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毒誓
作者:浅语若尘   皇后娘娘,请回宫最新章节     
    忆桐浑身一惊,冷汗潺潺的同时,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宁安侯?”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早就听说过这个人。
    原来,宁安侯正是林念瑶的父亲。当年,他和大女儿林念瑶——也就是曾经的端妃,谋联手谋害现在的皇后娘娘。
    据说,在一个深夜里,宁安侯独自一人闯入离宫,企图纵火烧死皇后娘娘,但最终却被侍卫们误认为是刺客,并当场将其射杀身亡。这样一来,林念瑶就成了罪臣之女,而她的家族也因此遭受牵连。
    如今,婉妃和太子侧妃竟然污蔑自己是宁安侯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庶女,林姨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忆桐心头一震,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就在今天早上,当她路过皇后娘娘的寝宫时,曾无意间听到了思冰与皇后娘娘在密谈。
    当时,思冰亲口告诉皇后娘娘,她怀疑忆桐可能是林家的后人,并认为她进宫别有用心。
    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都在思冰的算计之中。
    今天下午,她特意来找忆桐,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看似关心,实则是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试图让忆桐感到害怕和无助,从而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请求皇后娘娘将自己送回襄阳。
    如果忆桐真的如她所愿,那么思冰或许会就此罢手。但若是忆桐不被她所吓倒,坚持留在宫中,那么思冰便会毫不犹豫地使出她的杀手锏——揭露忆桐的身世之谜。
    正如此刻。
    她偷偷拿走忆桐的荷包,唆使婉妃和太子侧妃,来指证忆桐就是宁安侯的庶女,接近皇后娘娘,是为了报当年的杀父之仇。
    “外面的那些传闻,什么皇后娘娘让我留在宫里,是要调教我成为太子妃,应该也是由思冰姑姑传出去的。”
    “不然,婉妃和太子侧妃不会这般气势汹汹地找过来。”
    “思冰姑姑是凤鸾宫的掌事宫女,在皇后娘娘身边陪伴了将近二十年,所以她说出的话,太子侧妃才会深信不疑,把我视为心头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此刻,当着婉妃和太子侧妃的面,我既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也无法自证清白。”
    “何况,那只证明我身份的绿松石手串,已经不知所踪。 这真是一个环环紧扣的阴谋!”
    在忆桐沉思的间隙,太子侧妃沈霜云审视着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沈霜云拿着那封信笺,一边斜视着忆桐,一边缓缓地念道:
    “卿卿,林家恐大难临头,往后,我可能没法再照顾你和腹中的胎儿。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到襄阳去投奔念瑶,这孩子心地善良,纵有怨言,也必定不会置你于不顾。林正轩亲笔书。”
    她刚一念完,婉妃便语气急切地说:“皇后娘娘,怪不得那天温秋实和林念瑶会把兰儿姑娘带进宫来,而且当时连臣妾都觉得他们看起来神色慌张……”
    沈霜云接过话,神情严肃地说:“是啊,这个兰儿姑娘,身为宁安侯的庶女,却隐瞒身份留在娘娘身边,可谓用心险恶……娘娘不可大意,斩草要除根啊!”
    忆桐禁不住浑身一凛!
    皇后娘娘未置可否,沉默地从沈霜云手里接过那封信笺,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移开目光,定定地看了忆桐半晌,这才语气沉稳地问道:“兰儿姑娘,对于婉妃和太子侧妃的这番指证,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时,忆桐已经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个荷包确实是民女的,但是所谓的宁安侯留给外室的信笺,民女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民女的荷包中……民女不过是温伯和林姨收养的义女罢了,跟宁安侯和林氏没有任何关系!”
    沈霜云笑了一下,气定神闲地问:“是吗?既然兰儿姑娘是温秋实和林念瑶的义女,那你能否说说,你的亲生父母叫什么名字?生前是做什么的?原来家住何方……娘娘只需派人去查一下,就能知道兰儿姑娘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沈霜云的有备而来、咄咄逼人,让忆桐一时语塞。
    “即使我立即搜肠刮肚,给亲生父母编个名字出来,可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去查,岂不是一下子就败露了?”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民女幼时便父母双亡被人收留,故而对亲生父母毫无印象,已经忘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时,沈霜云掩口而笑,用讥讽的语气说:“瞧,这就是扯谎的下场……扯谎容易,圆谎难,还是乖乖招认吧?”
    忆桐本来满心绝望,但看到沈霜云这副样子,顿时气愤不已,干脆豁出去了,反问她道:“不知太子侧妃您是在哪儿捡到了民女的荷包?民女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沈霜云,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勇气。
    沈霜云没等忆桐说完,便冷哼一声,轻蔑地说:“兰儿姑娘就不要再狡辩了,不管你带还是没带,这是你的荷包没错吧?而这封信又是从你荷包的夹层里找到的……
    再说了,你说没带就没带,谁能证明?难不成这荷包是从天上掉下来?”
    “我能证明!”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浅溪公主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轻盈地走到皇后身旁,然后亲昵地挽起皇后的胳膊,用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说道:
    “母后,女儿可以作证哦!今天我和兰儿姐姐一起去御花园散步时,兰儿姐姐身上并没有带着这个荷包。
    女儿当时还觉得奇怪呢,因为平日里兰儿姐姐总是将这个荷包系在腰间。所以啊,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拿走兰儿姐姐的荷包,然后再将这封信笺塞进里面,目的就是要诬陷兰儿姐姐呀……”
    忆桐感激地望向浅溪公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短暂的沉默后,沈霜云娇滴滴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来:“浅溪妹妹善良单纯,哪里能知道这兰儿姑娘心里的弯弯绕,她没把荷包系在腰间,并不意味着她就没带啊,她可以揣在袖子里,攥在手里……妹妹不妨想想,她平日都会随身携带这个荷包,不正说明里面藏着重要的物件!”
    忆桐双眼紧紧盯着她,眼神冷冽,语气冰冷刺骨:“照您这么说,这个荷包这么重要,里面的东西又关乎性命……民女怎么可能随意丢掉,又怎么可能丢了而毫不知情?”
    沈霜云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她依然不放弃,继续说道:“你别狡辩了,这荷包分明就是你的!若不是你心虚,怎会这般巧言令色?”
    忆桐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反驳道:“您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沈霜云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皇后娘娘打断。只见皇后娘娘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沉声道:“溪儿,你快去让田青跑一趟崇明殿,请镇西大将军过来,动作要快!”
    一听到让镇西大将军过来,忆桐吓了一跳,“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浅溪公主闪身出去。
    皇后娘娘没有再看忆桐,而是对婉妃和沈霜云笑了一下,不动声色道:“你们稍安勿躁,等镇西大将军过来,事情自然就明了了!”
    皇后娘娘的这句话,更是让忆桐忐忑不安。
    “难道她什么都知道?让镇西大将军过来,是要亮明我的真实身份?”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皇后娘娘即使猜到我的身份,也会私下里先了解清楚当年的内幕,而不是当着外人的面,贸然让我们父女相认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镇西大将军陈同在田青的带领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正殿的暖阁。
    当他踏入屋内时,立刻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气氛,这使得他不禁一愣,但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恭敬地俯身一礼,语气沉稳而坚定地说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婉妃娘娘。”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温和与亲切,她轻轻抬手示意道:“爱卿平身吧,请坐。”
    陈同谢恩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小心地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待陈同坐稳后,皇后娘娘才开口道:“陈将军,本宫这会儿让你来,是有个东西让你看一下。”
    陈同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轻声问道:“皇后娘娘,不知是何物?”
    皇后娘娘随手将那张已经泛黄的信笺递给身旁的宫女,宫女赶忙接过信笺,小心翼翼地走到陈同面前,双手呈上信笺给陈同。
    陈同狐疑地接过信笺,眼神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片刻之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向皇后娘娘,问道:“皇后娘娘,这封信……您是在哪儿找到的?”
    此言一出,不仅忆桐,就连婉妃和沈霜云,也都愕然愣住了。
    陈同用“找到”一词,说明他事先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皇后娘娘面无表情地回答:“在兰儿姑娘的荷包里,是婉妃和太子侧妃翻出来的,她们俩拿着这封信来找本宫,一口咬定兰儿姑娘是宁安侯和外室所生的庶女……大将军,你最是了解当年的内幕,不妨跟她们说说清楚!”
    陈同怔住了,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继而,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语气沉稳地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封信笺,确实是宁安侯亲笔所写,那年,他只身闯入离宫……丧命之后,微臣在他身上搜到的……
    当时情况紧急,端妃不知所踪,微臣要去寻找端妃的下落,便把这信笺交给一个小侍卫保管,没想到他却给弄丢了,后来一直没再找到。
    至于宁安侯的那个外室,在宁安侯逝世时,确实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但她根本就没有收到宁安侯的这封信,得知宁安侯的死讯后,她在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自尽,一尸两命。
    考虑到荣威大将军的面子,这事根本就没有外传,只有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和微臣知道……所以,兰儿姑娘怎么可能是宁安侯的庶女,真是无稽之谈!
    不过让微臣诧异的是,这封信怎么会在十几年后突然又出现了?
    如此看来,当年小侍卫弄丢之后,恐怕是被有心之人捡走,一直保存到现在!”
    忆桐没想到,情况竟会这般急转直下,心里禁不住又惊又喜。
    皇后娘娘的脸色,直到这个时候才变得阴沉起来,她盯紧婉妃和沈霜云,厉声道:“都听明白了吧?大将军的疑问,也正是本宫的疑问……说说吧,这封信笺,怎么会到了你们俩的手里?”
    早就呆若木鸡的婉妃和沈霜云,在皇后娘娘的质问下,神色张皇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惊恐。
    片刻后,她们俩双双跪倒在地,婉妃率先开口,语无伦次道:“皇后娘娘明鉴,这荷包,真的是臣妾和霜云在散步的路上看到的……霜云捡了起来,这封信,也真的是从荷包夹层中发现的……臣妾亲眼目睹,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皇后娘娘语气森冷道:“哦,这就奇了怪了,当年知道这封信的,寥寥无几。兰儿姑娘才进宫几天,丢失了十余年的信笺,竟然会出现在她的荷包里?这也太蹊跷了……”
    她停了一下,语气陡然提高:“究竟是谁将这封信保存至今,还装进兰儿姑娘的荷包里嫁祸于她?”
    忆桐静静地看着婉妃和沈霜云,心中已有了怀疑的对象。
    “不用多想,除了思冰姑姑,还能有谁?到了这会儿,婉妃和沈霜云为了自保,肯定会把思冰姑姑交代出来。”
    然而,忆桐却见沈霜云颤栗了一下,斩钉截铁道:“娘娘,妾身以自己的性命和娘家满门发誓,婉妃和妾身真的没有在兰儿姑娘的荷包上动任何手脚,如有半句虚言,就让妾身不得好死,娘家满门不得善终!
    当时,跟着妾身和婉妃娘娘去散步的,还有两个宫女,娘娘不妨把她们叫过来一一审问……妾身是在御花园东南角的一棵槐树底下,捡到了兰儿姑娘的荷包……打开后,这封信就在夹层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