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奇被这眼前的场景呆住了,这些年主子每次发病都是一场血腥,不过好在那时他年少威力也不大。若不是后来研究出了解药,以他如今的身手,只怕整个东京城都要血流成河。
可朱华郡主竟然单只凭言语就将主子给劝住了,而且还是在这般短的时间里,敛奇真心觉得实在太震撼他灵魂了。
“主子,你还好吗?”他弱弱的问。
可萧怀庄没有回复,他的眼神一秒也不曾从凌未希身上移开过。
“所以,你一直都想杀他并不是因为他想与太子一争高下,而是因为这个对吗?”他问。
炽烈火热的神色盯得凌未希浑身毛骨悚然的,她好想立刻逃离但此情此情不允许她这样做,本能的吞咽了一口。
“对,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我现在就去帮你把他杀了,只要你点头,我可以不顾一切。”
坚定强硬的话语一出口,她就立刻摆手拒绝了,“这…不了,谢谢你,我自己的仇得自己报才行。”
“真的不需要我杀他吗?机会就只有一次,下次我就不会这般冲动了。”他的眼睛好像只能看到她,世间万物都不存在。
凌未希肯定的摇头表示不需要,虽然他对她也做过僭越的事可他毕竟是真救了她的命,她如何能害他去死呢?又特别是如今她还知晓了萧怀庄是圣上和太后的孩子。
“你的手心受伤了,进屋去我帮你上点药吧。”
语毕她就拉起他的手往里面走,而他任由她拉着安静的跟在后面,一旁敛奇余光瞅了眼两人立刻就识趣的远离了。
凌未希提起水壶倒了温水在锦帕上,先帮他他把手心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又为他上药,一边包扎一边小声的碎碎念。
“瞧瞧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留什么长指甲?伤到手了吧?以后就不要再留了,不好看。”
全程萧怀庄都没有说一句话,就安静的看着她,任由她摆布。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她失忆时说那句话,『只要我的心不愿意,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她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因为连落花散都拿她没办法,不是吗?
去年萧怀玉想要娶她的目的他多少也是知道的,是因为她的父亲凌天启,因为他与圣上的关系非同一般、任何人无法替代。
而那时他在干嘛呢?他在部署势力,他的眼里从未关注过凌未希这个人。
他又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呢?是他哥哥与皇子结拜的时候?还是她被册封为郡主的时候?
萧怀庄注视着她,“未希,是你不喜欢男子留指甲呢,还是男子不应该留指甲呢?”
她笑了笑,“这个啊…是我不喜欢,不过男子也确实不应该留长指甲。”
“好,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留了。”
他宠溺的看着她,而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移开了眼。
“对了,既然配方出来了,那你们研究出这药丸的解药吗?”她故作镇定的收拾残余杂物,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她背影,“应该问题不大,不过需要点时间,如果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费费心,如果是别人要这解药的话怕是万金也难求。”
凌未希震惊转过身,“这么贵吗?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多钱。”
“是谁?你在为谁找解药?”
他直直的盯着她不肯放过一丝变化,需要这般昂贵的药丸去控制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她的身边又多了奇怪的神秘人而他完全不知。
“抱歉,我…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我猜他应该是需要解药的。”
她有些为难,又要麻烦他帮忙了,她欠他的已经还不起了。
“如果他真的很需要解药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委屈的研究下,但他要备好黄金万两。”他依旧是直直盯着她,眼睛都不曾眨过。
“不过。”萧怀庄画风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若是你开口来求我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凌未希能感受到他眸中火热的情感,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如今好像不再掩饰他喜欢她的事了,他在打明球。
人情是特别难还的东西,可比人情还难还的是对方的深情,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付出一切却又得不到回应的深情。
她不敢看他,现在离子夜还有将近一个多时辰,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她要如何度过?
萧怀庄就是故意的,他想看看她会对自己说点什么,可他看到了她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她选择了忽视与逃避。
他就这般的不堪吗?让她不敢面对?
“未希”\/“世子哥哥”
“那你先说”\/“那你先说”
他俩同时异口同声的说话,又同时禁闭嘴唇。
最后萧怀庄忍不住了,“我先说吧。”
她无措的手胡乱在挥动,“你…你说。”
他深情的注视着她,“未希,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也马上要成亲了,其他任何人的心意我都无能为力。”她沉默了一瞬,认真的开口。
“好!下一个问题,去年你每日都前来寻我,那时你对我是否有动过心?”
他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心,而她真的好无奈,“我…你…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答我,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对我动心了?”
“我…我当时整日醉酒买醉的,记不太清了。”她下意识扣着头皮,不知该如何回复。
萧怀庄特别严肃的开口,“未希,请你务必真实的回答我。”
“好吧,你想得那么好看,或许有那么一片刻,我…我真动过心吧。”
“是吗?”他轻嗤一声,神色落寞又悲痛,“原来真是我亲手把你推开了吗?”
“不是,我其实…我还真算不上什么良人,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相看,我也是配不上你的!”
“可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一瓢饮。”
凌未希深吸一口气,“也不见得非是我这一瓢对吧,且你的目标不是那把椅子吗?你若真坐上那个位置普天之下什么样的水饮不到?怎能出师未捷先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呢?”
虽然他早知晓她知道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她这般直接摊开说了出来,还是让他内心有些震撼的。
他审视着她,“未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并不反对我去争夺那把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