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桉是个心狠的人,但他更多则是对自己的心狠。
一旦是帮过他的人,他都不忍心伤害,甚至还想要保护起来,最起码不要让这簇火光熄灭。
燕临静静抱着自己在乎的人,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声说着“沈哥我帮你,但你别骗我,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哪怕是张扬肆意如燕临在爱人这个方面上也格外卑微,甚至生怕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沈时桉看着这样的人偏头亲了一下燕临的唇瓣。
他知道自己卑劣且无耻,知道自己配不上张遮或者燕临他们这种干净的人,可又总是不甘心的想凭什么,凭什么在泥潭里挣扎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互相喜欢,哪怕确实有利益牵扯的关系,但沈时桉也不想放手,他的东西万没有放手任别人来夺的道理。
他是个疯子一旦想到自己的人以后会娶妻生子就一定是个疯子,往前数十八年未得上苍垂怜,只求从今往后所愿之人相伴左右,他能有什么错,哪怕花心点又怎么了。
这么想着沈时桉缓缓松开自己吻住燕临的唇瓣“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好,我也喜欢沈哥,甘愿成为沈哥座下猛虎的那种,但猛虎所嗜沈哥也要注意一些”
“嗯”
燕临看着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勾了勾唇角,随后直接吻住沈时桉的唇瓣,或许是终于想通了的原因,把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感全部都释放出来,甚至将人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被咬了好几下唇瓣的沈时桉都要无奈了,但还是任由这个愣头青亲着,甚至还有些害羞,生怕被隔壁的那些人听到动静。
“沈哥,沈哥,我爱你”
“嗯”
“沈哥你以后要娶我,不能白白占我便宜,你都亲我了”
“....”沈时桉语塞的看着这个小世子,他真的不明白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可看他没少被人折腾的样还是点了点头应下来了这个承诺。
走出监牢的沈时桉看着刮来的晚风眯了眯眼,谢危也伸出手扶他进了马车“王爷和你家小情郎商量好了”
“嗯”
“真是明明晃晃的,都要让臣醋死了”
“那就让我看看,我家谢大人多酸呐”
“嗯....比醋酸,王爷尝尝”
马车里的二人谈情说爱,而燕临则看着自己手里的扳指眼底尽是阴沉....要下雪了,不过不管那个老东西还是那个老古板又或者是那个面瘫怎么样,正宫的位置他要了。
他奉他上位,他许他身侧之位,很合算。
就在所有人都在感叹这个冬天很冷的时候,沈时桉终于没有赖在京城,反而回了江南,长公主要被送去和亲。
就在这个时候,燕家军反了,江南谨王扬言皇帝昏庸无能清君侧甚至拿出百金劝降,江南百姓无一不从甚至还扬言沈恹才是正统,才是明君,甚至所到之地并无几处拼死抵抗。
谁都知道面对一个只知道割地赔款且只有一个孩子尚在肚中的帝王,谨王沈恹就像是一只埋伏在暗处的毒蛇,至少能带动经济发展,尊文敬武推动商户与农业甚至良善之名天下尽知的人比一个什么实事都没干过的皇帝要强。
京城乱成了一锅粥,但一路向北的沈时桉却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走了四次的路,一次被赶一次隐忍一次筹谋一次复仇,一身黑甲的燕临和玄九静静的站在穿着白甲的人身后。
隐忍十多年的人终于锋芒毕露直指京城,杀气尽显。
沈琅或许没有比现在更后悔自己因为担心名声而没有尽快诛杀沈恹,也实在是沈恹这个孙子太能装了,装的让他都要忘了他们之间隔着仇也隔着怨。
哪怕是太后都要遗忘这个人是欢妃的孩子,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杖毙的孩子,是自小就没过什么好日子的孩子,是小时候就被预言有帝王之相的孩子。
只不过他很能装,哪怕是先皇临死前都在对这个孝顺的儿子格外愧疚,但他却不知道那被他放在枕下的佛经是要他命的关键,不知道他愧疚之下的怜悯让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子有了十年之后的造反之路。
身为藩王,沈恹是最大大咧咧把自己要杀了皇帝的心告诉全天下的人。
但他也是少有不被人唾骂的人,虽然都是体弱多病,但沈琅的多疑早就让不少人心凉,甚至连勇毅侯府都心甘情愿被造反的人驱使,那这个皇帝得有多么让人失望。
“沈哥,我们还有一城就到京城了,表兄...他可以吗”
“相信他,这点事他做得到”
沈时桉骑在马上看着雪中的路,随后看向自己身旁的二人勾了勾唇角“古有十年磨一剑,卧薪尝胆,今朝也有我沈恹造反血洗皇城荣华,两位走到这了,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
“沈哥,跟你我从来没想过回头,皇后的位置我燕临要定了,不然燕家军可不答应,我回去也没脸和我父交代”
“...我先来的,主子偏心”
“这个以后再议哈,走吧,皇兄应该也在等我”
身穿白甲的少年第一次把头发全部竖起,高高的马尾似乎也能从这十多年的隐忍病弱中看见年少想象中的肆意。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不只会骑马还会杀人,他是体弱但如果不是被磋磨成那样,又何尝不能走一次文武双全。
到了皇城之前的沈时桉看着自己的姐姐叹息一声“皇姐,没想到你才是最后一道防线,皇兄是傻还是不傻呢”
沈芷衣轻笑一声随着一声驾缓缓靠近沈时桉,看着戒备的那俩扬声说着“毕竟我们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你和我的交情,安安我说过,我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阿姊,我也说过,你不会去和亲,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公主”
沈芷衣看着身披白甲的少年勾了勾唇角,似乎还能看见小时候瘦的惊人但依旧会因为她哭而小声安慰的身影。
在沈芷衣面对和亲,自己皇兄置之不理自己母后浑然不顾她的想法与安危的时候,她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