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拥有信念,所以才能挣扎着照亮黑夜。
训练场上整齐划一的灰色训练服着装整齐划一,他们训练有素,在各个模拟室中挥洒汗水。
他们或许年轻,或许沧桑,有着不同的过去,却都为了相同的未来而奋斗。
逐火之蛾,一个神秘的组织,它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而存在,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利与财富。
因此,训练场上的士兵们才得以享受着这样的训练…
以拟态战斗来训练对战经验,再通过训练身体素质以达成“身经百战”的效果。
虽然还不适用于应对崩坏生物,却也极大提升了士兵们的存活率。
他们背负着难以想象的职责,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也是为了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事物。
自然而然,基础理论也显得尤为重要,只有知行合一,才能更好的发挥彼此的潜力。
可这群脑子里全是战斗的士兵们无一不在哀声哀悼的追赶进度,被迫而自觉独立。
毕竟,他们深知没有正确理论指导的实践终究是空谈。
当然,除了…某个人。
[十四号训练场模拟胜者:顾铖]
[战斗时间:一分十二秒]
[战斗评价:优]
[综合评价:投掷技能优、单兵作战能力优…]
某间角落的机器排出大量蒸汽,进入的阖口自上下打开,从内探出来一双根骨分明的手。
淡漠的面容不存情感,幽深的眼眸极为神秘,那飘零的碎发更是增添出几分忧郁的气质,
“也许下次该把座椅换成真皮的,链接大脑的转换器也很不舒服…尤其是匹配的模拟对手,漏洞百出。”
“嗯,要做得还有很多,”
声音有思索,仿佛十分熟悉这里的配置,也有能力去改变。
是顾铖。
他一边自语着刚刚定下的计划,还一心二用的琢磨怎么缩短战斗的时间。
自从接受训练至今,他已经打破了许多人的记录,甚至还在不断进步。
而又因为顾铖那理论教授的身份,他自然而然成为了其他正常士兵眼中的“怪物”。
文武双全…
“呦,还得是顾教授,一般人哪有条件吐槽这堆特旮瘩的舒适度?早就被追着加练喽~”
像是早就在等候顾铖一般,某位梳着狼尾的白发男子靠在墙边,似在打趣。
那身米白色的风衣极为宽大,遮住了男人大半身体。
沧桑的面容很有特点,刀锋般的棱角更是坚韧不拔,那副阳刚之气中带着明媚的俊朗,切合时宜的增添几分魅力,
很有气质的一个男人。
“痕?”
“你不是在外出执勤吗?又回来偷懒了?”
顾铖从圆球状的模拟室中爬出,扭动僵硬的脖子,似乎很不在意对方的行动。
他那副扑克脸仿佛对方欠了自己多少钱似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总得照顾一家妻儿吧?”
“倒是你,怎么有闲心来这里训练了?不当你的科研人员了?”
痕边说着边用大衣紧紧裹住身体,表现的似乎很怕冷。
“痕,我有过报备,怎么还会有人觉得‘教授’不该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你有事找我?”
顾铖整理好衣服,挑眉对男人说道。
名为痕的男人爽朗一笑,风衣在移动中被缓缓吹开,露出了里面被纱布缠满的躯体。
“真是的,这不是误会兄弟我吗?”
“退休回来养伤,顺带着看…”
痕的玩笑还没开完,想要搂住顾铖肩膀的手也被后者握住,顾铖强行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怎么弄的?我记得你执勤的地方是沧海市,我有过预测的配置,那里不应该存在危险。”
顾铖眯着眼皱起了眉。
以他提供的预防措施来看,大陆上不应该存在有崩坏能却没有危险预警的地方。
除非…
“是死士。”
痕说出了顾铖所想。
因为侵蚀程度不高,所以并不会激发预警。
顾铖仔细检查了痕的伤势,发现情况并不严重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痕有所在意。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痕看着面容都缓和不少的顾铖在心中感叹。
“没办法,像这种文化交流类的活动,组织可从来不会赋予武装执勤的特权,只是靠随手捡来的棒球棍应对,我能出现在你面前都是命硬。”
“嘛,只是被放了点血,上面怕我压力太大被崩坏能感染,还特意给我几天假,也算不亏。”
痕耸着肩用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顾铖不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操控枢纽,准备调试什么。
“喂,别这么高冷啊~”
“好兄弟可是才脱离危险,你怎么这么无情?”
“等等,你不会又在调高训练难度吧?这台仪器都快成你专属了…好多士兵都不敢用这台仪器测试。喂!别装听不见啊喂!”
看着顾铖自顾自的将模拟数据调高,痕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倍。
不是,哥们和你心连心,你给哥们上科技?
虽然一直都在感慨顾铖从小到大那变态的天赋,可直至自己最擅长的某个领域被对方碾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别人的情绪。
怪物啊!
痕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值得顾铖关心,所以无论后者怎么搭话,顾铖都没有再去理会。
可惜,他低估了这位好友脸皮的厚度,也低估了对方捣乱的决心。
滴滴!
“卧槽,不会炸了吧?”
“顾铖你快看看,它蓝了啊!”
无能为力的痕艰难的固定住顾铖随即猛然摇晃着,试图通过“人体力学”来改变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痕碰了哪里,刚才还在运作的枢纽顿时罢工,屏幕也变成了蓝屏,并且正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红色的警铃在大厅蔓延,仿佛是某种炸弹在倒数,让训练场上还在训练的士兵们当场呆滞不知所措。
若不是那些工作人员和管理者看到顾铖在当场,可能就指挥起人员开始撤离了。
可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担忧的看向顾铖这边,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
“痕!你要死啊!”
顷刻间“呼之欲出”的一阵劈头盖脸的批评,在顾铖艰难的补救下,警铃总算是停止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失误,顾铖刚才记录的战斗模板与数据也就彻底消失崩坏掉。
这让本就疲惫的顾铖再次感觉到心力交瘁的无助…
二人同行直至坐在休息室四目相对时,顾铖看向痕的眼中仍带着杀机。
“不就是几个数据吗,大不了你在测一遍呗~”
痕递上一杯咖啡嬉皮笑脸的想要安抚顾铖的情绪,甚至极为贴心的放好了合适的糖包。
奈何这款咖啡太过强悍…
后者皱着眉头强忍着嘴中的苦涩将咖啡喝下肚。
其实,他并不像梅比乌斯那样喜欢咖啡的味道。
“痕,我没时间过家家…我告诉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数据,是我近期制定训练计划的基础!”
“新兵想要有参加组织行动至少要通过三门训练课,哪怕是我也不能破例!”
“所以你知道那些数据对我有多重要了吧?算了,和你说话太心累了…我还得抽空去重新训练。”
顾铖很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倒霉蛋,可看到对方腹部蹭蹭环绕的纱布时又止住了这个想法。
“不是,你一个文员都打到成绩第一的位置了,还要训练什么?你又不上战场,给其他士兵点活路吧,在大后方老实…等等?”
“参加行动?”
“顾铖,难道说,你要…”
原本还在插科打诨想要开导顾铖的痕一下子凝重许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于上战场的这种行为,他向来不喜身边人接触这种有去无回的地方。
“这可不是玩闹…你一个科研人员为什么要参加战争?”
“明明你比我还要清楚崩坏的危险!”
他看着面前这个清瘦的男人发出不理解的质问,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放弃最安逸的身份去战场送死。
信仰?
实验?
理念?
这些哪里有生命重要…
痕本以为对方只是出于某种特殊实验的目的而热衷于平时的训练,所以哪怕是顾铖取得第一名的成绩时,痕也只是感到吃惊,并没有多想。
在现在看来…
对方的意图明显不是那么单纯。
“在之前的预测中,我计算距离第二次的到来还会有很长时间,可照现在的情况看,不说彻底降临,光是处理衍生问题都是很头痛的事情。”
“单纯的理论与科研技术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痕,我发现无论人类的文明怎么进步,那个东西都会成倍进行的毁灭。”
“我们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文明被断送,不是吗?”
顾铖说着还将许多方糖投入到咖啡中,深邃的眼眸中释放着理性与疯狂并存的光芒。
“所以,上次的事情并不是梅比乌斯的主意?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被上面压了下来会怎样吗?”
痕在沙发上撑起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已经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疯狂…
野蛮…
可偏偏又充满真理。
“我就是研究员,怎么会不知道失败的下场?”
“可这并不重要,无论是我还是梅比乌斯都需要时间,可我更偏向于梅比乌斯,世界也更偏向于更深层次的进化。”
“她需要经历更多的困难才能真正独当一面…所以,在那之前所有的错路与荆棘都会由我来斩断。”
“困难也好,曲折也罢…我的任务不过是为她排除一切错误选择,只要我的存在有过为谁盛放的花朵,那边已然无憾。”
阵阵感慨,顾铖终于尝不到杯中咖啡的苦涩,紧绷的脸上似带着解脱,他那算不上宽厚有力的臂膀第一次在痕眼中高大起来。
“将自己的一切压缩成火种交由他人点亮,这很浪漫,不是吗?”
“就像试图抗衡天灾的我们一样…即便多么的绝望与无助,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拼搏出在人类历史上具有浓厚色彩的一抹痕迹。”
“迎着骄阳得来新生…”
“就和老姐的话剧一样浪漫。”
痕看清楚了。
大义?
付出?
这并不是牺牲小我,也不是他所谓什么成全。
这是…毫无感情的付出,是舍去一切的信任,是真正值得相拥的彼此间的羁绊。
无关乎外物,不计算得失,只是因为彼此…
只是因为,那是顾铖。
痕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说什么。
以后如何?
未来怎样…
那已经不是能在这个话题下足够诉说的事物。
“行了,我又不是非死不可,我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早着呢,总不能先在你这里死一遍吧?”
“说了半天这么沉重的话题,现在来谈谈你有什么事找我吧?”
顾铖放下杯子,看着眼前被打岔到不知道原本目的的傻子感到几分好笑。
“啊,真是瞒不住你…”
痕哈哈一笑,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记得在第一次崩坏爆发前我去的那个小镇吗?”
“沃斯托克。”
顾铖平淡的回应。
痕点了点头,向前探身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的同时打开了某个文档递给顾铖。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顾铖在看到那份文件后才顿感新鲜。
“我以为我的适应力就够离谱了…”
看着文档中近乎完全适应崩坏能的数据,顾铖不禁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些好奇。
“厉害吧?”
“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还是个小不点呢,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喽~”
痕感叹道,眼中是流光飞逝。
“这有什么?再过个几年你不就是半截入土的老年人了吗?到那个时候在感慨效果更好。”
顾铖吐槽道。
“qnmd,万一你死的比我早怎么办?我抱头痛哭?”
“随你喽~”
两人倒也熟络,这样的话语平时出现过不少,所以并没有影响话题的进行。
“咳咳…言归正传。”
“她,想以士兵的身份加入逐火之蛾,并且主动提出对抗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崩坏。”
“从我得到的消息上看,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呢,好多信息都是未知或是被秘密封锁。”
痕少见的用极为认真语气说道,那板正的表情更是流淌着几分另类的魅力。
也就是这句话,让一直都风轻云淡的顾铖才有了几分变化。
“哦?”
神秘的身份?以及,对抗…第二次崩坏?
“所以,你的意思是?”
顾铖并不认为逐火之蛾会透露什么消息给对方,可见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且还知晓什么其他的信息。
这确实激发了顾铖的好奇心。
“她向组织提交了入队申请,虽然组织也有意向留住她,但在特殊时期总怕有心之人搞事,所以…组织派我先去观察对方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当然,我也有私心,想着清理旧案,让对方去完成一些简单的勘察,这样起码也不用直接上战场。”
“等审查结果出来,我也好有理由留下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大不了去你那里打杂呗~”
痕说得很好,可顾铖听着这些话语越发感到无奈。
这哪里是人情世故啊?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你也知道,现在哪儿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就基地这里还算安全,国外的分部每天都苦恼怎么面对死士…”
“我和那个小姑娘算是旧识,总不能看着她跳火坑吧?”
“只是,我这副样子肯定没办法看着对方,等伤好了又怕来不及…思来想去,也就好兄弟你靠谱了。”
得不到回应的痕干脆直接起身坐到顾铖身边,十分亲昵的挽住顾铖的胳膊,然后…
“顾铖哥哥~帮帮我好嘛~”
“滚!别在这里恶心我!”
尖锐的夹子音让顾铖顿感恶心,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果然…那天和梅比乌斯出门时转瞬即逝的熟悉身影就是这小子。
“还真有你的,以组织的尿性还能留着对方,你可没少出力吧?痕,你是有女儿的家伙,别做对不起布兰卡的事。”
顾铖把住正在蹭自己肩膀的痕,莫名的眼神中满是危险的光,似乎在审视面前的家伙是否是禽兽。
“嘿?你这是什么屁话?!老子再畜牲也不能做对不起布兰卡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小子想歪了甩锅给我?”
痕先是义正言辞的抨击顾铖的污蔑,随后再度回到了自己的目的上。
“顾大宝贝~”
“你就帮帮我吧~”
“你真的忍心看到那样花儿一般的少女流离失所吗?”
“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对方以后必定是个天才!万一要是名列前茅的绝佳战士呢?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就会后悔死喽~”
痕还是那副样子,在顾铖身边“小鸟依人”的紧密相连,让顾铖的胃里翻江倒海。
忍一忍…忍一忍…
“行了,我帮你就是。”
“不过,入队申请的事情起码要在解决第一次崩坏的影响后才能定夺,我最多只能将她安排给梅比乌斯打下手…还得看人家同不同意。”
“别忘了,第二次崩坏可还在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呢…”
顾铖再度压下心中的暴躁,强忍着把对方再次打进医院的心,试图以对方的伤势来宽慰自己。
但,还是那句话。
你心慈手软,伤害总归是属于你的。
痕再度厚起脸皮发功。
“真的?我就知道兄弟你靠谱!”
“呐!我把信息都发给你,你一定要记得看哦~”
“小姑娘家家的确实也不容易,至于什么入队申请你看着办就好。”
“那就这样,先撤了!”
不知道被打开什么开关的痕迅速将几份文档发给顾铖,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
顾铖的手还停在原地,僵在空中不知所措,那半开的嘴唇也是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不得不重新闭上。
奶奶滴,跑的真快…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这个速度我是真信你能手无寸铁的从死士堆里跑出来。”
就算是基地爆炸了,以痕这个速度来看,谁出事他都出不了事…
唉~
顾铖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被痕偷偷留下的一盒巧克力,虽然脸上仍然表现的有几分不满,可心中还是愉悦不少。
“嘛,反正要做的也就这些,大不了在假期前再替你加个班吧…”
“希望梅比乌斯不会生气…”
顾铖扶额似在叹息,也在祈祷。
可这样看来,外冷内热的顾铖就算是应下了痕强加给他的工作。
看着手机上的情报,顾铖眼中的光芒再度被唤醒,他的嘴角也在隐隐上扬。
“是叫…爱莉希雅吗?”
“呵,真是有趣~”
顾铖边笑着边关上了手机上的资料,拿起巧克力离开了休息室,离开的方向坚定不移的向着实验室走去。
看起来,那份巧克力已经有所归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