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治所在代县,治下有北方屏障雁门关,柔然南下必经之路。
夜幕落下,顾玉阙在客栈内打开窗户,静等着代州靖安司监察使上门。
“碰、碰、碰。”门被敲响,顾玉阙将门打开,一位面色英武的中年男子看向顾玉阙。
有些意外,窗户都留好了,这位和并州监察使不一样,并没有翻窗户的习惯。
顾玉阙将人请进来,关好门。
“代州监察使,程英。”来人语气平淡,边说着来到桌边坐下,仿佛是到了自己家。
顾玉阙只觉得此人傲气,也未多说什么,同样坐下,掏出靖安司巡察使木牌放在桌上。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程英也将代州监察使木牌拿出,放在桌上。
顾玉阙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位代州监察使。
“见过巡察使大人。”见顾玉阙不说话,程英貌似才反应过来,这位是京中来的巡察使,当即抱拳行礼,态度有些敷衍。
“劳烦监察使深夜前来。”顾玉阙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听到顾玉阙说话语气淡然,程英眉头微皱,朝中没人了吗,派一个世家公子哥前来,到靖安司来混功劳,这小子若出点什么事,你们也不怕没法交代。
程英本以为会来一位老友,还想着叙叙旧,没想到收到并州靖安司传信,说来的是一位贵公子,出门还带着四位美貌侍女,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一路安全到这的。
“烦请巡察使在代州城休整休息,剩下的事情,代州靖安司自会处理,到时候论功行赏自会有巡察使的功绩。”程英想了想还是给个台阶下,毕竟京中来的巡察使,能到靖安司来混功劳,可见其背后家世不一般,犯不着得罪。
太年轻被当成混子了,顾玉阙此时才想明白为何程英态度并不好,一时之间有些想笑。
“事情还未处理,论功行赏有些远了。”顾玉阙依旧不咸不淡的开口。
“此事涉及宗师,还望上使多为自己考虑,不要意气用事。”看顾玉阙一副就要掺和此事的模样,程英不由有些生气,乖乖待着混功劳不好吗?
程英并指成剑,指向房内点着的一排蜡烛,瞬间,蜡烛便灭了一支。“此次黑木林宗师将五台县尉一击毙命,为何连遮掩都来不及,是因为有宗师在场才如此,我并不能时刻围在上使左右,还请上使待在城内。”
程英此时有些苦口婆心,期望这小子待在城内,别出去添乱了。
宗师,怪不得,以至于连处理痕迹都不做,直接杀完人就走。
虽然这位监察使先前看轻自己,不过此时顾玉阙对程英此人好感倍增。
能理解,若是自己是代州监察使,也不希望有人来添乱。
顾玉阙想了一下,已经到代地了,这位监察使人不错,可以互相交个底。
想完顾玉阙同样并指成剑,那支熄灭的蜡烛,在程英震惊的眼神中,被斩成两节。
“宗师”程英看着顾玉阙年轻的过分的脸庞,有些不可置信,太年轻了,太有欺骗性了,随即程英脸上有些发红,本以为是只弱鸡,没想到居然是条过江龙。也是,此事关乎朝廷颜面,不可能真派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来。
“本使的实力程监察也看到了,这下,可以谈正事了吗?”顾玉阙面带笑意的看向程英。
程英听闻压下刚才的尴尬,正襟危坐,看向顾玉阙。“五台县县尉姚文远,年纪不到三十,内力自生不久,九月初查访一桩举报走私案,想必是查到了什么,匆匆跑来代州城,于代州城外南郊被杀,宗师出手,剑气透体而亡。”
“为什么会确定是黑木林所为?”顾玉阙问道。
“是那位宗师看到的。”
“谁?”
“明月山庄,沈暮行。”
顾玉阙有些意外,舅舅,自从他十二岁全灯后再未见过,舅舅来此地做什么。
“其实,沈暮行一直护送姚文远到代州城外,但被黑木林的人引走后,感觉不妙,回来后就看到黑木林宗师将姚文远杀死。”见顾玉阙没说话,程英接着叙述。
“也就是说,黑木林有两名宗师。”
“的确,不过不用担心,沈暮行就在城外,沈家身为象王姻亲,想必请其出手不会被拒绝。”
顾玉阙心中一笑,这是必然。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黑木林的大本营在哪里?”顾玉阙现在很想先完成皇帝的交代后去搞灵石,毕竟他还是以搞灵石为主,不然武道修为仅凭自己修炼是很慢的。
“原来多方探查后,有消息发现在五台山,但刺史派大军前往后发现,是个假据点,刺史因此大发雷霆,不得已才上报朝廷。”
“连对方老巢都不知道在哪里么?大海捞针呐。”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出现了,对方隐藏在暗中,只要不露头,顾玉阙也没有任何办法。
“靖安司的人手都已经被派出去探查,这些人躲不了多久。”
“只能如此,程监察,另外我想问一件事,代州内,可有帮派驱使残疾乞丐行乞?”
“并没有,代州并无此恶行。”
顾玉阙感觉不对,一路上并州、忻州顾玉阙都见过此情况,为什么到了代州就看不到了呢,自己有些多想了吗。“代州失踪的人口多吗?”
“据我所知,并不多,一年五十几人。”程英很疑惑,这位年轻的巡察使问这些做什么,这并不是他们职责内的事情。
几十人,天灾人祸下来,在这个时代,很正常。看出了程英的疑惑,顾玉阙开口解释:“没事,随便问问。能约见一下明月山庄的沈暮行吗?”
“这个我来安排。”
约好明日夜晚和沈暮行见面,程英便趁夜色离去。
此时,文水,几个壮汉将几大箱子货物抬到马车上固定好。
“我侄儿事情未处理完,此次货物由王老大押送,你们路上别偷懒,别惹是非,王老大第一次押送,不知道路,另外不该说的话别说,小心你们的脑袋。”宝哥的叔叔向着几人别有所指的交代道。
几人并未说话,只是点点头便趁着夜色出发了。
王榷跟在身后,态度散漫的朝身后摆摆手便跟了上去。
身后身高两米的壮汉看着王榷远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悸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