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长叹一声,道:“我答应你。”白滢见冰块已经化为水,可想而知这天,越发闷热了。她望着彰华,眼底难得的温柔,轻轻唤道:“王爷。”
彰华站着不动,道:“你的好哥哥待你真是情义深重,你跟他回去吧,本王不用你安抚。”
白滢鼓起勇气,开口道:“彰华。”
彰华转身回头,然而神情依然冰冷。
她顿了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我哥哥他只是担心我,你别气了。”他不语,唯一的反应就是抬起头,替她拂去额间的汗珠。
白滢任他触碰,不再抵抗,彰华看着白滢,冷淡道:“你现在才知道心疼我了,不会躲着我了?你之前怎么对待本王的,心心念念的只有你的家人,还有不知名的男子。”
白滢拿开他的手,鼓着微微发红的脸道:“我没有,”看着他气得发白的脸色,终是不再说任何辩解的话。他又冷声道:“在你心里,你哥哥比我还重要,对么,你由着他责骂我,由着我颜面扫地,你可曾想过我就在你身边,看着你这般没心没肺?”
她看了看他,也从怀里掏出丝巾替他擦去脸颊的汗水,他却伸手一拂,将她的好意一并拂落。彰华不依不挠,继续说道:“你终是要嫁与我的,他迟早是个外人,你却护得这样紧,将我颜面置于何地?”
白滢低头一笑,又来了,我什么时候要嫁给你。
见她漫不经心的神色,他的脸色骤然一冷,道:“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这里,那你随他回府吧,本王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今日就当本王自讨苦吃。”他又开始自称“本王”了。
白滢自然不离开,走进一步,再次替他擦拭汗水,道:“别气了彰华,都是我的错,这阵子,我不该误解你,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你好好跟陆小姐成婚,我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你了,好不好。”
彰华冷脸看她,道:“犯不着大献殷勤,如果是为了你的好哥哥,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同他计较,毕竟是本王强行带你过来的。”
他一口一个“好哥哥”,硬是要拉着高文晏不肯放过了,好不容易看到愿耐着心“哄”着自己,他岂肯轻易错过。
白滢抱住了他的腰身,道:“不是,我不是为了他。你先消消气,等你大婚后,我们再来谈论你我之间的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彰华一喜,连忙抬手搂住她。
这时高文晏的声音又在外高高扬起,“滢儿,你还好么?如若你再不出来,哥哥就要进去了。”
白滢从彰华怀里挣脱,把丝帕递给他,轻轻道:“你脸上还有些许汗水,自己赶紧擦一下,哥哥催得急,我也不好再陪你,等你婚后,有机会我们再说。”
这次,彰华没有拦着,而是紧紧握住丝帕,开怀一笑。
她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冲高文晏喊道:“哥哥,我在这。”
高文晏小跑到白滢跟前,张开她的双手,细细打量她的周身,终于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滢儿,他有没有做出越礼之事。”
白滢一笑,断然道:“没有,王爷同我好得很,我们先回家吧。”
石莱这边走进厢房,却见王爷手里捏着一条丝帕,出神地傻笑,嘴里呢喃道:“她说,她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对我,这是不是说,她不会再拒绝我的情意了?”
彰华喜笑颜开,只盼大婚那日早早到来,他也好早日与白滢见面。
云华殿
容妃正为彰华准备礼品,这是他正式大婚,上回崔念云与寒英同时进门,可没享受到这般礼遇,全然是因皇上为给陆家长脸大肆操办的。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娶那个来路不明的高滢,即便是与彰华敌对的陆吾之女也无所谓。只要非她不满意,又不会丢脸就行。
思及此,总算得到安慰,“芳若,去把本宫那对琴瑟双环拿来,华儿后日便要大婚了,本宫要亲自去他府邸道喜。”
芳若站立不动,迟疑了下,道:“娘娘,这琴瑟双环,可是当初您进宫时皇上赏赐给你的东西,您真舍得把它送人啊?”
容妃眼神空洞,仿佛陷入遥远的沉思,道:“这对玉环的确是皇上所赠,本宫记得皇上曾说,愿我们犹如此环,朝夕相见。如今,物是人非,是时候将此环交给别人了。”
芳若叹气,道:“娘娘待燕王,终究是放不下。”
容妃一阵苦笑,道:“就算华儿再怎么埋怨本宫,说到底,他还是本宫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成婚,我这当娘亲的,总要给予最重的祝福,你再去本宫的柜子里挑挑,捡最好的给燕王府送去。”
“喏。”
“你去把赫儿给本宫召来,后日,叫他不可节外生枝。”
隔日,白滢自打前日听完彰华的解释,心中越发舒坦。原来那人,欣欣挂念的仍是自己。忽而一愣,自己怎会如此想,难道自己已经对他,摇摇头,不会,自己只是拿他当成朋友。
这时,寒英急急赶来,脸上颇有兴奋之色。“妹妹,昨日王爷勃然大怒,怒斥了侧王妃。”白滢不解,彰华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火,难不成是那日在忘返阁遭哥哥责骂,将火气洒在崔念云身上。
寒英又道,“那侧王妃据说为了养颜,每日都去采摘大明湖的莲花,现如今新莲开得较少,还未到旺季,导致整个莲池都空荡荡的,王爷训她娇贵愚蠢,禁足在寝殿一月不准出门。”
“竟然是她?”
白滢放下书卷,心中一喜,“莲花?非王爷授意拔去?”
寒英点头,“王爷可喜欢那莲花了,好不容易等到它们盛开,昨日见府里的小斯采摘,拔出新莲,当场就责罚了小斯,小斯坦言是侧王妃交代的,王爷立即传见侧王妃,原来是侧王妃自己听信外头庸医所言,用莲花泡澡能滋阴补血,使肌肤光滑如雪,红润透亮。”顿了顿又道:“也不知她之前挺简朴的,此番为何注重起打扮来了。”
白滢却无暇顾及崔念云所想,她只是高兴,不,是欣慰,那空荡荡的莲池不是彰华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