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的事。
    江来喜不敢去看叶随的反应。
    在他看来，自己的行为一定会被人唾弃。
    他也没有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害怕被人讨厌。
    然而，叶随听完后，久久无法冷静下来。
    污蔑、沉潭、算计，这一桩桩加起来，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足够恶毒，何况是一起发生的。
    叶随无法想象，年仅五岁的江来喜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想安慰江来喜，又不知道说什么。
    空气安静了几秒，叶随才开口。
    “那你以后怎么办？”
    有这么恶毒的亲属，还无法独立的江来喜该怎么活。
    这是叶随无法想象的。
    江来喜闻言，诧异的望向身旁的人。
    “你不觉得我恶毒吗，我竟然想杀了他们......”
    “不会。”叶随抬起手摸了摸江来喜的脑袋，说：“是他们先伤害了你的家人。”
    江来喜思索一番又问：“叶先生。”
    “嗯？”叶随被他一句叶先生喊得疑惑：“怎么了？”
    “假设有一天，我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为自己而活，在叶先生眼里，我是坏人吗？”
    这个问题叶随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想。
    “江来喜，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是为自己而活。”
    “这样啊，我懂了。”江来喜忽然起身，给叶随拱手：“今日谢过叶先生教导，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先生告辞。”
    小孩呼呼跑远，背影消失在街道上。
    那消瘦的模样，就像一抹扭曲的剪影。
    叶随想，他懂了什么？
    自己又说了什么，让他懂了。
    他不理解。
    起身拍拍落叶，踩着夕阳的碎光回去。
    见叶随回来，鲍安可开心了。
    过来问他玩的如何。
    “去了妓院没有？”
    “没去。”
    鲍安一脸可惜，“那去赌坊没？”
    叶随还是摇头，“没有。”
    鲍安满眼不理解。
    “那你出去玩什么，慕云城最好玩的当然是妓院和赌坊，再不济也是花楼和勾栏。”
    叶随反问他：“你平时休假都去这些地方？”
    “不然嘞。”鲍安理所当然道：“谁不喜欢温柔乡。”
    少卿走过来一巴掌扇在鲍安头上，打得鲍安抱头躲避。
    “你干嘛！”
    “看你闲的，还去勾栏院消遣，你以为谁都像你，不要带坏了叶随。”
    鲍安气的呲牙，被少卿一记刀子眼吓得不敢反驳，假装很忙去擦桌子去了。
    少卿告诉叶随：“那种地方别去，人妖混杂，经常闹出人命。”
    “嗯，多谢。”叶随回答。
    少卿没说什么，善意提醒罢了。
    叶随上楼休息，忽然想起来这几天慕云城内确实不太平。
    他已经好几次听见楼下客人说勾栏院死人。
    这一次两次还好，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将近十几个男子，还都是身体健硕的男子。
    听说是被妖怪所害，就连心脏都被挖了去。
    转眼间到了慕云城最热闹的一天。
    平日里酒楼里的酒客全去了广场。
    店里一早就空落落的，几人还有些不习惯。
    一早便无事可做，鲍安趴在桌子上，眼神渴望的瞅着外面，叶随知道他也想去凑热闹，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
    少卿把昨天的入账统计完，捏把瓜子坐在两人中间的位子上。
    “吃吗？”他问叶随。
    “嗯，谢谢。”叶随伸手接过少卿递来的瓜子。
    鲍安不满回过头，眼神控诉少卿。
    “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
    “你脸皮厚。”少卿白他一眼，嘴上不饶人，还是把瓜子放在了鲍安面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只有叶随看出来了。
    少卿喜欢鲍安。
    但是吧。
    据他观察，鲍安好像没看出来少卿的心意。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叶随小时候家里养的一猫一狗。
    小猫很喜欢家里的狗子，却总是假装很嫌弃的样子去惹狗子。
    这时话题从瓜子上转移到了广场上。
    “我也好想去看看.....”鲍安无精打采的碎碎念。
    “想去就去呗。”这时候少卿开了口，来了一句令鲍安不可置信的话。
    他唰的看向少卿问：“真的假的，你不会给老板告密吧？”
    少卿又白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老板有那么小气。”
    在少卿看来，今天店里怕是没有生意可做，还不如让鲍安出去遛弯。
    这条死狗精力旺盛。
    见少卿不是在开玩笑，鲍安蹭的元气满满，从板凳上起身，眼神亮晶晶的瞅着叶随和少卿。
    “一起？”
    “我不去。”少卿不爱出去凑热闹，他喜欢待在店里。
    “叶随一起吧，今天广场可热闹了！”
    说实话，叶随想去。
    他还没有见过修仙位面的测灵根画面。
    “好。”叶随答应。
    早上雾气刚过，慕云城广场上就挤得水泄不通。
    两人没有在街道上挤，路上人太多了。
    鲍安提着叶随的手臂，跃上屋顶，找了个视野最好，还不挤的好位子。
    “怎么样，这位子好吧！”
    “是挺好......”就是有点高。
    这要是掉下去，不得摔成一级残废。
    但这高度对于妖怪来说，等于无。
    阳光倾泻下来，一片金光笼罩，把盘龙柱上的石雕显得栩栩如生。
    那石雕上的龙眼，是一颗赤红的血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会随着光线的变化形成眨眼的效果。
    这时下面喧闹拥挤，从上俯瞰，全是乌黑的头顶。
    叶随好奇问鲍安，“哪个是仙人？”
    鲍安吃着瓜子，吐掉瓜子壳说：“还没来。”
    话音刚落，人群一片哗然。
    伴随着惊呼声，广场的盘龙柱突然开始转动，那龙头从东边转向西边，下面的法阵同时开启。
    “那是什么？”
    “传送法阵，是逍遥门设立在慕云城的。他们每隔几年就来挑选有资质的孩子，为了方便就把传送法阵设立在此。”
    叶随了然，觉得还挺方便。
    下面广场中白光消散，在法阵中央位置出现了三个人。
    他们身穿修身的黑色仙家服饰，腰间悬挂一柄仙剑。
    三人均是身材高挑，长发飘逸，其中一位还是女子，眼神却格外冷冽，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神秘感。
    另外两位，站在中间的看着要和蔼些，旁边那位神色淡淡，和身旁的女子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