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都即将把桑加带回谷中时,锋利的冷铁忽然搭上脖子。
周景舒站在他身后,瞥了眼被他拎在手中的桑加:“放人。”
桑加蓦然睁大双眸。
夜色盖住了她猩红的眼底惊诧,唯有闪烁的泪光在黑天里一晃而过,仿佛眼底阴翳被光亮刺破。
背后这人是今天去谷中的奇女子,对方能把丹都摁在地上吊打!
她,得救了么?
丹都:“她是我的妻。”
周景舒:“我不知道,我只要你放人。”
丹都冷笑一声:“然后好让你带她走么?她是我的女人,她死也得跟着我。”
周景舒加重力道,利刃割破皮肤,丹都岿然不动。
他攥住桑加的脖子,说道:“你可以杀死我,我死那一刻她也会断气。”
“呵。”周景舒将另一把刀抵在小丹吉腰上,“一条命换两条命,我赚。”
丹都沉下脸来。
小丹吉是他看着长大的,既是朋友也是弟弟。
在他心目中,女人可以像抹布一样随意使用,但朋友必须诚心相待。
所以周景舒把刀抵上小丹吉腰侧时,丹都罕见的变了脸。
听到风声赶下山的丹吉莫多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急得挠头。
“丹都!你们在做什么?!”
“桑加要跑,我带她回家。”丹都声线闷沉,“但这个女的多管闲事,叫我放人。”
“混账!你抓桑加为什么把我的老婆打晕?!”
“婶母要帮她逃跑,拦着我——”
那光头大汉连忙跑过来,本想一口火喷过去把丹都和周景舒都烧死。
一看,好。
他儿子在丹都肩膀上,周景舒的刀在他儿子的腰上,桑加的脖子在丹都手上!
这是玩什么新奇的游戏么?!
年纪轻轻的,一个两个大晚上的不睡觉干这出!
丹吉莫多瞬间操碎了心。
“你们先松开,别伤了无辜的人!把桑加和小尼卡给我,你们自己打,随便打!打死了都不管你们!”
周景舒淡漠道:“这女子是我大雍的子民,无论她走多远,只要她想回家我大雍的军队就会带她走。”
丹都:“可她是我妻子,我睡了她八年。”
两人分毫不让,最后是丹吉莫多一边一个把两人攘开。
周景舒眼疾手快把小丹吉抓在手里,逼着丹都拿他和桑加交换。
丹都交出桑加那一刻,脸色恐怖骇人。
他看着被周景舒带走的桑加,寒笑道:“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抓到你。”
桑加顿了顿,回道:“那我回去和阿妈道别,这条命死也不会落在你手里第二次。”
丹都低吼道:“你、敢!”
桑加笑了起来,裹紧斗篷望着前方那片亮光,她笑得很轻,紧绷的脸慢慢松开,脚步蹒跚但轻快。
她好高兴啊。
她能回家了。
“我有什么不敢?”桑加头也不回的离开那薄情男子,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是怕阿妈还在找我啊,我得回去见见她——”
“哈哈,我终于——”桑加忍不住笑出声,眼泪一串串滑下脸颊。
历时八年,离家的女儿终于光明正大的踏上归家路。
樊川王的亲卫军上前,把丹都暴烈的怒视挡住。
她安全了。
桑加大悲大喜,力气消耗得一干二净,走得不稳。
周景舒扶了她一把,她摆摆手。
“我自己可以走的。”
“让她扶你。”才下马鞍的安小允跑过来,用康加语不太流利的对她说道,“你的情况看来起来不好。”
桑加惨淡一笑,旋即大笑,劫后逢生的惊喜怎么也藏不住。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瘀痕:“这是他咬的掐的,我的苦难结束了,长生天啊——”
安小允快步上前,把周景舒推到一边,向她说道:“快去叫人准备热水和晚饭,她太虚弱了。”
娇小的少女半扶半抱,将桑加送进士兵给自己挪出来的帐篷,关切道:“你还有力气么?先洗个澡,待会就睡在这里。
别怕,樊川王军纪严明,这里的士兵不会欺负人的,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
周景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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