有个小会要开,就先这样?”
“好的,晚点聊!”
挂完电话,司徒璞云忍不住看了一眼李柰,她也看着他,表情有些拘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话。
阿杜唱的那首歌也许就是她的真实写照,「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只可惜她现在就算把头拧到车窗上去,也无法抹去她此刻的尴尬。
李柰索性壮着胆问道,“司徒教授,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吧?”说完,还不忘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
司徒璞云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舒坦地笑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是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