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让书格去调查了一番,晌午的时候消息到了手上。
长宁郡主,不是帝族血脉,而是册封的郡主称号。
她名白溪渔,年十七,出身江南世家白家,嫡五小姐。
相貌不知,品性不知,在神京闭门十一载,少有人知。
她最出名的一次,还是在十一年前受到册封之时。
当时两王暗中争夺白家支持,白家子弟争斗严重。
白溪渔虽出身嫡系,但受到排挤,白母是继室,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原本是富贵荣华之身,奈何父母病重,家族大权旁落。
白溪渔七岁时,被白母带到了神京,求永宁帝庇护,因帮过潜龙之时的永宁帝,所以册封白溪渔为长宁郡主,意喻长久安宁。
自此之后,白母撒手人寰,白溪渔为其守孝,闭门不出。
陆文渊看着画像,上面画着个楚楚可怜的小萝莉,他放下画像,这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相貌应该很好。
不过按照经历和安排,应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婚事的话,当做个名头,应付过去,互不打扰,想来应该好说话。
陆文渊也不急,留到年后再说,反正圣旨上只说年后,也没说具体的日期。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宴会的事情。
想到昨日杨肃传来的消息,陆文渊眼中精光微闪,现在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
他去找了监正,两人商量了许久。
下午的时候,老太太传讯,陆文渊回去了一趟。
老太太得知陆文渊被打板子,心疼的很,登闻鼓的事情还给陆文渊道歉来着,陆文渊哪里敢受。
老太太和他认真的聊了聊,说着心里的想法。
陆文渊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老太太的寿元没几年了。
不是没有灵丹妙药或者养生的法门,只不过老太太说,活到这个年头,已经足够了,多活也是无意。
早些年陆府遭难的时候,她就死过一次了,只不过几个孙子辈还在,是家族传承的信念让她活了下来。
陆文渊沉默不言,想着老太太这个年纪,还要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府沉冤的这些年,他光是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就感到心疼。
祖孙两人说了许多,大部分是老太太在说,陆文渊静静的听着,说着他以前调皮的事情,说着他的父母,说着陆文兰,陆鸣,陆文槿...
祖孙俩难得的享受着午后静逸。
陆文渊要走的时候,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满脸和煦,语重心长道:“长宁郡主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陆文渊疑惑道:“您认识她?”
老太太点点头,笑道:“祖母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别的也没多说了。
神京城东城区,长荣街,兰草居。
这是隐藏在闹市中的清净院落,面积不大,但山水草木藏院,很是清雅。
曲水流觞之处,白溪渔带着丫鬟们在做着吃食,嬉笑打闹声不断,气氛很是松快欢乐。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情做糕点?”丫鬟青兰焦急的说道。
白溪渔轻轻一笑,慢条斯理道:“为何不做?神京越来越繁荣,市面上的点心越来越多,生意难做,要推陈出新,才不会被淘汰。”
神京大,居不容。
郡主的名头虽然为她解决了安全问题,但却解决不了生存问题。
“可是赐婚之事...”青兰看着小姐脸庞,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白溪渔一袭白梅棉袄,圆润的脸庞上渗着点点汗水,阳光下更衬的皮肤白皙,清丽脱尘。
最特别是她的眼神,有一种“静”,不是看尽世态炎凉的那种静,而是明了自身的那种“静”。
“红桃,去将那黑河灵面拿来,今儿再试试。”白溪渔对丫鬟红桃交代一声,然后对青兰笑道:“这有什么,总是要嫁人的。”
青兰忍不住吐槽道:“可是那陆文渊他哪里配的上小姐?这满神京城的大家闺秀,高门贵女,谁不知道他的名声,都不希望这婚事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偏偏选了小姐...”
“青兰!”白溪渔语气微凝,神色肃穆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如今竟敢妄议陛下呢?”
青兰连忙低头:“我错了小姐。”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况且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你不用担心,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说着她伸指在青兰脸上划了划,留下几道白印。
“呵呵呵,咱们青兰可爱,跟个小花猫似的。”
“小姐~,你又逗我。”青兰擦了擦脸,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而后问道:“小姐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陆文渊好色贪财的名声,是那次游街传出去的,可除了那日,你还听到有类似的传闻吗?”白溪渔一边揉面一边问道。
青兰想了想道:“没有。”
“他可有侍妾?”
“晴姐姐打听过了,也没有,那两个女子好像突然消失了,他最近一直在忙宴会的事情。”
“能做出‘白日宣赢’的好色之徒,你觉得身边会这么干净?”
“可是他还去天仙局那种地方...”
白溪渔无奈道:“还没看出来吗。”
青兰瞪着疑惑的双眼:“看出来什么?”
另一边的初晴大丫鬟忍不住敲了下她脑袋,没好气道:“人陆文渊是装的看不出来吗?”
“啊?”青兰愣在原地。
初晴解释道:“小姐都说了,不要看表面,你要看结果。”
“之前陆文渊一系列动作,结果是什么?”
“名正言顺的得了一大笔银钱,陆府的好名声满城皆知。”
“你再想想,那两个女子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内务府,京都府衙都会问责的,可是你可曾听到一点动静?”
“小姐都说了,陛下英明神武,怎么会指个荒淫之人为小姐的夫婿?”
青兰这才恍然大悟,但更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自己污蔑自己?”
白溪渔微顿,想着昨日陆府老太太闹出的动静,不禁莞尔一笑道:“也许人家是和我以前一样不想成婚呢?”
她没住永宁帝赏赐的郡主府,而是搬到这兰草居。
一是因为安静,适合做生意,二嘛,自然是因为躲避那些“相看”之事。
她自小独立,很享受自己目前的状态,但也知道婚嫁之事躲不过,安心等待就是。
多拖一日就多享受一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