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世子这语气,他同面前的这位女官的关系极为熟稔。众人的目光满是惊讶,齐齐投向温以缇。
温以缇浅笑着福身行了一礼,恭敬说道:“顾伯父万福。”
邵玉书未曾料到温以缇竟与顾家有着这般密切的关系,心中甚是诧异,那七王爷母子难道不是…
他猜错了?
邵玉书仔细观察了两人的神态后,还是将满腹的疑惑暂且压在了心底。
随后,只见顾宏逸起身,大笑着迎着温以缇说道:“没想到温侄女如今这般出息,官至五品监察御史,当真了不起!咱们家琦儿跟你相比,可真是望尘莫及啊!
你有所不知,自从你进宫之后,我家琦儿整日念叨着你,对你甚是想念。哪曾想,你今又被陛下派来了边境,这下琦儿想要见你可就难上加难喽!”
温以缇自从遭江夫人设计被迫参与小选之后,便与顾琦极为默契地断绝了往来。
每每忆及顾琦,她心中不免泛起些许遗憾。那是个直爽率真的小丫头,温以缇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然而,无奈双方身处不同阵营,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能不成为敌人便已是万幸,但就当下的情形而言,七王爷母子已然知晓她所做之事,恐怕她与顾琦如今的关系定是势如水火。
温以缇对于顾宏逸的话只是浅笑不语,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紧紧握拳,表露着她此时的忐忑。
可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顾宏逸的指引缓缓坐了下来。
温以缇仅仅待了一刻钟,与诸位大小官员混个脸熟,便欲起身告退。
毕竟她身为女子,即便身为女官,也不可长时间与这些男子共处一处。
而这一刻钟内,顾宏逸对温以缇关怀备至,哪怕有其他别有用心的官员企图邀温以缇喝酒,皆被顾宏逸果断拦下。
然而,邵玉书的境遇却截然不同。他作为新任的知州,乃是在场所有官员的主官,那些人无论怀揣着何种心思,此刻皆满脸堆笑地向其敬酒,邵玉书很快便醉意朦胧。
温以缇起身告退,顾宏逸当即面带笑容执意要送送温以缇。
即便温以缇再三婉拒,却依旧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应下。
温以缇离开之时,邵玉书已然面色泛红,仍在与其他官员推杯换盏。
温以缇心中暗自叹气,只盼这邵玉书能有个好酒品,否则他们二人的计划恐将暴露,万一他酒后失言…
温以缇定会让彤儿她俩揍其一顿!!
“顾家侄女,这一路上可还劳累?京城至甘州路途遥远,途中听闻最近还有土匪流寇出没…你实在不该来趟这浑水的。”顾宏逸一边走着,一边意味深长地对温以缇说道。
“伯父,此事乃是陛下钦点,侄女身负皇命,不得不从。侄女也不想这般辛苦,只是皇命难违啊。”温以缇回应道。
“也是,陛下赐予你如此大的权力,擢升你的官职,你体会到手握重权的滋味,又怎会甘愿重归那深闺之中,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顾宏逸笑着开口。
温以缇听后浅笑不语。
只见顾宏逸再次说道:“七王爷同家姐之事,我已了解大概。不得不说,侄女当真是有勇有谋,竟能令他们双双落败。”
温以缇双唇紧闭,佯装天真地看向顾宏逸,即便真要被人当面揭穿,不到最后一刻,她也绝不能承认,否则在这边境之地,她可就活不下去了。
许久,二人皆沉默不语。行至酒楼门口时,顾宏逸突然轻笑一声,开口道:“瞧我,把侄女吓到了。此事啊,也都怪我那外甥和姐姐太过任性,实乃他们罪有应得。
其实你与我们顾家本应和睦相处,你家长姐又因我母亲才得以嫁入东平伯府,温家和顾家理应交好才对。但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亦或是因我那不懂事的庶妹,才引发了此前的种种纷争。”
温以缇依旧沉默不语,心中甚是奇怪,为何顾宏逸会这么说。
顾宏逸依旧开口道:“都是我那姐姐被父亲和母亲惯坏了,养成了刁蛮脾气,这才如此任性,让那小宫女来陷害你。不过…我姐姐已遭了应有的报应,只是没想到,侄女竟同宸妃也有所联系。”顾宏逸的神色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温以缇心中满是疑惑,宸妃?这同宸妃有何干系?
顾宏逸再次说道:“估摸你们也是受了那宸妃的挑拨与算计,这才如此。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她陷害我姐姐,又伤了我外甥,此事顾家定会找她讨回公道。
但侄女,你与我们顾家今后可否就此把手言和?此事已先表达了我们的歉意。而温侄女虽受奸人挑拨,但也着实触及到了我们顾家的利益,我们双方也各自互不相欠了,从今往后,可否忘却从前的种种,和睦相处?”
温以缇越听越是迷糊,不明白顾宏逸为何突然要与她化干戈为玉帛,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温以缇面上不显,抿着嘴浅笑道:“顾伯父说的这些,侄女着实听不懂。没错,在宫中我的确受到了七王爷母女的刁难,但奈何人家是宫妃和皇子,咱们这等卑微的女官之身又能如何?我今已被陛下派至边境,自然与宫中之事再无牵连,不是吗?”
不知是否是顾宏逸理解错了意思,大笑一声道:“没错,正如侄女所言,今后咱们与宫中之事再无瓜葛,这话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