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联合州的丧尸疫情已经到达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美军方面对于联合市以及其周边的村镇城市持有不同的看法。
美军内部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分歧,激进派主张此时就派兵进入城市,以强硬手段无差别歼灭所有活动的物体。
而温和派则主张继续依照过去的撤离计划安排幸存者离开感染区,以求最大限度保存平民的生存率。
明面上如此,可实际上提出这些想法和策略的人都各怀鬼胎。
2017年9月13日,早上10点20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驻扎阵地。
驻扎于城市北部,负责封锁联合州的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内部也出现了人员感染的情况,不过相较于因为劣质口罩而大范围感染导致大量减员的情况,美军这里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我没时间再拖在这里了!我的部队每天都有人感染倒下,你们这些人不能只坐在后面看戏!给我授权,让我的部队直接进城,我保证三天之内联合市一个在动的感染者都不会存在!”
第74装甲步兵团团长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呵斥着。
“你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比较大,语气中带着愤怒。
团长显然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的上级硬刚到底了:“我去你妈的吧!死的不是你的人你他妈当然不会心疼!我手下这么些兵都是好兵!他们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冒险去做什么民主温和派了!”
“我们有自己的决策……”
“去你妈的!老福特,我说的!去你妈的!我现在就要让我们的人进攻!不能让他们再暴露在危险底下执行什么封锁任务了!这一个月来我已经有接近三百多号人感染了!全都他妈是空气传播!”
团长根本不给福特师长任何解释和辩驳的机会,他继续大声呵斥:“老福特,三百多号人,非战斗减员他妈的已经达到十分之一了,老子一个团也就他妈三千号人,你到底要我的人死伤到什么程度才肯下命令?”
福特师长沉默了片刻:“迈克尔,你说完了吗?”
迈克尔团长一听他这话,又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说完了吗?老子倒要问问你,我的补给呢?我部队的补给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闭上你的嘴!”福特大骂了一句,然后用比迈克尔还大的声音驳斥了回去,“我警告你迈克尔,今天你要是敢出兵进城,你就是违抗军令!你就是叛国!你敢往前擅自动一步,你和你的人下一秒就会被导弹轰成渣!”
迈克尔团长此时脸色铁青,他身边站着的几个副官都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他从自己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还剩几根的香烟,取了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副官见状立刻上来点火,迈克尔将香烟送进了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团烟雾。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福特师长咄咄逼人的语气,与现在沉默的迈克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把人逼太紧,老福特。”迈克尔团长的语气从刚才的出离愤怒变得格外冷静,他眯着眼睛,静静地抽着香烟,等着福特师长的回复。
福特师长察觉到异样,立刻问:“你要做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糟烂事我不知道,老福特。”迈克尔团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围几个副官见他聊到这个话题,纷纷退下离开了营帐,帐篷内现在只剩下了迈克尔团长。
“你?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些破事,能够扳倒我吧?”福特师长也冷笑着回应他。
“你干的那些事情,哪一个单拿出来都够枪毙一百回了,老福特。”迈克尔团长笑着,把香烟夹在手指之间。
福特师长显然一愣,他感觉迈克尔团长似乎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你知道多少?”
“你和那个科曼公司,还有他手底下一众拥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迈克尔团长亮出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什么科曼公司,我根本没听说过!”福特师长极力否认,反而让迈克尔团长更加笃定,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情报一定是真实的。
“科曼公司,你没有听说过吗?布洛克·科曼,你会不认识?”迈克尔团长笑了笑,接着又吸了一口烟。
“我和那个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都已经被捕了吗?怎么还……”福特师长显然地有些慌张了。
迈克尔团长打断了他的话:“是吗?我怎么觉得他被捕,和你脱不了干系呢?”
福特师长愤怒地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可以让导弹部队发射导弹把你轰成渣滓。”
“你敢吗?”迈克尔团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你敢发射导弹,整个联合州都会知道你和科曼公司的勾当。当然了,除了这些事情,你不要以为我就不知道别的了。约翰岛……和你也有关系吧?”
福特师长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算计了千百次,现在竟然栽在自己手下人的手里:“你……你想怎么样?”
“要么你让我的人进城,把丧尸全都端上天。”迈克尔团长把香烟顶端的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里,“要么,把我的人换下来,让其他部队顶上去。”
“你开什么玩笑,封锁任务是早就制定好的,现在……”福特师长意识到自己如果不把他不让军队进城的真实目的吐露出来,恐怕是难以说服迈克尔。
迈克尔现在手握了太多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他不得不权衡利弊去考虑更多可能性。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改口说:“你和你的人可以撤,不过我没有其他部队能替换你们。”
“那怎么办?封锁任务不继续执行了?”迈克尔团长问。
“herc的人很快就会撤出来,这是海军那边给我的消息。”福特师长说。
迈克尔团长皱着眉头,他当然知道herc的人要撤离,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在动员撤离了。撤离的信息早就传达到了他们这里,他们的防空火力被告知不能向herc有标识的空中载具开火。
“什么意思?”迈克尔团长有些不明所以。
“让herc的人接管你的营地,你的人就可以直接撤离了。”福特师长说。
“我不明白。”迈克尔团长对此表示疑惑,这项命令的下达简直是想让herc的人死在这里。
herc并不是像军队和国民警卫队一样的专职负责作战的单位,他们的武装力量在近几期的报告中也显示几乎已经损失殆尽了,让herc来接管这里简直是让他们去死。
3000人驻守的营地尚且还会经常出现感染的情况,herc的人全都是选择乘坐直升机撤离,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百十号人,让他们驻守这么大一片营地,并控制住那么长一道封锁线,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已经最大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了,你撤走就行了。”福特师长不愿意多说,只想尽快结束这次通话。
迈克尔团长觉得再逼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就行,至少能让自己手底下这些士兵不再冒着感染的风险守在这里,于是选择了默认。
他最后问:“老福特,你和我交个底,为什么你迟迟不肯下命令让我们进城?”
“为了……更远大的目标。”福特师长这样说。
2017年9月13日,下午13点49分。
距离联合市5海里处,美国第七舰队,罗斯福号。
罗斯福号上为了接收来自联合市的herc残部,特地建立了隔离室,将一众herc的人员分开关入隔离室内隔离观察,防止丧尸疫情再传播到船上。
“格温女士,我恐怕不能让你们继续待在船上了。”罗斯福号的指挥官在一名士兵的陪同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进入了隔离室,他看着面前的格温这样说。
格温和她的助理捷德被关在了一起,一同被隔离在一起的还有卫生组组长洛塔娅。
格温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我接到命令,你和你的人需要前往联合州北部的军队防线,在那里驻扎,控制疫情的传播。”指挥官看着格温,面无表情地说。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格温一脸的吃惊,“我们的人刚刚才上船,隔离期都还没结束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要赶我们走?”
“我只是传达命令而已,是五角大楼那边发来的。”指挥官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冷漠的态度让格温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机器人。
“简直不可理喻,谁给你的命令?让我和他对话!”格温的声音让她身旁的捷德都感觉到有些害怕。
捷德拉住了格温的手,示意她冷静。
“抱歉,恐怕你没有这个权限。”指挥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格温感到一阵无力感,这也是她投身政坛之后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在她已经身居高位之后,很少还会有人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命令自己做事。
洛塔娅挡在了格温的身前,她问:“军队不是在那里吗?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
指挥官接下来的话让格温顿感晴天霹雳:“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军队不会和您的团队一起承担封锁任务。”
“什么意思?”格温拨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洛塔娅,盯着指挥官的眼睛,丝毫不退让。
“无可奉告。”指挥官冷冷地说。
格温看向一旁的捷德,又转过脸来看向指挥官:“herc又不是作战部队,我们怎么能控制得住那么长的封锁线?联合州往北的情况也不比联合州好多少,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执行封锁任务?”
“我不清楚,秘书长。任务简报会有人给你提供,请你和你的人立刻出发。”指挥官的话让格温更是愤怒,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
美国政府机构的一贯作风,现在也用在了美国政府机构自己人的身上。
格温没有办法,只得应了指挥官的要求,并要求指挥官去通知herc的其他成员收拾行李。
“秘书长,这太奇怪了。”捷德压低声音凑在格温的耳边小声说。
“当然奇怪,咱们被当做弃子了。”格温回了她一句。
捷德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她问:“难道我们得罪什么人了?之前部长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难道还要连坐吗?”
“不,如果是想要连坐,那布洛克被抓的时候早就连带着我和部里上上下下都要被撸一遍了。”格温否定了捷德的猜测,见捷德还想问,于是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总之不会更糟糕了。”
“我真后悔。”捷德的语气有些委屈。
格温侧过脸,挑着眉头,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后悔给我做助理了?”
“不是,我后悔刚才没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捷德噘着嘴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洗。”格温把指尖伸进自己蓬松的长发缝隙之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天天在办公大楼里待着,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等去了北部边界,我们一起想办法洗个热水澡吧,那边全是森林,肯定能找到河流什么的。”洛塔娅提议说。
没办法,三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互相安慰彼此,苦中作乐。
格温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没过多久,许多架直升机就已经在罗斯福号的甲板上准备就绪了。
格温的压力非常大,在这种时候,大家所有人的心几乎都已经放松的时候,却还要再次重返到感染区里面去,搞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哗变。
尽管有非常多的不情愿,但是大多数的herc成员还是比较顺从,纷纷登上了直升机。
2017年9月13日,下午15点37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驻扎阵地。
谁都知道要救灾,不能放任一座城市就这么被丧尸占领攻陷。
而且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仅靠联合州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太可能再次夺回主动权。可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或者说,依着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去描述一场来自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胜利。
格温和herc的残部在驻扎地停了下来,接见她的是迈克尔团长。
迈克尔团长和其他的士兵都佩戴着防毒面具,准备向格温做最后的交接。
“闲话少叙,秘书长……”迈克尔团长开门见山,“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别假惺惺了,说点有用的。”格温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她身旁站着捷德和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e1小队的队长,代号“山猫”。
“我们这里所有的基础设施都状态良好,净水器、武器弹药、食物……食物存量不多,不过你们人也不多,足够吃。”迈克尔团长介绍起来。
他作为一个团长,现在面对年轻的格温,竟然有些恭敬的意思。
“还有呢?”格温点了点头,显然她对这些并不在意。
迈克尔团长指了指身后的一处帐篷:“那里是军械库,里面还有些有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格温问。
迈克尔团长带头,格温三人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军械库。
昏暗的灯光下放着一台又一台的自动机器,看起来有些眼熟。
“哨戒机枪,12.7mm口径,m134转轮机枪改进而来,具有敌我识别功能,可以部署在防线任何一处位置。”迈克尔团长如数家珍一般报出了眼前这些机器的型号和用途。
“有这些东西,你的人怎么还会感染?”格温对枪械很感兴趣,看着地上放置好的哨戒机枪,仔细端详着。
迈克尔团长叹了口气说:“很复杂,我的军医告诉我传染源很可能不止是丧尸本身,这森林里很可能有什么其他东西也会传染朊病体。”
山猫此前一言不发,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算你们走运,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这句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不过迈克尔团长显然并不在意,毕竟离开这里是他自己要求的,现在让他带着自己的部队撤退,他求之不得。
“这些,我就全都交给你们了。另外,这份授权文件你们收好。”迈克尔团长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了格温,“你们的直升机……被允许自由出入联合市,只要不试图离开联合州,军队就不会过多干涉。”
“这算是一种福利吗?”格温冷笑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