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滚烫的液体不断砸到萧胤手背上,对方没吱声,耳边只有铁环哐哐撞响的动静。
萧胤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连忙叫青书点灯。
灯影下,床上的人满手鲜血,左脚脚腕血肉模糊得不能看了。
金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有一百种法子处置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杀了我抛尸荒野都没人敢说你什么,但阁下嫌我脏又把我关在这里,真是叫人费解。”
他看向萧胤:“我不欠你什么,认错人后我也向你道歉了,把链子解开,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萧胤脸上暗云密布。
青书打算替萧胤解释几句,他家小公爷就这德行,你越跟他犟他越要关你,服个软这事也就解决了。
但他看萧胤的表情,突然发现这已经不是服不服软的问题了。
这人就是要把人家关起来!
“出去。”萧胤向青书说道。
青书求之不得,撒丫子跑出去,贴心的给两人关上门。
然后弯着腰凑在门边听了一耳朵。
“砰——”
屋里传来一声闷响。
衣裳撕裂的声音混着铁链的碰击声钻进耳朵。
青书心道不妙,他家小公爷也成断袖了?!
那道轻细的声音低骂了萧胤一句,接着就哭了起来。
不得了,这是要神仙打架了!
青书连忙缩缩脖子跑开。
屋内,金卯被少年死死压在身下,锋利的犬齿刺破锁骨皮肤,旋即往颈侧流连。
狠厉霸道的撕咬不断落在身上,金卯半身都是咬痕。
后颈、心口、腰,没一处不是重灾区。
金卯又捶又打,少年反手就把他双手拴在床架上。
良久,对方停下嘴,望着眼前这具残缺的躯体。
“阉人——”萧胤心想。
难怪声音又轻又细。
他这样想着,望向金卯的脸。
孤烛光线昏暗,那张脸在灯影下有些模糊,好像一层暧昧的橙色轻纱盖在了脸上,湿润的眼睛透过轻纱,复杂、深沉,沧桑得让人看不分明。
单纯的是他,让人捉摸不透的也是他。
就好像……
就好像只身走了很远的路,被丢了无数次后终于看到了光与影,然后把一切都献上去后突然无家可归的猫。
泪水将那双殷红眼尾湿透,金卯望着头顶虚空,嘴唇微张。
他无声动了动唇。
是在喊贺寅,还是萧胤?
萧胤鬼使神差的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双唇相碰时他猝然回神,往后跌了一步,转身,逃也似的跑出门。
他走后,青书溜进来给金卯解绑,铁链子也解开了,悄没声息的给金卯脚腕缠上绑带。
所有人都离开后,金卯抱着膝盖无声大哭起来。
他反反复复的擦着嘴,蜷缩在薄被下。
隔壁的人仰躺在床上,指尖碰了碰唇。
他吻了一个阉人。
萧胤翻过身去,喉咙有些发干,他起身喝了一大杯水。
一丝清凉液体滑下嘴角,从喉结滚过,攀下胸膛。
有些痒。
那副微张着唇呆呆望着虚空的模样突然闯进萧胤脑子,心口那片齿印是他留下的……
轰隆一声,血液决堤般从心口沸腾起来。
他着了火了。
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太监。
洪洪灼流烧遍全身。
血液不安分,隽着一个人的模样在他骨髓里纵横。
那死一样的物件破天荒诈尸了,鼓胀得让人失了分寸。
“金卯——”
那人怎么长成一副娇气包的模样?
他打过对方的屁股,六下。
臀肉是软的,腰细得一手就能捏住,殷红眼尾挂着泪倒在他身下,哭起来时那股甜香好像更浓……
这一夜萧胤失眠了。
第二天他满脸阴森的路过隔壁院子。
他不喜欢男人,阉人更是不可能!
是对方长得太有迷惑性,那样的脸,谁看了不中招?
萧胤这样想着,好过了些。
他快步从金卯院门口跑开。
刚出府门,贺家小厮就从东头迎上来。
“小公爷,我家公子和墨小侯爷他们凑了份子,要在玉坼山庄庆贺您袭爵呢,公子说从明儿起您就要去上朝了,趁着还有一天闲功夫,大家聚一聚,所以叫小的来请您。”
萧胤正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便问道:“都有哪些人?”
“齐尚书家的二公子,林侍郎家的小儿子……”
那小厮报了一串名,都是贺寅平日里眼熟的,他点了点头,驱马来到玉坼山庄。
这庄子是贺家经营的,有美貌女优弹曲助兴,清一色卖艺不卖身,京中权贵喜好雅致,小聚时便爱往这里来。
一伙人闹哄哄的把萧胤拱进雅间,珠帘后已经有人抱琴坐好了,等萧胤点曲。
萧胤点了曲子,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觉得那声音不好听,捏着嗓有些腻人。
再加上一群呱唧少年,吵得人脑袋疼。
贺寅饮酒时突然想起金卯,表情就有些呆愣,不自觉拈了一块圆润糯白的甜糕捏在手里。
贺阶凑过来,说道:“萧二叔昨天向着你还是萧凉?”
旁边有人接过话:“肯定是他那男婶婶啊,萧胤,你出来跟你婶婶交代过没有,别待会又派人来叫你回去,怪扫兴的。”
萧胤:“扫谁的兴?”
他冷着脸,对方登时不敢造次了,一帮人也都没再提萧凉。
玩闹一阵,几个人要去山上赏景,几个人要听曲,萧胤哪都不去,找了个角落,抓了个靠枕垫在背后睡觉。
一只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他睁开眼,就见金卯蹲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
萧胤喉咙一干,眸光幽沉的盯着对方,没动。
那泛粉的指尖轻轻解下衣带,白袍委地,金卯缓缓凑过来。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卖给我么?”
萧胤卡着那截细腰,蓦然往怀里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