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看向翰林院众大儒,他们还是要些脸面的,或低头,或抬头避开他的目光。
陆文渊嘲讽的笑了笑,淡淡道:“司老大人都这样说了,我没问题,毕竟要卖‘老前辈’个面子。”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
卢圣:“观战台诸位可有异议?”
席上众人纷纷对视,而后无奈摇头。
“好,既如此,第一场比试按照平局结束。”
“双方各自准备第二场比试。”
司老大人嘴角抽搐,哪怕看不到席上众人的神情,他也能猜的到。
名声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翰林院势力保存下来才是正事,这“苦果”老夫一人担了!
名声这个事情,以后自然能慢慢弥补回来。
司老大召集众人商议着第二场比试。
席上议论纷纷。
“就这么结束了?”
“要不然呢?姚大人目前这情况虽然比前两位稍好,但没个几年也缓不过来。”
“哎,不是,就是感觉有点草,我还想听答案呢。”
“答案?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这种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就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选择...?嘶~,我明白了,不管这姚大人答什么都是错!人命不能因数量多少而衡量轻重的!”
“没错!这才是这类题目的核心问题!最好的答案,就是一开始不答,或者你的选择能得到大部分世人的认同!”
“然而一个人的思想观念能得到大部分世人认同的,那与圣人无异了。”
“所以,从姚大人答第一题开始,陆大学士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这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是啊,以人命轻重与否为论点,赤裸直接,陆大学士给老夫上了一课啊。”
“这一场比试,看似平局,实际上陆大学士已经胜了,此次比试过后,翰林院的清流名声,付诸东流了。”
......
这时,卢圣的声音在众人脑海响起。
“这是老夫一位故友的证圣之题,诸位可要细细思量,自有裨益。”
席上众人一愣,随后疑惑不止。
“证圣之题?难怪难怪...这姚大人输得不冤。”
“我就感觉这题目的寓意怎么有点熟悉...”
“你也想到了?”
“嗯,如果没错的话,卢圣值得应该是身入浩然的纪圣了。”
“哎...”
想到纪迁,众人不胜惋惜。
.....
“小姐,他们怎么说姑爷赢了?”青兰一脸不解的问道。
白溪渔解释道:“我看陆公子的目的是为了瓦解翰林院的声望势力。”
“姚大人代表翰林院作答,答案失了人心。”
“目的达到了,自然就赢了。”
青兰沉吟道:“这样啊,那这场平局,姑爷也不争辩,难道对面两场比试有信心吗?那毕竟是十几位皓首穷经的老大儒。”
白溪渔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
青兰打趣道:“小姐,您前几天还不待见姑爷,今儿怎么...”
白溪渔脸色微红,羞怒道:“青兰!回去罚你多抄几遍经义...”
......
第一场比试平局,陆文渊一点都不慌,他可是开卷考试,三场比试的主题卢圣早已告知他了。
第二场比诗词之道,第三场比护身之道。
前者有地星一众大作,后者有浩然剑,再加上七窍玲珑心加持,他慌吗?
一点都不慌。
陆文渊看着正在商议的翰林院诸位,目光微动,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了,找谁的麻烦不好,非要找我。
原本他没想闹的这么大的,但想到太子的算计,索性闹大点,给他长长记性。
而且太子手持调查圣旨利刃,也可以借此削弱一番他的威信,维持党争互相争斗消磨的平衡。
太子所求,无非是逼自己站队,敲打,顺便看能不能将文渊阁的势力争来。
陆文渊,文渊阁,随着永宁帝对陆文渊的重视。
陆文渊之前表现出的“置身事外”的态度,也让诸位皇子心生疑虑。
如若想置身事外,陆文渊为何又要想往上走?再这样下去,他的权柄会越来越重。
这是皇子们不愿看到的,那陆文渊之前的“态度”也就是在敷衍他们,所以太子才开始动手脚,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其他几位皇子的推波助澜。
文渊阁,别看是个“文化单位”,但也属于帝王近前的机构,人帝若是想询问什么,文渊阁会给出意见,光这个权利,就让诸位皇子垂涎三尺了。
越往上走,党争的旋涡就越大,陆文渊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深意,也是为了让他们尽快“逼”自己走,他顺理成章的离开神京。
要是再晚点,永宁帝给他个很重的实权位置,那就真的很难脱身了。
得快点走。
当然,他也有为自己养名的目的,纪圣的名头在大周儒道很有威望,自己此番暴露一二,来年回到神京,改革的事情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接手进行下去,同时也会得到一批儒道名流的支持。
自己的势力大了,靖乐登位的把握也就越大。
改革,是她争位最好的一把刀!
陆文渊这是在打“预防针”。
一盏茶后,卢圣的声音响起。
“开始第二场比试,诗词之道。”
卢圣沉吟了会儿后道:“此刻皓月当空,月下论战,别开生面,就以‘月’为题吧。”
话音刚落,席上众儒皆是一静。
“哎,我猜到卢圣出的题目会难,可没想到这么难。”
“难?我觉得还好啊,在座诸位谁没对月吟诵过?我记得儿时刚进学学诗词时,夫子就常以明月为题,谁没做过几首?拿出来比比就是了,我反而觉得挺简单的啊。”
“简单?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若是寻常的比试,双方拿出各自的作品比较自是无妨,但现在是什么地方?浩然论台!”
“以月为题的诗词,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优秀的作品更是过江之鲫。”
“吾等作为裁判,感观不一,要想得到吾等大部分人的认可,何其难也!”
“就是吾等赏析的优秀作品太多,所以,想要得到认可,不仅要写好,还要有新意,但新意...哎,前人已经写尽了。”
“这么说来的话,他们是在和前人比啊。”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