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了。”华英雄说道:“这个卡组,詹大人是何时得到的?”
“回殿下,应该是六天前吧。”詹徽回答道,显得不太确定。
“应该?”蓝玉也感到奇怪:“你自己的事,才过了几天,就记不清楚了?”
“凉国公有所不知,这几日,老夫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似乎特别兴奋,但是具体是为什么又说不清楚。”詹徽回忆了这几日的情况,继续说道:“直到今日败给殿下,老夫似乎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回想起来,前几日似乎都恍恍惚惚的,事情究竟是哪天发生的,老夫真的不太确定了。”
“詹徽,难道你是想说,这个卡组还能影响你的精神状态?”蓝玉怒喝道:“老子早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老实!在殿下面前还要遮遮掩掩,你究竟是何居心?”
“蓝太傅此言差矣。”华英雄拿出詹徽的卡组,说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卡组会影响到使用者的心理状态,因为那些卡组之中,存在着寄宿有黑暗力量的卡片。刚才詹大人使用的这个卡组,便是如此。”
“竟有这种事?”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蓝玉自然很难相信。不过此话是从殿下口中说出,两人之间又是亲戚关系,没有理由诓骗于他,因此蓝玉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
“这么说起来,老臣近日的状态,似乎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詹徽说道。
“既然如此,那殿下现在持有这个卡组,岂不是。。。”岂不是殿下也会受到这个卡组的影响?蓝玉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是却想伺机夺过这个卡组。
不过华英雄手上把玩着卡组,却是显得十分淡定。
“蓝太傅和詹大人不必惊慌。一直以来我对战过不少持有类似卡组的决斗者,自然有自己的应对方法。现在这个卡组中的黑暗力量,已经被我清除掉了。这也是今日我会决定参与这场决斗的原因。”华英雄说道:“在决斗中击败持有黑暗卡片的决斗者,才能把他们从黑暗力量的控制中解放出来。”
“原理如此,果然殿下之能,非我等能及!”出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蓝玉都闻所未闻,此时只能表达一番自己的敬佩之情。
“殿下竟然为了老臣以身犯险!”詹徽心惊之余,又跪下谢恩:“老臣惶恐!谢殿下救命之恩!”
“詹大人请起。这样的决斗,以身犯险倒不至于,就是有时候有些麻烦而已。”华英雄笑道:“不过这个卡组,我会拿回去给专人研究,因此不能还给詹大人了。”
詹徽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应道:“此卡组却非老臣所有,任凭殿下处置。”
“嗯。”华英雄收起卡组,继续道:“刚才的问题还没问完。詹大人是否还记得,当时给詹大人此卡组的,是什么人?”
听到问题,詹徽略作思索,似乎关于这个的记忆不甚明晰,因此陷入了思索。
蓝玉见状,向华英雄提示道:“殿下,锦衣卫他们,难道没有观察到詹大人这边的异常情况吗?”
“即使是锦衣卫,亦没有可能时刻放置在监视之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缘由,导致一个人脱离监视的。”华英雄说道:“实不相瞒,最近我就经常使用一些小伎俩,逃脱起居注官那种狗仔队的监视。”
“。。。”蓝玉和詹徽听到这话,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其实华英雄还有话没说完呢——为什么《明太祖实录》相较于朱元璋在位时间,篇幅明显偏少?因为老朱也会用各种方法躲着起居注官,所以在记录上才有所欠缺。不过还是算了,这种事如果明着说出来,老朱的面子往哪搁?这里的两位都是聪明人,自己已经暗示了,应该懂的都懂。
两个聪明人之中,当然还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詹徽更加聪明一些。知道不能继续这种容易送命的话题,詹徽主动续上了刚才殿下的提问:“殿下恕罪!老臣只记得当时是有一个男子,在暗中给了老臣这个卡组,但是那人的任何相貌和身材特征,老臣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些?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么?”华英雄有些失望。
“其实还有一点,但是老臣并不确定,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詹徽试探着问道。
“詹大人请讲。”任何的细节,都可能会很有帮助,华英雄当然不想错过。
“虽然老臣不记得那人的具体相貌,但是,与那人接触时,那种奇怪的感觉,老臣还记忆犹新!”詹徽说道:“那人给老臣的,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不容拒绝的感觉。。。也就是说,那个人,可能是詹大人所熟悉的某个人?”华英雄分析道。
“如此想来,确实极有可能!”詹徽拱手道:“殿下英明!”
詹徽熟悉的人,并且令他无法拒绝。华英雄根据这个侧写,逐渐有了一些眉目。
“行了,此事的后续我另行安排。今日,我还有些私事要询问詹大人。”华英雄继续道。
私事?詹徽心中一凛。殿下何等身份,怎么会跟自己有私事?如果有,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啊!虽然这么想,但是詹徽也不能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还请殿下明示!”
“我听说,詹大人曾经与父王一起,在刑部大牢提审犯人。”华英雄说道。
“前年年底,先太子殿下外出陕西视察之前,确实曾有过一次。”詹徽回忆着那时的情况,如实禀告。
“听说当时,你跟父王意见上有分歧。父王希望对那名囚犯从宽处理,而你则力主从重处罚。”华英雄语气变得冰冷:“詹大人的做法,得到皇爷爷的支持,因为这件事,父王跟皇爷爷大吵一架。父王被皇爷爷怒斥,悲愤之下,欲投河自尽未果,但却是落下了病根。”
华英雄说的这件事,并非《明史》或者《明实录》的官方记载,而是记载于明代中期名臣王鏊(ao)所着的《王文恪公笔记》中的故事。虽然华英雄认为此事可信度不高,不过王鏊也算一代贤臣,为官能力不俗,品行方面也十分清廉,在文学上的造诣更是出众,想必不会臆造一些莫须有的故事。因此,华英雄想趁此机会,直接询问当事人,确认一下此事真伪,也算是试探一下詹徽的态度。
听到是这种事,詹徽瞬间石化了!我的小祖宗啊,这种事您又是哪里听来的啊?虽然詹徽根本没做过,但是如果殿下认为自己可疑,那真是随时都能一只手指捏死自己!
没办法,詹徽觉得今天自己膝盖特别软,扑通一声又跪下不断磕头:“老臣冤枉啊!老臣敢以全族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还请殿下明鉴啊!”
“当真没有此事?”华英雄摆出怀疑的表情:“但是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十分可靠之人,相信不会诓骗于我。”
“殿下,老臣真的没有啊!殿下!”詹徽不住的磕头,再这么下去,额头都要磕破了。没办法,华英雄只得示意蓝玉先将詹徽稳住。
蓝玉扶起詹徽,防止他继续做出过激的行动,随后说道:“殿下,此事恐怕确实不实。太子殿下生前,一直都与我保持很密切的联系,如果确有其事,闹得这么大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先太子去陕西之前,绝对没有发生过方才所说之事。”
“这样么。”华英雄思索一番,说道:“我知道二位素来不太对付,既然二位都异口同声否认此事,想来应该是我的消息有误。”
华英雄这么一说,詹徽才发现,自己被蓝玉抱在怀里,于是触电一般,立刻从蓝玉怀里跳了出来。蓝玉也发觉刚才的动作有些失态,身体也往后一缩。顿时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对视之下,均是露出尴尬的表情。
该说不说,这么一搞,詹徽和蓝玉之间的隔阂,似乎消除了不少。不过毕竟还是挺尴尬的事,华英雄决定要主动解围。
“这个。。。方才是我唐突了,希望詹大人不要介意。”华英雄和颜悦色的说道。
“殿下时刻惦念先太子,孝感天地,实乃吾辈之楷模!为殿下解惑,乃是臣等分内之事,殿下莫要有所顾虑!”不得不说文化人拍起马屁就是舒服,刚刚詹徽还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已经是舔得头头是道。
既然詹徽没有显得特别介意,那么华英雄还是应该表示一下,并且,华英雄也是另有所图。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詹徽。
“詹大人,方才实在不好意思,这张创伤小组的白金会员卡,就赠与詹大人,希望詹大人能保养好身体,日后继续多为大明作贡献。”华英雄说道。
“罪臣惶恐!”詹徽看着卡片,不敢伸手去接。刚才还差点丢掉老命,现在又是唱的哪出?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而且这张卡,詹徽也有所耳闻,据说每年的会费都要一千多贯,如果要用到医馆的急救设施和人员,费用还要另算。詹徽虽然是正二品,但是在老朱手底下一向循规蹈矩,没有捞过什么油水,哪里负担得起这种消费?
华英雄似乎是看出了詹徽的顾虑,于是强行将白金卡塞到詹徽手中,安慰道:“詹大人不必担心,这张卡的会员费已经预支付了,医馆那边我也跟宋忠打过招呼,如果詹大人需要就医,急救部分不会额外收取费用,后续治疗费用也会打六折,詹大人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进行治疗。哪怕詹大人若干年后,按照朝廷的新政,年满六十五周岁而致仕了,只要人还在应天府,依然可以享受这个待遇。”
“这。。。殿下如此厚爱,老臣何德何能啊?”实在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詹徽仍然极力想推脱掉。
“詹大人此言差矣。”华英雄说道:“目前内阁正在起草的税制改革方案,以詹大人的地位,想必已经有所耳闻吧?”
“不瞒殿下,老臣对此事确有耳闻,不过具体内容就不得而知。”詹徽说道。
“刚才这个福利,便是跟税制改革配套的项目。官绅一体纳税,不过相应的,官员会得到其他方面的补偿。皇爷爷主要针对的,只是那些拥有大量土地和收入的官绅,用税收的方式遏制他们扩大资产规模。而对于詹大人这样的清廉官员,自然就纯粹是皇爷爷的恩典了。不过一般的官员,可没有白金会员卡,只是普通会员卡而已。这个白金卡,既是念在詹大人多年来劳苦功高,也是因为之后的事情也需要詹大人尽力办理。詹大人是聪明人,具体是什么事相信不需要我再做说明了。”
原来陛下和殿下所图,竟然如此深远!詹徽寻思着,之后自己要办的事,无非是劝说百官接纳新政,之后税制改革推行之时,自己也必须联合大多数没什么家底的官员,一起支持税制改革。算下来,自己也没多少实际损失,名声上可能会被一些利益受损的文人诋毁,不过名声不能当饭吃,詹徽也不会自诩是什么清流,因此这些他也不甚在意。
想通个中关节,詹徽恭敬的收下了白金卡,拱手道:“老臣定不负陛下和殿下所托!”
“嗯。詹大人之后要做的事,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抵触,或许将威胁到詹大人的人身安全。之后会专门有创伤小组在这边待命,他们除了基本的医疗技术之外,均是身手不凡的高手,相信可以保证詹大人的安全。”华英雄说道:“如果还有他们搞不定的事,或者詹大人有急事需要找我或皇爷爷商讨,也可以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直接联系到我。”
“老臣谢殿下关心!”詹徽谢道。
“好了,今天的事也办完了。蓝太傅,我们走。”说完,华英雄就带着蓝玉离开了。
“老臣恭送殿下、凉国公!”詹徽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行动,之前积累的人脉,是时候全部调动起来了。
“没想到,詹徽这厮也并非不可理喻。”回程的途中,蓝玉说道。
“之前你们武将和这些文人,代表不同的利益团体,自然水火不容。而文武之间互相牵制,也是皇爷爷的制衡之法。”华英雄说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涉及到大规模的改革,各个利益方都有大的变动,文武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再是主流。朝堂上的对抗,暂时不需要舅姥爷出手掺和,不过之后,肯定会有需要舅姥爷出力的地方。”
“殿下有事只管说,包在我们淮西武人身上!”蓝玉拍拍胸脯保证道。
“舅姥爷,你说话能不能稍微过过脑子。。。你这样说话,虽然是为了我好,但是皇爷爷听到了,心里肯定还是会膈应的。。。”华英雄扶了扶额头,无奈道。
“我的我的!”蓝玉如梦方醒:“我们淮西武将,唯上位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