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寅呼吸有些紊乱,拇指轻轻别过他眼尾。
“崔滁欺负你了?”
金卯声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大哭过。
“没有。”
“他是三哥,不能恨他。”贺寅捧着他的脸轻声哄道,“他心疼你,怕你吃苦。”
金卯:“我知道的。”
他抿了抿嘴,说道:“我做不来粗活。”
贺寅宠溺的笑着,忽然将他抱了起来:“你要是会做那些,还要我做什么?”
金卯腾空时狠狠哆嗦一下。
少年人恣意妄为,总让人摸不准他的下一步动作。
金卯手撑在贺寅肩上,仓皇的躲着对方的视线。
贺寅抱得很稳,将他放在铺着软垫的圆凳上,屋里布置简洁,但很干净。
饭快好了,贺寅做了炖鸡、红烧排骨,外加两个素菜。
金卯跟进厨房,新奇的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把菜盛进碗里。
金卯要去端,贺寅把他别开。
“烫。”
“你不烫?”
贺寅笑道:“我糙,阿奴不一样,阿奴得娇养。”
金卯较真的分辩道:“娇养?你把我当什么了?”
“娇气包。”
金卯气得牙痒,追着贺寅骂了一路。
吃了两碗饭后,他消气了。
贺寅做菜,那他就该洗碗。
金卯不想动,懒唧唧的抬了抬眼皮。
贺寅麻利的把碗筷收去厨房,金卯坐在软垫上:“殿下放着吧,奴婢待会儿洗——”
其实不想洗。
贺寅涮完锅碗瓢盆后金卯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他今天哭了一路,没钱雇车,边哭边走一路从皇宫大老远的过来,这对脆皮小太监来说是很辛苦的。
他睡得很熟,贺寅用温帕子轻轻给他洗脸擦脚,抱去主卧。
天黑透时金卯翻了三次身,伸长手支棱一下。
贺寅坐在门外,金卯揉揉眼爬起来。
“殿下。”
贺寅快步上前:“口渴了?”
金卯还没回答,一杯鲜桃汁就递到唇边,金卯喝了一口,剩下半杯贺寅喝了。
“这是奴婢喝过的——”
贺寅舔了舔唇,直直望着他。
金卯看向别处,黑暗中贺寅慢慢凑了过来,金卯伸手将对方的脸推开。
少年捉着他的手吻着咬着,金卯忍不住蜷起指尖。
夏夜星河垂地,他睡饱了,贺寅就牵着他去外面散步,让他慢慢适应自己。
贺寅给他讲笑话,逗得他忍不住笑起来时也跟着笑。
贺寅也会说极其幼稚的故事,小虎小兔的。
他说他的小兔要他了,说完以后,久久未言。
这时金卯就会在贺寅的手心里抠两下。
撩人月色每晚每晚的从眼底划过,天热了,有好几晚贺寅都抱着他去屋顶上纳凉。
金卯前面盖着贺寅的外袍,背后贴着一片滚热的胸膛,清凉晚风从身边划过,心口满当当的。
贺寅试探着吻他的耳垂,像扩张领土一般,在这一年中慢慢从耳垂到脸颊,到脖颈,再到唇。
中秋夜这晚贺寅把终于敞开心房的人摁在怀里疯狂亲吻。
他吻上来的那一刻金卯就喘不过气了。
脑子里像铺天盖地的海潮般狂乱呼啸。
除了回应这个紧紧拥着自己攫夺的人,别无他想。
良久良久,金卯别开脸大口大口的吸气。
贺寅将他的脸掰过来,低头再次吻下。
他们在连绵不绝的亲吻中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金卯差点被吃干抹净,他紧紧攥着腰带:“不行——”
要是贺寅吃了他就走,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那种事,再等等吧。
金卯怕。
他能感受到贺寅灼心般的欲火。
他不知道自己迎上去时,贺寅会把他欺负到何种地步。
这人像一只耐心的猛兽,舔着唇一点点扒下猎物的防备。
他现在已经习惯在贺寅的怀抱里伸着懒腰醒来,习惯了对方牵着他在京城各地夜游。
也习惯了对方带着他去山上捡蘑菇时咬着他的耳朵说以后要在这里如何如何。
金卯红着脸把这情动的少年推开,对方就哑着声音笑说道:“熬鹰了。”
少年不停的在他脸上轻啄。
“熬吧,熬了一年再熬十年。”
“我爱你。”
“我爱你又不是非要碰你不可,远远看着就够我狂喜的了。”
一到这个时候,贺寅就一肚子阴阳怪气。
但又控制不住的想在他身上摸摸搞搞,边发牢骚边可怜巴巴的问他可不可以……
金卯哼了一声,不是你自己说要熬满一年又十年么?
贺寅一听他说话,心尖软肉就像被小猫抓了一下,酥痒麻软的又含着他的唇吻上来。
开了这个头以后,贺寅每天都要摁着他亲,亲到金卯腿软才分开。
崔滁那边担心死了,一边怕贺寅欺负金卯,一边怕金卯走上挖野菜的老路,时不时就折到这边盯一下。
这天他悄悄从墙外露出半个脑袋,果不其然看到金卯坐在水井边洗衣裳。
崔滁气得差点骂出声,就见金卯哼了一声,把衣裳丢开。
娇气包昨晚被亲狠了,被说了一句娇气,就放狠话要自食其力。
这会儿他正自食其力的搓洗自己的衣裳,搓到一半看到自己水灵灵的爪子揉得通红发痒,就停下了,屁股在三角凳上挪了一下。
“殿下。”金卯站起身,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这堆烂摊子:“衣裳洗不干净了。”
就洗了两只袖子,他不想动手了,站着,等贺寅给他洗。
贺寅今天搞大扫除,头上戴着布巾,手里拎着扫帚,灰头土脸的跑出来,把这娇气包供去院脚的躺椅上,贴心的切了一盘水果把人喂满足了,这才去清理那堆衣物。
崔滁瞠目结舌的看着九殿下像个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般把金卯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院里,接着又去把剩下的卫生搞完。
哼。
勤快有什么用?
没钱照样养不好他!
你知道金卯是个多么耗钱的东西么?
冬天快到了,到时候这里要暖着那里要抹膏的,床上用品三天就要换,都要暖和的,屋里要烧银丝炭,烧得屋里像火焰山他才活动得开,这些都得花钱!
贺寅一个落魄皇子,哪来的钱?
崔滁等着看金卯哭着鼻子回宫。
他左等右等,大雪都落下来了,金卯果不其然长了冻疮。
崔滁火大的扒在院墙上,心想这就是你要来永巷的下场!
心里这样想着,酸溜溜的。
自家养的小白菜跑去给别家的猪拱,气死了!
金卯提着水一晃一晃的走进厨房,一只手突然将水桶拎过去,金卯跟着进去了,老半天后红着脸跑出来。
崔滁以为他是被烟熏的,心口猛不丁涩了一下。
金卯抓着雪玩,堆了两个雪人后贺寅叫他洗手吃饭,看他冻得手指通红,叹了口气。
“阿奴,又生冻疮了。”
金卯不以为然,贺寅给他买了药,生了冻疮擦上药,三五天就好了。
他被惯得有恃无恐,大雪天在屋里待得发热就光着脚踩出去,贺寅很快就会把他抱回来。
金卯窝在贺寅怀中时眼里沁着柔光。
被小心爱护的人都是这个模样。
他很少主动亲贺寅,实在忍不住了才会亲上去。
住在一起大半年,刚来时的生疏无措已经被贺寅泡软了。
他看贺寅一个人忙活时也会主动找点事做,心血来潮了就去找隔壁君嫂子学做馒头,学做贺寅没做过的菜。
他也想对贺寅好。
他们组建了一个小家,温馨得每天都像泡在蜜里。
金卯主动吻了上去。
贺寅怔了一瞬,将金卯抱进自己被踹出主卧时睡的稻草床,他在这张床上肖想着对方。
金卯在主卧里能听到他被欲火焚烧的动静。
……
金卯在颤栗中被褪下衣衫。
这天他噙着泪尝到了禁忌的滋味。
贺寅从这以后像没够似的,隔三岔五就将他压在床上。
金卯每次醒来手脚都是软的。
贺寅像大狗一样,黏人撒娇不停闹金卯,有时又成熟得像个老油条。
在他们坦诚相见一个月后,金卯发现有些事渐渐不对劲了。
贺寅开始消失,有时候一天都不回来。
金卯等的时间长了就忍不住哭。
“你去哪里了?”
每次他一哭,贺寅就会突然现身:“别哭,我一直在的。”
金卯被他吓死了,扑过去又抱又咬。
贺寅笑着,但没解释。
下次照样犯。
金卯被他搞得头大,从一天等到三天。
“你再不回来,我不要你了!”
他抱着贺寅的衣裳蜷缩在那稻草床上,嗅着贺寅的气息。
吱呀一声,贺寅推开门:“谁说的不要我了?”
金卯哭着把枕头丢过去,贺寅笑了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贺寅永远不会丢下阿奴的。”
贺寅在用自己的方式给金卯脱敏。
只要金卯哭起来,他就会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向金卯张开手臂。
金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他就在身边。
风吹动院门,金卯跑出去,门外空落落的。
金卯眼神暗下去,蹲在雪地里哭了起来。
屋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奴。”
贺寅跳到院中,将雪地里的人抱起来。
金卯抹掉眼泪,一拳捶到贺寅心口上:“你他娘耍我!”
贺寅歪了歪头,笑着说道:“都跟你说我不会走的。”
从这天起金卯就不等对方了,他知道贺寅这个狗东西一定就在某个角落里守着他。
至于躲的原因,纯粹是犯贱皮痒找抽了!
金卯等他现身时冲上去就是几爪子,拎着对方的耳朵。
“还躲不躲?!”
“不敢了不敢了!饶命——”
——
更新三蛋。
虽然想三更但是迟到了,蠢作者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