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番外·双繁胞衣(中元节贺文)
作者:煲仔饭大王   盗笔:雨村碎笔最新章节     
    (中元节当天赶大结局没来得及发,今天补上)
    双繁胞衣,这是个民间词汇,用来俗称胎盘,自古以来民间是非常注重胎盘的保存的。在这里,双繁是一个很微妙的称呼。实际上,民间历来对这东西的记载非常少,因为双繁是一种后来已经失传的尸体保存方法。
    关于双繁胞衣有一件事,1906年在河南林县一带一个废弃的村子里,有德国的探险队在一个石灰铺垫的大瓦壶里,发现了一条风干的脐带。
    脐带本身没有什么特殊,奇特的是,将脐带放置在太阳光下照射,墙体上透出来的光影线条,隐隐凑成了一张地图。当时的探险队顺着这张地图在废弃院子的门边底下和院外正对着的一棵槐树下,分别挖出了两个胎盘。
    此胎盘为一对,一个是男童,一个是女童。男孩的胞衣埋在下门槛外踏跺的青石板下,也叫“顶门债”。女孩的胞衣装在一个白瓷罐里,一块青缎裹着瓶口,上面压了两枚铜板,这叫“花繁子势”。
    只看方向,门坐落在院子东南一角,风水这种东西,你去看的话,其实此局为的是讨个紫气东来的寓意。
    但仔细看,就发现那两个胞衣不同于其他胎盘,内里封了一层蜡,蜡融开后,扯出来一整团头发。十分诡异。
    当时的探险队把那团头发从胞衣里拽出来后当场就烧了,结果当晚整队人上吐下泻,送去附近诊所急救洗胃,大夫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是路过的一位风水师,烧了两张黄符兑水,所有人喝下去,再吐时发现吐出来的竟是一团团头发。
    听到这里时,我还没有特别的感觉,但金万堂接下来的一个动作,直接我的汗毛一瞬间就立起来了。
    他坐在我正对面位置,突然起身朝我鞠了一躬,舌头耷拉下来,从喉咙里扯出一根非常长的头发,对我道:“小三爷,我能不能安度晚年就看您的了。”
    那头发一吐出来,顿时一股腥臭之气弥漫在屋子里,我立即从凳子上弹开,结果椅子腿一绊,直接一个狗吃屎朝桌子上趴了下去。
    闷油瓶刚好从院子里进来,下一秒就来到我身边,稳稳扶住了我。我朝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看向金万堂:“你他妈几天没刷牙了,吃狗屎了么?”
    金万堂急的摆手,刚想说什么,被闷油瓶一把按回座位,胖子起身开窗户通风,回来后就对我们道:“这玩意我见过,我知道怎么弄。”
    我就看他:“哦,那你来吧。”说着拍拍闷油瓶,意思我俩先走,但闷油瓶却摇了摇头,忽然上去一把卡住金万堂的下颌,手猛的卡进他喉咙一拽,就拉上来一团头发,一看,里面还裹着一块半透明的皮。
    这什么东西?
    我一愣,想凑过去看一眼,被闷油瓶瞬间挡在身后。他快速甩开打火机点燃丢在地上,很快空气中冒出一股焦灼的臭味,然后转头对我们道:“他吃了胞衣,会做这个东西的人,很不简单。”
    能让闷油瓶说出很不简单四个字的,一下我就有些傻眼了。
    胖子看了看,就把金万堂往外推:“老金你他妈不做人事,你他妈吃的那是胞衣吗,您他妈吃的这是包皮吧,我的乖乖,这事胖爷我也管不了。”
    金万堂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抠着凳子腿不肯走,我看了有些心疼,立马上去把他拽开——凳子是和闷油瓶我们前几天刚新打的,这种木头非常稀有,而且很容易留痕。
    我看着金万堂,用眼神给他施加了几分压力,很快金万堂就叹了口气,从地上颤巍巍站起来,说道:“我的私生活是有些丰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看看这个东西,从前晚开始就在我肚子里了。”
    毫无疑问,金万堂吃下去的就是一个胎盘,而且就是他说的那种双繁胞衣。
    “金爷,我能问问么,这东西您哪来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至于您这么大费周章搞这个来吃么?”我问道。
    “真不是。”金万堂摆了摆手,喝了口茶,急匆匆说道:“我发誓,我就吃了盘饺子。”
    “哦?饺子?”胖子就嘿嘿一笑:“您他妈吃的那叫饺子?那是嫂子吧。”
    闷油瓶突然在桌上敲了两下,示意我们安静,胖子立即闭嘴,互相看了看,闷油瓶就道:“他吃的不止是胎盘,还有胎里尸。”
    胎里尸,实际上就是双繁胞衣的俗称,也就是一种僵尸。前面说过,双繁其实是一种特殊的保存尸骨的方法,而且这种方法非常残忍,是将不足月的婴儿直接塞回胎盘里。
    但还有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闷油瓶知道,他盯着地上那堆灰烬想了一会,看着我说道:“将肉剁碎,加特殊材料和头发混合后用蜡封了放进胎盘。”
    全场安静了一会。
    闷油瓶认真的表情仿佛在努力教我一个现学就能会的菜谱。我愣了一下,就听他道:“做这个需要大量的尸骨。”
    这语气听起来直接就是形容食材不够的意思,听完我就想骑着我们的摩托去买菜了。
    但闷油瓶说这句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那就是说,当年德国人挖出来的两个胞衣,很可能是全村人的尸骨制成的。
    当年做这个局的受益人我们已经找不到了,但如今法治社会,还是很好摸清楚来龙去脉的。
    “说实话吧,堂堂。”胖子就道:“真是你做的就大方承认,大不了哥几个后半辈子经常去牢里看你。”
    “说什么呢胖爷?”金万堂不高兴了,就翻出手机给我们看他相册,相册里清一色跟小姑娘的合影,我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胖子咧嘴骂,金万堂充耳不闻,过了一会翻出来一张照片,指着上面一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对我们道:“那盘饺子,就是她给我煮的。”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心说难道是妖怪么?那得是什么妖,饺子成精了?
    闷油瓶看都没看,直接就问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金万堂收起手机,换上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说道:“在一家美容院。”
    胖子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哦,堂堂这就是你不厚道了,你他妈长一副黄鼠狼成精的样子还用得着整容么?”
    “小三爷,您看看,这是地址。”金万堂干脆没有理会胖子,而是把地图点开递给闷油瓶掌眼,闷油瓶对我点点头,说道:“今晚去探探。”
    从龙岩过去要开几个小时,地方非常偏,是一个老旧小区地下室改装的私人美容诊所。这种地方我们三从未踏足过,第一次来就选了个最破的地儿,说起来还要托金万堂的福。
    小区非常破旧,据说几年前开始就在闹拆迁,但最终没能拆成。当晚金万堂就领着我们过去了,他有那地下室的钥匙,胖子路上就跟我合计,说估摸那小姑娘是信任堂堂的,这事表面看起来简直就像老金他妈的就是一背负情债的王八蛋。
    但多年经验告诉我,背后水很深,小姑娘可能只是局里的一环。
    到了地方,老金就拿出他卜卦用的东西,在金杯里我们就排了一盘,这两年他特迷信这个。结果告诉我们:向阴高燥处,入地埋三尺,令病恶疮。
    几个人对视一眼,突然金万堂嚎一嗓子,一拍大腿,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哆嗦道:“不对啊,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我一头雾水看他。
    闷油瓶转头看着我,解释道:“农历七月半。”
    哦,中元节啊,我点头,胖子就嘲讽金万堂:“你他妈怕这个?金爷,都到这里了,您跟我们交个底,说实话,你是不是给别人当狗腿子来了?”
    金万堂立马开始眼观鼻鼻观心,胖子气得当场把他往车下拽,前者死死扒着车门,朝我们喊道:“小哥,小三爷,我也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啊!”
    此时我也明白过来,一下就怒了,骂道你他妈马后炮就别了,还有什么话立即交代,否则我当场把你盘成饺子馅。
    金万堂抱头认怂:“我是真没辙了,那小姑娘她不是人,是人我肯定就不怕了。那饺子有问题,吃了还想吃。您知道吧?”
    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立即就明白过来,上去我就揪着他耳朵往后扯:“你他妈在这等着呢,小哥的血那他妈是你能觊觎的么?”
    金万堂就嘿嘿笑:“瞧您说的,我肯定是要等您吃了后,小哥给你喂血,你吐两口唾沫我就跟着沾光了。”
    我道血没有,尿可以,我现在就能给你尿一壶,你回去泡茶喝,保管效果立竿见影。
    说完闷油瓶就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在我腰间捏了一把,我一个激灵,立马闭嘴。闷油瓶却没有收回手,直接另一只手绕上来拉开车门,低头对我道:“你跟我走。”又转头吩咐胖子把金万堂看好。
    我雀跃起来,心说这是要做支线任务了。
    等进了地下室,立马我就感觉到一阵阴风,闷油瓶回头看了看我,放慢脚步,轻声道:“跟紧我。”
    我点头,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就看到狭小漆黑的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中间燃着一根白蜡,已经烧到一半,黑暗中,火光微微晃动。
    我是真饿了,一路过来的急,没来得及垫吧两口,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我可能拉着闷油瓶直接就开动了。
    我看着闷油瓶,他点头,于是两人走过去,闷油瓶拉开凳子,我们坐下,就发现桌上除了饺子,还用黄纸剪了两个小人,手拉着手,但诡异的是,小人都没有头。
    坐下去后我刚想揉揉脸,夹一个饺子看看什么馅,忽然手上一重,闷油瓶的手从桌下绕过来,抓住了我,对我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地上。
    我看过去,背后冷汗立即就下来了,烛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竟然只有两具身体挨在一起,那身影我很肯定就是我和闷油瓶,但是为什么没有脑袋?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以上的部位,此时缓过神来,也觉得有些惊悚了。
    那姑娘真不是人么?那为什么在堂堂面前她能现身,到了我们就得藏起来了?
    我想了想,只能去看闷油瓶,做口型道:是不是你在这里把人家吓到了。
    想也是,虽然我有点弄不明白,闷油瓶在鬼神的领域里,是否依然能打破这种生态制衡?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脸色莫名,但手上力气突然加大,疼得我一个激灵,嘶了口气,他又伸手在我腕骨上摩挲了一下,开口道:“这是一种交易。”
    “什么交易?”我开始联想,难道吃她的饺子就要留下什么交换么?不对啊,这他妈不是强买强卖么?想到这,我立即朝空气中喊道:“卖艺可以,不卖身啊。”
    想了一下,我补充道:“这位更不可能卖的。”
    闷油瓶放开手,无奈的看我一眼,说道:“开始吧。”
    嗯?我愣了一下,开始什么?
    他淡淡的看着我,那目光似乎就在告诉我:你的卖艺可以开始了。
    我草。我心说来真的么,闷油瓶仍然看着我,最后我抵不过,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站起来热了热身,边活动肩膀就开始串烧:“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来相会。拔萝卜,拔呀拔萝卜..”
    唱到一半,忽然视线和闷油瓶对上,发现他嘴角挂着一丝上扬的弧度,我脸顿时烧红,一屁股坐回去,心中暗骂。他挪过来碰了碰我的手。
    我低着头,很倔强的没有去看他。
    但下一瞬,我忽然浑身一个冷战,一把抓住闷油瓶的手:“看下面。”
    视线扫过去,就看到在我们正对面的位置,椅子上悬着两条腿,地上整齐摆放着一双绣花鞋。
    闷油瓶轻拍我后背,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也看着他,当下就心念转动,心说我草,大哥别玩我,但他的表情很认真,似乎真的看不到。我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形容了一下,闷油瓶听完后微微皱眉,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你刚说的交易,什么意思?”我问道。
    闷油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拿起桌上的黄纸小人,放进烛火中点燃,接着手指一弹,瞬间烧着的两枚火球掉进两盘饺子里。
    再一看我就呆住了,方才还热气腾腾的饺子变成了一滩粘稠的黑水。
    我操,你以前真当过道士?我偷瞄他一眼,闷油瓶也看向我,递来一个目光。我再回头,就看到金万堂照片里合影的那姑娘,就端坐在我们对面。
    此时我已经不怕了,就疑惑去看闷油瓶,心说难道真有鬼魂么?但他表情非常淡定,仿佛我们此时就置身在地府中谈判一样。
    好吧,我开始认真思考问题。首先看着对面,我提问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和我们见面?”
    姑娘看了看我,又小心翼翼指了下闷油瓶,我恍然大悟,心说果然是这尊大佛在这给人吓到了,哦,给鬼吓到了。
    “什么事?”闷油瓶敲了下桌子。
    就看到那姑娘拿出一个棕片,不知道是什么,打开,里面包着一节很长的半透明绳子似的东西,中间打了个结,说道:“这是我两个孩子的脐带。”
    脐带绕颈,是很不吉利的兆头,据说小孩出生后遇到这种情况,胎盘就要用棕片包住埋进火塘里,而如果生下一男一女,就得分头埋。
    所谓双繁胞衣,一开始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凶兆,而胎盘弃火塘里,那不就是向阴高燥处,入地埋三尺了么?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开始推演:“应该还有一个细节你没有交代,那就是你的孩子在你死后其实也已经死了,金万堂吃了那饺子,体内就相当于中了尸毒,但他吃的实际上并不是你两个孩子的胎盘,而是双繁胞衣的第二种做法,那需要大量的尸骨碎块,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姑娘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等了好一会,忽然缓缓开口:“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两个孩子的胎盘,找个地方将它们埋了就好。”
    “你自己做不到么?”我有些疑问,按理说她能诓来金万堂,没有道理自己做不到这些。
    “我只有今晚能够出来自由活动。”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我跟老金是我生前就通过掮客认识的,他是主动答应帮我的,你们别怪他。”
    我总算明白过来,心说堂堂也是性情中人了,就是他妈的总拉我们下水做什么?
    闷油瓶这时忽然提问道:“停放尸骨的地方在哪?”
    姑娘立即说出一个地址,同时情绪有些激动,似乎一晚上就在等这一刻。我和闷油瓶对了对眼神,忽然感到遍体生寒。
    这一刻,所有的线索开始串起来了。
    三个人再聊了几句,我就彻底明白过来,现在我来简单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起因是金万堂的一段风流债,虽然他号称万花丛中过,但到底还是动过些真感情,小姑娘自幼没了双亲,靠做些皮肉生意立身,后来在金万堂之后认识了别人,怀了两个孩子。
    转折就发生在这里,孩子临盆当天去医院的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意外,一母二子当场死亡。金万堂后来接到消息去参加小姑娘葬礼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心念一动,就排了一卦,结果发现此事有猫腻,也就是说,实际上的葬礼是假的,小姑娘的尸体早已经被掉包到了不知哪里。
    于是他动用北京的关系往下查了查,但结果刚到第一环节就卡住了。
    话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白了。
    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环节是意外发生的。
    唯一的意外,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农历七月这个月,对于刚死之人,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信息传给金万堂,再找到我们,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重要么。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事情的经过已经十有八九被我们还原了。最后我问她,还要再见金万堂一面么,她想了很久后才摆了摆手,说门开了,过了今晚她就要回去了。
    什么门?鬼门?青铜门?我在心里问自己,没有答案,但这都不重要了。
    当晚我们四个开着金杯杀到姑娘给的地址,地方非常偏僻,但周围安保和监控措施十分到位。这难不倒闷油瓶,他独自离开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招呼我们跟着他的脚步走,一行人忙活到半夜,后来张海客带着几个张家人过来支援。
    之后我们将现场的一切还原,一行人带着满车的尸骨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的只有小张哥非常恶趣味的在大厅的地板上用血画下的几个符号:冤有头,债有主,尘归尘,土归土。
    这大概是我们这群土夫子生来头一次做善事,车到中途的时候那群姓张的带着金万堂一起回归老本行,找几个墓将尸骨们一一安葬。
    清晨的微光照在车玻璃上,回去路上跟北京那边通了电话,小花表示知道了,也希望这件事最终会有结果。
    回到雨村,三个人冲完澡,我躺在躺椅上发呆,胖子在院里择菜,闷油瓶搬了椅子并排躺在我旁边。
    瞌睡很快来到,醒来的时候浑身燥热,一看,自己贴在闷油瓶身上,两个人共用一张躺椅。我轻轻推他一下,他很快睁眼,低头和我对视。
    “怎么了?”我直觉他情绪不对。
    他摇了摇头,忽然抬手轻轻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儿。我愣了一下,伸手去摸才发现,我的眉头一直是紧皱着的。
    “没什么。”我摇摇头,此时终于觉得血液开始流淌,整个人逐渐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
    晚饭吃的很简单,胖子炒了两个素菜,味道清淡,但吃的很满足。人这种东西,知足两个字你得时刻写在脸上提醒自己才行。
    还是雨村好啊。
    我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回屋继续躺着。胖子一把拦住我:“你他妈少光吃不干,别偷懒,洗碗去。”
    哎呀。我瞪他一眼:“留着,明早我一块洗。”
    胖子骂道:“你他娘饭怎么不留着一块吃?”
    我俩说完同时转头看向闷油瓶,闷油瓶没有和我们计较,起身端着碗碟进了厨房。胖子心满意足哼着小曲儿离开了,我小跑着跟进厨房,和闷油瓶一起洗碗。
    洗完后两个人再去冲了个凉,搬躺椅在院里看夜空。我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间有人往我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很快味道化开,是一块奶糖。
    胖子的呼噜声从里屋响起来,月色静谧,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我们的呼吸也渐渐沉了下去。
    世上真的有没有鬼魂,也许有,我不敢妄下定论,但人的心中应该有一个归宿,无论你的肉体在何处,你的灵魂最终都会回到这里来。
    这是你回家的路,而你的身后,始终有你的家人。
    夜色很好,今晚有月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