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目光迷蒙,环顾周边的每一棵树,从夜空划过的每一道月光,甚至偶尔传来的鸟声,春河里游过的每一条鱼,甚至不时传来的风,它们仿佛都长了眼睛,能看到这对倾心相付的年轻眷侣正紧密缠绵着,犹如被神明审视,无处遁形。
“彰华,这是在野外,这说不定周围会有人。”白滢有点惊慌。
“不会,就是怕动静太大,才会在野外。驾者与侍卫都已调开,他们都在方圆几百米以外守着,谁都无法靠近。如此,方便你我做事,你不用担心。”
他意有所指,他的眼眸被占有欲充斥着,用额头抵住她的,深情地道:“谁若敢来,我杀了他。”
白滢长睫忍不住发颤,只觉脑袋一轰。
她原本是在前往汴京城的路上,身下垫着的玄裘,是彰华出来寻找她时顺便带上马车的衣物,它厚重而柔软,就算她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太硬,原本是御寒之物,却不料在野外成就了二人的好事。
彰华说完,继续吻她的脸颊。
“天亮之后,我们要去哪里?”
“我的别苑。”
“别苑?”
彰华轻应一声,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心思都放在亲吻上,“蒙非与鸠浅近日将启程回东黎,朝中暂无大事,如此,我便带你回别苑,在附近游玩几日,以弥我犯的过错。”
“你不用亲自相送吗?”
“我已命高相和二哥一起相送。此番,谁都不能来打搅我们。”
白滢听完,心里一甜,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
“我们会待多久?”
“别苑安排得可妥当?”
“你刚刚遇刺,侍卫待得多不多?”
她不断抛出问题,彰华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干脆不回答,以唇堵住她的嘴,腰间再次发力……然,他不餮足地不停要着,她也筋疲力尽,最终,在她的哀求,捶打下,他终于艰难地将她放开,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心间是无尽的满足。
初春虽已经到来,但仍旧寒凉。彰华从小习武,身子骨强壮,但身旁的人儿不同,在野外待了半夜,她的衣衫又被自己扯去,肩膀已经开始发凉。
他猛然拉过青袍,欲为她盖上,却发现衣衫上那片血渍,彰华心中痛惜,低声唤住她的名字,柔得像浮萍划过心头,他亲吻她的秀发,“你第一次侍寝,我便这般极情纵欲,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他小声给她道歉着,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接着,又一阵忧虑,他用这样的方式占有她,只为让她没有后悔的余地,以后若是,不,没有如果,他眼眸狠绝猩红,就算死在她手上,他也认了。
白滢醒来时,已是次日未时,她侧目一看,那人已经不在,她把被子拉到脖子颈,想起昨晚在野外的场景,心里如坐针毡。
那人发起疯来,真的跟野狗一样,居然在没有密封的野外跟她做那种事。
依稀记得,他为她穿上衣衫,将她抱上马车,驾者驾驶到别苑,他将她抱下,又令小婢烧热水,亲自为她擦洗身子。将她从浴桶捞起后,她身子已承受不住,他不敢再要她,对她是无尽的温柔,犹如春泥护花,细雨柔情般地说着话,仿佛在向她道歉,说再也不会分开……
思及此,白滢脸上尽是娇羞之色,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门板被人推开,白滢朝门口望去,只见彰华端着一个木盒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她羞得将脸蛋塞进被中。
随即传来他的脚步声,紧接着被子被拉开,那双深沉的目光仿佛清润而又柔和的月色,披在她身上。
他的气息犹如冬日松柏般清新,“醒了?”他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嗯。”她缓缓点头,他的脸罩在她头上,她所有的视线只能聚焦在他一人。
他轻轻俯身下来,手指又抚上她的脖颈,又在她脸蛋徘徊,他没有开口,目光却紧紧将她锁住。
白滢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双眸回望着他,见他神色忧虑,心中似有愁肠千回百转。
“你怎么了?”她身体紧绷,并坐起身子。
他顺势靠在榻板上,将她揽紧,下颌抵住她发丝,“无,我只想抱抱你。”
白滢不信,他不似昨晚那般炽热,她轻轻推开他,摸着他的脸庞,他似乎也在紧绷着,下颌摸起来是如此尖锐,她咬着唇,“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了?”
“什么?”彰华挑眉,疑惑不解。
“昨晚,你我已经……”
彰华闻言脸庞也染上一抹红晕,抬起她的脸蛋,郑重地说道:“你后悔与我在一起吗?”
白滢猛然摇头,“我不后悔。”她看着他,眼神坚定。
彰华一笑,在她额间轻轻吻住,一遍不够,再来一遍。“对不起,我不该赶你走,害你伤心。”
这句迟来的挽回让白滢心里泛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将她抱得更紧,似怜爱,似自责,还有一股绝不放手的狠劲。“你放心,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绝不会负你。”
她这般靠在他的胸膛,片刻,白滢吸了吸鼻子,他为她擦拭泪水,白滢见他神色沉重,似乎心里还有有结,不由得开口问道:“可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她脸色忧愁,仍旧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突然想起昨日在马车上,在河边,他看起来就怪怪的,现在回想起他的话,她感到惊心。
自从鸠浅一事,他就变了许多,难道还在对他们疑心?
白滢心里感到无奈,便是两人已有夫妻之实,他还在耿耿于怀吗?或许,他不能接受她?“彰华,”她缓缓开口,“若是,你心里仍有顾忌,我可以离开,我知,陆姱对你有恩,如今又舍命救你,你若是在意我与鸠浅那日私会的事,我——”
彰华听言,只觉颤痛,什么那日私会,他早就知道那是母妃的陷阱,只不过,是他用来逼她离去的借口,如今,他还是将她寻了回来,自是不肯放她走,“你胡说什么,”他小声说着,却眼有怒意,“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若敢逃跑,我就……将你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