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日里对自己俯首称臣的人,扬言要倾尽全力呵护自己的女人,他在挑战他的底线,彰华气喘吁吁,然瞬间目光一冷,呵呵地笑了起来,“滢滢心中可有你?高文晏,你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吧。”
高文晏避开彰华的目光,道:“王爷负她在先,微臣愿意等,愿意陪伴在她左右,如此,微臣与王爷不分先来后到。”
彰华目光一凛,犹如朔风吹雪,道:“好个少相,竟敢争夺本王的人。”
高文晏淡淡一笑,身上的谦谦之风犹如清风修竹般逶迤屹立,道:“王爷上阵杀敌,必定速战速决;微臣与人比试,也会倾尽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君子应有的风仪,王爷是真英雄,想来,不希望微臣碍于王爷尊贵身份而退缩。”
彰华冷笑,道:“如此,本王若是以权位相压,倒成了狗熊了。也罢,本王答应你,你我公平竞争,自今日起,滢滢向着谁,你我谁都不得干涉。”
高文晏一笑,彰华又道:“你走吧,本王不会以势压你,另外,你是执金吾,把心放在巡行练兵上,才是正道。再过几日本王大婚,到时,你与你父亲皆须到场,去做准备吧。”
男子点头,举步退下。
石莱立于回廊尽头,瞧着高文晏不断呼气,似乎经历过一场战斗,急急走了过来,见彰华负手立于回廊,上前道:“王爷,这少相貌似不去巡宫,反而朝宫门走去。”刚才二人争辩,他全给听了进去。既然他敢觊觎王爷的女人,那就别怪他要嚼舌根。
“本王犯不着同他怄气,”顿了顿,彰华又道:“他高文晏倒也光明正大,都喜欢上本王的人了还敢跑来同本王言明,真不知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说他自信,他就那么笃定,本王不会动他么。他既然想做君子,那就让他做好了。然而此事干系到滢滢,本王就算卑鄙无耻,那又如何?你去告诉本王大婚的礼官,过几日安排公主坐在少相的身旁。”
“喏,”石莱嘿嘿尖声笑道,暗忖,天下间谁能比王爷的更狡诈,忽而想到什么,又劝道:“王爷,若要让高小姐回心转意,需让她认为王爷对她乃是真情实意。”
彰华不悦皱眉道:“依你所言,本王对她是三心二意?”
石莱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奸笑道:“小人胡言乱语,王爷对高小姐那可是专心致志,但高小姐或许不相信啊。”
彰华一本正经地反驳,“什么?本王已多次向她表明,本王喜欢她,要娶她做本王的正妻。”
石莱察言观色,白了一眼道:“现在整个上宁城都知道你要娶陆小姐为妃。”
彰华恍然道:“你是想说,她吃醋了?”
石莱又是嘿嘿一笑,暗忖那不明摆着么,但他只是摇摇头。
彰华眼眸深深凝视前方,道:“然而,听到本王要与陆姱成亲时,她很平淡。”
石莱摇头,看来彰华对情爱之事还是一窍不通啊。“那是矫情,越是在意,越表现得大度。女子都是善妒的。”
彰华想了想,恍然大悟,看着石莱道:“但本王别无选择,娶陆姱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定要放她离府的;但本王不想让她知晓真相,朝堂之争若让她卷入其中,恐有危险。本王如今未真正掌权,还得时时刻刻提防彰赫陆吾,又得看父皇脸色行事,与陆姱联盟,是想随时知晓陆吾的举动。不想,竟叫她误会。说完手掌捶打石柱,目光决绝。”
石莱叹了口气,道:“王爷若执意如此,只有先让高小姐误会着,等旁人得手;不过少相不用担心,高小姐只是把他当成哥哥,就怕少相他——”
彰华打断道住口。看着他略带警告的目光,“小人这就先去跟公主打声招呼。”
青年在回廊踱步,三日后就是他迎娶陆姱的日子,石莱的话让他感受到了危机,他必须未雨绸缪,这时他快步走出宫门,“去相府。”身后的石濑立即跟了上来,办完事的石莱也带着几名护卫跟在后头,彰华掀起车帘,道加快速度。
却说白滢这几日已经想通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己应该是没有对他动心的吧,这样也好。眼看着日上三竿,白滢叫来默娘,说是要去郊外的迷津河那边赏莲。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俩马车徐徐驾来,车前坐着石濑与车夫,这时,车厢里走出一道身影。
彰华长身玉立,那来不及褪去的玄色朝服衬得他凛如寒霜,明眸危险而高深恰似丛林猛兽。他似乎瘦了一点,眼圈也黑了一些,白滢暗笑,堂堂燕王要风得风,如今佳人在怀,还有何事能令他操心。
她别过彰华深深的目光,跨步走下台阶。
彰华眼见着白滢不打算同自己说话,索性拉下脸皮,开口道:“你这是要出去啊?”
白滢抬眸,淡笑点头。
彰华又接着道:“你要去何处?”
白滢望着前方,不说话,从他身边轻轻越过。
彰华突然伸手抓紧她的手腕,道:“你往何处去,本王送你过去。”
白滢止步脚步,平静地迎上彰华的目光,道:“臣女只是随处走走,不劳王爷费心。”
说完,尝试着将手抽出,却不料彰华发力,将她揽到怀中,二人近在咫尺,她急促的气息洒在他脸上,“王爷?”
他挥了挥手,“拦住她!”石濑明白王爷之意,急急命两个护卫,拉住身旁的默娘,还不忘站在门口,盯着相府内为王爷把风。彰华紧紧地搂住她的腰,道:“本王有话同你说。”
白滢不悦,道:“王爷,这是在街上,你这是何意?”
彰华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往马车走去,悠然道:“本王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滢愣了愣,道:“我不去。你放我下来。”彰华将她抱进车厢,石莱顺手将门关上,对车夫讲道:“走,去忘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