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月背着篓子没有回知青院,直接向山脚那片竹林走去。
还没靠近竹林,就听见鸟儿清脆的鸣叫。
竹林的枝叶抽出新芽,一片翠绿,微风吹拂,竹叶随风舞蹈,像是在给鸟儿伴舞。
这里的竹笋还没冒头,可能还要几天。
她暂时歇了挖笋的心思,选了一根中等粗细的竹子,差不多有她手腕这么粗。
对准竹子下方的竹节一刀一刀砍下去,“咔嚓咔嚓”的声音很有规律。
她现在的力量还行,准头不太好,每一刀下去,位置经常偏。
还好搭衣架用的竹子也不用找最粗的。
齐明月换了好几个方向,左砍砍,右砍砍,硬是把这棵竹子给磨断了。
担心一棵不够,用同样的方法,咔嚓咔嚓,又砍断一棵。
结束之后,发现掌心火辣辣地疼。
她把砍刀放进背篓,张开手掌查看,掌心一片通红,虎口也红了。
力气有,肌肤太嫩。
她干活的时候,最好戴上手套。
这个,她有,只是干活的经验不足,没想起来要戴。
原主带了两副棉纱手套。
这两副用坏了,家园里也有,不过都在工具房。
菜园、果林、花园和农场都有干活用的劳保手套,任意开启一个地方,就有的用。
家园里的生活用品虽然不是取之不竭,但她一个人用,足够她随便造。
齐明月背上背篓,一手拖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朝知青院走去。
竹竿上方的枝丫,她没有砍掉,拉回院子再搞。
这些枝丫晒干之后可以当柴火烧,费力砍下来的东西不能浪费。
西侧的小院门刚一打开,齐明月就看见一道熟悉的绿色背影,挺拔如松,坚实有力。
随着开门声响起,来人飞快转身。
还真是顾景彦。
上次那个特务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军队的效率很高啊。
那她就能放心上县城了。
上次在山上,特务提到的其中一个搞破坏的目标地点就是塔县医院。
虽然知道那两个特务已经被军部控制起来,也知道军人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变故发生,但她那天愣是没敢去县城。
穿越这么离谱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又莫名其妙碰到特务事件,齐明月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迷信的。
她担心自己事故体质,万一再遇到特务搞事现场,谁能保证每次都恰好躲过呢。
所以再次见到顾景彦,虽然这人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但齐明月感觉他的心情好像不错。
事情估计很顺利,不然大忙人怎么想到来通知她这个编外人员?
齐明月嘴角上扬,眉目带笑,“顾景彦,你怎么来了?事情解决了?”
顾景彦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的竹子。
“谢谢你上次送的饺子和肉酱,非常香,我把你的饭盒和背篓送过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第二个问题,齐明月也没有追问,可能涉及到保密要求。
她换了一种问法:“我最近不用躲了,是吗?可以正常去县城?”
顾景彦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轻轻挑眉。
聪明的姑娘!
他微微颔首,“是,过段时间还有你的奖励,这次的事多亏了你。”
齐明月歪头,喜滋滋地问:“奖励?有什么?”
“现在还没有确定。你缺什么也可以提,我传达上去。”
顾景彦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提要求啊?”
齐明月抓抓脑袋,不确定地问:
“要一些煤炭或者买煤炭的门路行不行?我买了一只炉子,没有票,买不了煤炭,炉子只能放那吃灰。”
秦书言说是家里带来的煤票,关于这一点,齐明月不置可否。
她怀疑秦书言可能采取非正常手段搞到的煤炭或煤票,例如黑市。
想不到秦书言胆子这么大,才来这里就敢进黑市。
还能摸到塔县黑市的正确地点,也是有点运气在身。
毕竟买炉子是后来才有的主意,秦书言下乡之前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带煤票呢?
想想也不对劲。
不过齐明月能理解秦书言的做法,换成是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她去黑市搞物资。
这年头父母兄弟姐妹之间互相举报的情况比比皆是,更何况是认识才几天的知青。
所以齐明月也没有揭穿她,只是煤炭的事,自己就得另想办法。
正好顾景彦让她提要求,她就提一提这个,目前她急需一个光明正大的煤炭渠道。
有了渠道,她后续就能慢慢挪用家园里的煤炭。
这个事对部队来说,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果然顾景彦听完,讶异道:“就这?”
他随后又问:“你想去县城,是吗?我开车来的,今天都有空。我送你去,顺便解决买煤的事。”
啊......这,齐明月很难拒绝这个提议。
明天就要正式上工,后面再去县城就要算请假。
她刚来李家沟大队,大队长对她又不错,起码开头先表现一段时间,确实不好刚上工就请假。
一个人的初期印象很重要。
村里人对知青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绝对会死死盯着他们这批新来的知青。
若刚上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后她在村里的印象估计就是大城市来的娇小姐惯会偷奸耍滑。
这不是齐明月想要的。
出格的人一定会被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
她身上有秘密,最怕被人关注。
所以对于上工这一块,她力求跟上众人步伐,不求树立吃苦耐劳的形象,但也不想被当作偷奸耍滑之徒。
可是她最近确实也需要再去一趟县城。
给家里写的信还没寄出去,上周五又收到家里给她的汇款单。
邮递员把汇款单送到村委办公室,李荷花晚上帮她送上门的。
算算时间,应该是火车上遇到意外那天,打电话回去之后,家里立马又给她汇了钱。
估计是担心她丢了行李,多汇点钱重新置办。
她拿到行李之后一直没时间通知家里,后来事情一多,就忘了这件事。
上周五接到汇款单才想起父母的担忧,本来打算周天去县城打电话和寄信。
哪知道周六被接走秘密指认特务,半夜三更才到知青院。
周天早上根本爬不起来,也不敢去县城,给家里打电话和寄信的事就耽误下来了。
现在有顺风车坐,今天又不上工,还能去买煤......
啊,不对,她现在带着圆圆呢,不能随便出门。
“姐姐,看,小黑,我的虫虫朋友。”
“啊~”
小朋友不知道哪里抓了一只黑不溜秋的软体小黑虫,突然送到齐明月面前。
软趴趴的小虫子还在他白嫩嫩的手心一拱一拱。
齐明月吓得魂都飞了,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踩到一块不平整的青石板边缘,站不稳,就要一个屁股蹲着地。
“小心!”
紧要关头还是顾景彦靠谱,长臂一伸,拽住她在空中乱舞的一只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由于惯性,她咚得一声撞到顾景彦胸前。
“唔~”
他的胸硬得跟钢板似的,齐明月的鼻子瞬间撞红了,忍不住娇哼一声。
顾景彦不自然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齐明月揉着鼻子,缓解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意,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姐姐,姐姐......”
圆圆发现自己闯祸了,丢掉虫子,噔噔噔冲过来,抱住齐明月的大腿,不安地叫个不停。
齐明月赶紧下蹲,柔声安抚,“圆圆,没事,姐姐没事,姐姐就是有一点点怕你的虫虫朋友。”
小朋友搂住齐明月的脖子,奶声奶气撒娇:“圆圆不要虫虫,要姐姐,圆圆最喜欢姐姐啦。”
齐明月听着心里一阵熨帖,圆圆还是小暖男一枚呐,眼眸弯成月牙,笑容明媚。
“哈哈,好,姐姐也最喜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