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干什么！”
    修女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叫停了莉娅的动作。
    后者的手悬在半空，准备归拢好之后随手扔掉的魔药瓶子也被她重新抓住。
    “怎么了？”莉娅疑惑地道。
    “你……你要干什么……”修女指着对方手里的魔药瓶子。
    “这个啊？”
    莉娅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道：“扔了啊，这里是垃圾区，明天就会有人把垃圾收走。”
    “垃圾？”
    修女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啊。
    虽说魔药无比珍贵，但这瓶子也是宝贝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水晶瓶，在贵族们的餐桌上，它价值足足好几个金币！
    她本来打算用完之后再带回去的，结果没想到莉娅直接就要扔。
    “白鸽城……这么不识货的吗？还是太有钱了？”修女没法理解。
    而莉娅解答了她的疑惑。
    少女医生回了趟屋，然后搬出了一大叠玻璃杯，说道：“你说这个很值钱吗？”
    修女瞳孔再次缩如针芒。
    握草！
    这是什么鬼！
    全部都是上好的透明水晶琉璃杯，而且就这么随意地摆放着……就算是国王的国库都没有这么奢侈吧！
    这一刻，修女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法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了。
    ……
    这天晚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不只有光溜溜的小修女，还有地精霍尔。
    在远离白鸽城主城区的一号硝石矿，一盏盏灯火通明，执着地照亮着矿区的漆黑。
    驻扎在此的铁锤组建了临时巡逻队，在铁匠铺四周戒备，驱散野兽、保持火把不会熄灭等等。
    在选拔出正统的巡逻队之前，他们矿区的工人兼职了这个工作。
    “头儿，这么晚了还有人在里面工作吗？”
    “听说这是城主大人专门请来的匠人，他的工资是不是比我们高很多？”
    “也不知道会什么技能，咱们要是也学一门手艺就好了，以后就不用被困死在矿洞里面了……”
    夜晚的巡逻，总免不了互相讨论。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清醒。
    铁锤则喝了一声，道：“里面的人拿多少工资跟咱们没关系，城主大人说过了，只要肯努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三百六十行是多少？”
    “行行是谁？”
    “状元有多圆？”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铁锤气笑了，分别给这几个手下一人一个脑瓜崩，然后说道：“好好读书吧，你看看煤矿组的黑炭小组长，人家趁着休息的时候，还会背诵加尔总管讲过的知识！”
    说完，他目光有些幽深地看了眼严密封锁的铁匠铺之内。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加尔主管却找他谈过话。
    铁锤很清楚，里面是一个绿皮肤的怪物……据说那是地精，是有别于人类之外的种族。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铁锤本能地抗拒。
    但听说这是林恩大人请来建设白鸽城的，他就压下了心底的恐惧，接受了这一任务。
    不过直到此时，铁锤仍然感到无比震撼。
    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类之外的生物……
    ……
    而此刻，铁匠铺内部。
    提赞站在木桌旁边，手法有些笨拙地担任着炼金学徒。
    说实话，他有点害怕干现在这个活儿。
    他是跟着霍尔过来的，后者身边的炼金学徒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霍尔自己都病怏怏的了，谁都知道炼金术透支了他们的生命。
    据说，这是因为无比接近贤者之石，因此受到了诅咒……
    提赞不在乎什么贤者之石，他只想多活两年！
    然而此刻，在霍尔的强烈要求在，他不得不临时担起这个工作了。
    “银，银真的被置换出来了！”
    “像林恩说的一样，不只是银，其他金属也能够做到！物质没有消失，只是转化成了我们看不见的物质……质量守恒！”
    说出最后那四个字时，霍尔几乎要激动得浑身颤栗。
    他意识到，过往所有炼金术士所做的努力都是一个笑话。
    无数所谓的炼金先驱撰写的《炼金之秘》同样是荒谬至极。
    什么无序，什么获得神明许可才能诞生的炼金奇迹，还有“加入一点点勇气”“滴入公主的恐惧”等等看似不可思议的配方……全部都是假的，是愚弄所有人的骗术！
    霍尔那红色的眸子仿佛在发光。
    他高举着手里那天蓝色的溶液，慢慢地念出了林恩告诉他的名字：“硝酸铜……硝酸铜！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叫你天蓝之萃……仿佛从天空之中提取的颜色！
    但，林恩把化学的理念传授给了我。
    硝酸银和铜反应，其中的银和铜置换，变成了硝酸铜和银……多么精妙的名字，这简直是天籁！”
    霍尔手舞足蹈，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之中。
    他时而左右踱步，时而捧着一大堆完成了实验的溶液、析出的金属狂笑，要不是提赞得到了林恩的指示，“必须阻止对方吃掉任何实验品”，霍尔恐怕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把“硝酸铜”给喝下去了。
    “是什么味道，溶解在水……不对，应该说是溶液里的铜是什么味道？我就尝一口！”霍尔看向提赞抢过去的硝酸铜，一个劲地说道。
    提赞叹气，拿出了林恩交给他的最后办法：“林恩大人说过，现在告诉你的化学只是一点皮毛，甚至连化学这个学科的门都还没推开……老板你确定要用生命冒险？”
    听到这话，霍尔立马就缩起了脖子。
    死可以。
    但必须等他弄明白所有与炼金……不对，与化学有关的奥秘之后才能死！
    “还有一点，林恩大人说，他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些炼金学徒会死了。也知道老板你的身体为什么越来越差！”提赞说道。
    加尔有些遗憾：“我太急着验证实验的真伪了，竟然忘记了问这个！”
    说实话，这东西非常关键！
    为什么硫磺被称为魔鬼黄金？
    因为在开采与提炼的过程中，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些黄色的粉末，几乎是用人命堆起来的。
    而林恩连硫磺原矿都没有见到，竟然就说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太不可思议了！
    换成以前，霍尔会以为对方是个狡诈的骗子。
    但如今，他鬼使神差地就相信了。
    “我还要做最后一个实验，如果这个都成功了，那么……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红眼商队了。”霍尔突然说道。
    做生意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但，搞化学才是我的终极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