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几人要自爆时，突然空中金光闪烁，紧接着漫天金色的剑雨以闪电般的速度将符师猛然刺穿，打断了他们同归于尽的计划！与此同时，吴氏战场也降下金色剑雨，将刀枪不入的凶兽尽数斩杀！最终灵修们在金色剑雨的保护下战胜了无恶不作的符师，守护了现在安康的生活！”
    “嚯！”
    底下掌声轰鸣。
    “各位，这可是小生在亲耳从中京世族人嘴中听来的！保真！可莫要张扬出去啊。”
    小巷子中，一家开了有些年头的茶馆请来个说书人，底下坐满了老顾客。往日这个时候是在讲神仙故事和古时传说，只不过这人最近才从中京附近回来，自是不能错过中京这些时日的精彩故事。
    角落坐着的少年少女狼吞虎咽吃着茶馆的点心，听得津津有味。
    “……我就不懂了，既然饿，为何非要选择这个小地方来吃这粗糙的点心？不嫌噎得慌么？”
    一个少年抱着剑，坐得笔直，颇为不理解。
    旁边吃得最欢的人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大块糕点到他嘴里，冲脸色不愉的小二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沈钰祺喝了口茶，无奈瞅了一眼被噎着的少年，“你们叶家这情商，果真是祖传的。”
    叶琼嘴巴翕动，有心想要反驳为叶家正名，却无从说起，只好沉默。
    噎到的叶家弟子连喝了两杯茶，才顺过气来，怒视刚刚给他塞点心的沈谊。
    沈谊真是饿坏了，嘴巴就没有停歇过，又朝他比了个下跪道歉的手势。
    对方无语。
    刚刚从中京回来，南方积压了许多留下来的弟子所处理不了的任务，亟待解决，几人连着好几日没有回家了。
    适才顺路解决完百姓求助除去水鬼的任务，沈谊这个嚷嚷喊饿的却把他们拐到了这个小茶馆来。
    沈钰祺道：“这几日做任务也听到了不少评书的，只有这个几乎完整且公正的还原了事实，其他或多或少地受到世族谣言影响。”
    叶琼面无表情的颔首。
    叶子奕没有跟着去中京，有些不理解地拧眉问这个沈家师姐：“事实与否有那么重要？反正听书不都只是图个乐呵。”
    沈谊吞下最后一块糕点，慢吞吞的给他简单解释一下：“地方的氏族准备评出新的第一世族，中京世族需要这个名头。对了，”他问另外两人，“上一次是由哪家挂牌来着？”
    沈钰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啊，你又不听课。是北方的林家！”
    “也不叫挂牌，”叶琼指正道，“是举封。”
    “是，说得好听叫举封，不就是挂个牌匾么。还有，我要声明一下，他家的茶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
    三人无语。
    说书的换了人，惊堂木一拍，又换回到原来的故事了。底下人依旧兴致高昂，瓜子花生嗑了一碟又一碟。
    叶子奕收回往台上看的目光，撑着下巴道：“我还没见过举封大典呢，这个有什么讲究么？”
    这倒是家中先生不会在课堂中提到的了。
    沈钰祺和叶琼摇头，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过。最近一次盛大的举封大典是陆氏，那时几人还没出生。陆氏东窗事发，尔后的举封不再大肆操办，只是简单的走个过场，也不再称之为大典了。
    这反而到了沈谊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他尤爱看杂书，拥有多次被先生没收闲书的伟绩：“哎~！这就不知道了吧，举封前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评选，由地方层层推举德高望重的普通家族也就是氏族作为举封的代表，接管上一任举封家族保管的牌匾和事务，然后主持新一任第一世族的投票选拔。大典是由氏族们自发准备的，以此向第一世族示好。”
    “和我们世家选出新任家主差不多嘛，只不过更加麻烦。”叶子奕撇嘴道。
    “但的确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公正。”沈谊补充，“听说最近各地应该已经展开过一轮选拔了，不过并未对外公开名单。”
    沈钰祺撇嘴道：“可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贿赂举封家族么。”
    三道目光最后落到叶家大师兄身上，指望他也给出点反馈。
    叶琼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其余三人：“……”
    这面瘫，没救了。
    ————
    中京混战之后，世族们重拾动辄集会的毛病，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让本就贪玩的年轻灵修们生不如死。
    不过此次的集会的确是不可缺席的，因为四大世族再次邀请到世家代表人，在重新建成的渊渟殿内补上雅戈集的闭幕仪式，以及符兽之战的总结仪式。
    没错，世族们没有花太多心思给此次战役起名字，随便取了一个直接的名字——符兽之战。顾名思义，是和对抗符师凶兽的战役。
    “怎么又要开会！渊渟殿不是昨天才建完吗？不怕又塌了？！”
    “这大清早上的，我好困……”
    “从雅戈集开始我就没怎么好好放松过了！”
    “闭嘴吧，师父们在那边看着呢！”
    “……”
    大家齐齐叹气，“唉。”
    快到达重建的渊渟殿大门前时，满腹怨言的弟子们自觉噤了声，即便困得站着就能睡着，但还是得强撑着仪态进去。
    没办法，世族间尤其爱相互较劲，因此在很多奇怪的地方立了规矩。
    大殿几乎按照先前的结构建成，桐油漆新刷上去不久，大殿散发着桐油的香味，朱红颜色相比之前要明亮许多。
    护城河水依旧被一条沟渠从西方引入中央殿台，环绕一周而后从东边徐徐流出。只是，里边的睡莲和锦鲤遗憾的消失在废墟里，新的还未被寻来，因而显得内殿有些空荡与呆板。
    尤其是中央还聚集着一群不苟言笑的家主们。
    几位世族弟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生无可恋。
    陆陆续续的来齐后，首先发言的是本次雅戈集主办方赵氏世族族长。
    赵归映看出了弟子们有些萎靡，于是先行论赏，宣读了此次雅戈集前十甲名单，将早已定好的奖励分发下去。
    奖赏让原本晕乎乎的弟子打起了点精神。
    不外乎就是一些品质高的灵剑、灵器以及其他有益于修行的小玩意儿，甚至还能看到几张符箓。
    但当所有人看到符箓的那一瞬，嘴角皆抽了抽。
    之前还可稀罕这玩意儿，现在与符师交战之后，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东西了。
    他们彻底领教符箓和阵法的厉害了。
    赵归映一口气点完了文武前十甲的名字，被点到名的弟子依次上去挑选了心仪的奖励。
    灵器一个接一个的被拿走，只留下那些符箓在空旷的台上，于是显得更加扎眼了。
    “……”
    台上的家主们看得心烦意乱。
    索性最后上去了个沈家弟子，他先探头看了看，便将余下的所有东西全都拿走了，其中包括符箓。
    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愉快轻松中带点复杂心情的奖赏结束后，就要谈论正经严肃的事情了。
    赵归映收了名单，肃穆道：“各位都亲身体验过符师与凶兽的凶险后，也亲眼所见多少同门在这场战役中丧失生命。我们要铭记他们的牺牲，也要谨记此次教训。”
    大殿空旷，赵归映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永远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面对生活。凶兽本是存在于百年前的传说，却仍重现于世；符师安逸了数十年，即便提早发现符师的踪迹，但依旧没能幸免于战争。
    所以各位，你们是家族中流砥柱，要不断提高对自己的要求，努力修炼，为保护亲爱的家人，也为了守护我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家园！”
    一番话，慷慨激昂，一字一句铿锵的落在灵修们的心尖上。
    有一人跟着大喊道：“我们要守护中京！守护我们的家！”
    于是其余人也跟着呐喊：
    “守护家园！守护中京！”
    “守护家园！守护中京！”
    “守护家园！守护中京！”
    就连台上的家主也受到这样热血氛围的感染，欣慰的点了点头。
    中京世族的弟子们终于像样些了。
    “我们最后能取得胜利最终多亏了那些金色的剑雨，很遗憾没能亲眼所见，但我询问过后得知，”
    赵归映淡淡提到这件事，“有人目睹是从四大世族中跃起的金光。这也许是先祖们遗留的阵法保护了大家。我们不能愧对先祖们的殷切希望，不能依赖祖上荫庇，还请各位多多从此场战役中吸取经验教训。”
    之后便是更加详细的中京护卫布局等安排，以防再有符师和凶兽侵犯。
    大殿氛围难得不错，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参商讨议论，这也多亏了赵归映的调动。
    人声鼎沸间，忽然一位赵氏弟子大声发问道：“等等，有没有人见过易天问？”
    “啊，是最开始的那个符师？”
    “对啊，我们和那么多符师交手过，可唯独没有人见过易天问？”
    “我们居然把他遗漏掉了！他什么时候消失的？！”
    “我记得他在最开始时操控凶兽伤了赵族长。可为何他并没有在后面现身？我们后来也没有见过螭了。”
    “不会逃掉了吧……”
    “那他随时可能会回来找我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