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笙确实是装疯,但韩静窈是真的病了。太医院来诊治了许多次,都只给出了肝气郁结所致的结果,调理了这么多天,依旧不见起色。
装疯的姚笙笙,侯府上下都觉得她是真疯,而真生病的韩静窈,东宫却都在传她是装病。无非是不想看见太子良媛有多受宠。
韩静窈的症状就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的肤色都蜡黄了下去。与先前诡英的症状一模一样。
只是诡英这般是因为有孕,而她则是遭受了精神上的刺激。宁莺儿奉茶过后的那一眼,让韩静窈久久陷入了梦魇之中。梦中诡英带着她腹中刚刚成型的胎儿,来找她索命。
她几经辗转问了多人才知道,萧铭远整日都将诡英的骨灰带在身上,必定是这般影响了她。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世间若真有鬼神之说,那拿着小瓷瓶的萧舒婳自然也要受到影响,自然是有人在其中装神弄鬼。
每次韩静窈的病刚有起色,宁莺儿便扮作诡英的模样,在她眼前晃一晃,还经常是深更半夜。
要说宁莺儿扮得有多像,实际未必。主要是韩静窈对诡英并不熟悉,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印象,可众人都暗示她宁莺儿像太子的某个故人。
至于是谁在背后操纵的,那当然是萧舒婳了。
还真以为,她会忘了当时韩静窈的羞辱,有些账,她不必亲自当面去算。
她喜欢来自布局以后渐渐收网的快乐。
至于姚笙笙,既然有人保她,或许不会有太坏的结局,只要她不再蹦出来作死。
萧舒婳近期把手上的活都往外移交了不少,不急的事就先缓缓。
邴文的担心没有错,韩静窈不成了以后,丞相府也不再拿着萧铭简做刃,与东宫的关系逐渐有破冰之兆。
用完就扔确实是丞相府的行事之风,要不是萧铭简年纪小,说不定要背上什么责任。若是萧铭远真要追究起来,将他扶起的丞相府,必然是要反水的。
好在萧舒婳提前都做好了准备。将手头可能会冒进的事情一并都停滞。这段时间她在其中也获利,收获斐然。
她现在手中可用的人,比之前在公主府的还要多。由蛇牙在私兵中挑选的人,组成了个各个环节。
她重组的消息网再次遍布整个京城,换了个名头,重新打通。
最近京中也出现了个有趣的传闻,听说潘家四公子潘沅这次真的要娶妻了。
对方还是老熟人,段婉怡。
也不知道是谁搭上的这门亲事,萧舒婳只能拍手叫好。这到底是谁想的主意,能把这么两个人撮合到一块。
问过了才知,原来潘沅在外面养的有孕了。这是他头一个孩子,想着把人带过门,但是潘家老爷说了,没有正妻,是不可能让进潘家大门的。
至于段婉怡,因着赵轶的事,京中哪个有头脸的书生与各家公子都不想沾上这个烂摊子。谁知道他俩当时发生到什么地步了,不然萧舒婳当年也不能那么生气,甚至都要派宋炙去暗杀赵轶。
虽然后面的话是谣传,毕竟大理寺还没有正式判下宋炙的罪名,但段婉怡的名声也是臭了。赵轶死后,她要是老老实实在家避嫌,也不至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非要在萧舒婳面前舞。或许早在当初赵轶应下与公主府的婚约时,早日看清自己所托非人,不再纠缠,那就更不会如此了。
她年岁越来越大,婚事一拖再拖,她又不像是孙家小姐有高傲的本钱,段涣阳也只能答应了与潘家的这门婚事。
至少潘家是真的有钱,潘家老爷也向段涣阳保证了日后段小姐的荣华富贵。
但段婉怡不干,在家没日没夜的哭,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就连孙丝汀与谢听雨都劝她,搭上潘家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潘沅好歹也占了个皮囊不说,还有正经的官职,虽然喜好花天酒地,是个纨绔子弟,但这天下高门子弟的婚事又有几个是能夫妻二人一直举案齐眉,长相思守的,还不都是后宅不得安宁。
她们注定是要做主母的,就要拿出主母的格局。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屡见不鲜。除非自己的母家足够强硬。
俩人婚事的日子都敲定了,实在是精彩。
天气越来越冷,萧舒婳也终于从这个多事之秋中熬到了现在。纵观这么多年,何时她会觉得时间是这么难挨的。她终于停药了。
侯府庭园里圈出来的水池中的水位下降了不少。但池子大,还是挺深的,尤其前段时间她特意让人把池子里的淤泥清了清,为的就是今天这个目的。
翠萄依旧犹豫,“殿下,您真要这么做?”
“都准备好了?”萧舒婳将手里的汤婆子递了出去。这药吃了这么久,吃得她手凉脚凉,这还没正式入冬呢,她先前可不这样的。
“准备好了,可是……”
“还可是什么?”萧舒婳有些不耐烦。
翠萄小声道,“奴婢担心您的身子,这么一遭,怎么都得病个十天半个月的。”
萧舒婳低声呵斥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翠萄不再言语,抹了一下眼泪,收好萧舒婳递过来的东西,眼看着她自己走上了池中亭,她也只好去做接下来安排好的事。
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引出姚笙笙,谁知道没过多久她自己闻着味就来了。
春慧回到姚笙笙身边,“主子,千真万确,她现在就自己一个人,没有人跟着。”
姚笙笙放下手里的绣样,“如何能确定?”
“那池中亭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呀。”春慧道,“奴婢亲眼看见的,翠萄是抹着眼泪走的。”
姚笙笙眼里闪烁精光,哪有先前装的一点疯样。“蛇牙也不在府上?”
“蛇牙跟锦萄,今天早上是一同出去的,也不知道做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春慧道。
“这确实是绝佳的机会。”姚笙笙下定决心,“你去找个理由绊住翠萄,千万不能让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