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上的赐婚旨意下达,宣布魏崇楼与平乐郡主结为夫妇,消息震动了整个京城。
百姓们纷纷议论,好奇魏崇楼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福气,先是与县主订亲,被退婚后竟然还能得到郡主的下嫁,在此期间,他还自己娶了正妻。
寻常人二婚往往不如前,而他却愈发显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范悦芸与雪姨两人的眉宇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愤怒与不甘如同翻滚的江水,几近要破口而出。
“皇上这番安排究竟是何用意?魏崇楼那样工于心计的小人,竟也能攀上高枝,赢得郡主归心,这简直就是为魏家铺设了一条直通天际的青云路!”
因为太后当日密令的下达,平乐郡主与魏崇楼之间的隐秘关系并未流传于市井,却在那些权贵的圈子里引起了暗潮汹涌。
个中人士心照不宣,皇帝这次突然赐婚,背后的心思不言而喻。
这一消息,无疑是对那些私下猜测的最直接也最有力的证明。
苏雅早已置身于太后锋芒的笼罩之下,此刻更是不愿成为那首先发声、惹火上身之人,于是将这团烈焰般的愤慨深埋心底,没有向姨母和表妹透露半分。
这种保留,反而让范悦芸与雪姨两人内心的不满和怒火如同被禁锢的野兽,更加狂躁不安,找不到出口释放。
苏雅的话语中虽保留了余地,只是轻轻地说:“那宴会上风云突变,绝非什么吉祥的预兆,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让无数人心中生出不快。”
范悦芸听到这里,心领神会,但心中却暗自嘲讽:“话虽这么说,但笑得最欢的,恐怕只有魏家了。这样一个卑劣小人,竟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真是让人齿冷心寒!”
果如范悦芸所预料,此刻魏府上下,仿佛天降喜雨,当宣旨太监的声音响起,宣布着皇帝的旨意,每个人的表情都抑制不住地激动。
仅仅参加了一场寿宴,魏家的儿子就能与郡主结为连理,这是何等的荣耀家族、光宗耀祖!
魏母心中的郁结多日,此刻仿佛随着这喜讯一扫而空,她含泪看着宣旨的太监,喜悦与感激交织,泪珠混杂着笑容夺眶而出,“劳烦公公亲临宣旨,真是魏府的荣幸。”
说着,魏母想要褪下腕上一只并不起眼的玉镯,以此作为对太监的奖赏。
但她哪里知道,这位常伴君侧的宣旨太监,见过的珍奇宝物数不胜数,对于这样普通的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太监心中轻叹,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推辞道:“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奴才怎么敢接受这样的厚礼呢。魏府即将迎娶郡主,这已经是大喜之事,奴才先行在此贺喜。”
魏老夫人察言观色,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世人大多趋炎附势,之前对待魏家还冷漠相对,如今因为郡主的关系,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于是,她笑得更加灿烂,把镯子收回,“公公真会说笑,郡主能垂青魏府,是我们家的福分。”
圣旨指定下月完婚,魏老夫人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眼下的魏府正处在衰败的边缘,尽早迎娶郡主进门,无疑是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郡主的身份何等尊贵,陪嫁的物品必然丰厚无比,怎会比不上前朝忠义伯府的风光?
至于蒋璐璐,魏老夫人并不愿多提,反而暗自庆幸儿子早先与她离异,没有阻碍到这次郡主的大婚。
魏崇楼站在母亲身边,心里五味杂陈。
他深知与平乐郡主之间的恩怨纠葛,因此对于这位即将到来的妻子,情感上是复杂的。
但郡主不仅貌美如花,更出自名门,完全符合他对正妻的所有想象,甚至超过了他心中的苏雅。
魏崇楼在心底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得到太后的默许和支持,唯有接纳郡主进门,才能确保魏府不至于彻底沉沦。
太监的眼神犀利,将魏母和魏崇楼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行礼作别:“魏大人、魏老夫人,奴才还要前往安王府宣旨,先行一步了。”
“公公慢走!”
魏母一听“安王府”三字,心里的欢喜顿时增添了几分,笑容更加灿烂,送走了丁公公。
丁公公带着小太监步出院门,小太监紧随其后,低声抱怨道:“义父,这魏府未免太过小气?我们宣读圣旨,哪家不送上厚礼表示尊重,就他们这里,拿一只普通的橙色玉镯打发,最后居然还想收回去。”
丁公公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一个小小的魏府,家底浅薄至此,竟然还妄想借郡主的婚姻一飞冲天?”
小太监不明白其中的玄机,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义父,这话什么意思?”
丁公公蓦然回头,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少问些多余的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小太监连忙点头称是。
等到安王府,府中气氛阴郁,沉闷的气息几乎凝固。
原以为是为了给平乐郡主宣旨,结果最后只接待到了安王妃一个人。
安王妃面色愉悦,平日里周侧妃常常让她头疼,没想到周侧妃自己作死,在太后的寿宴上上演了一出闹剧,还触怒了太后。
安王昨晚和她大吵一架,责怪她教女无方。
眼看着自己的宿敌瞬间失势,安王妃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得意之色。
“两位可是来宣旨的?平乐郡主现在还在后院,玉妍,快去请郡主到正厅来。”
玉妍恭敬地应答,随即转身离去。
安王妃又吩咐仆人为丁公公献茶,极尽礼数,丁公公在王妃面前的态度更加恭谨,与在魏府时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公公,有话直说吧,王爷对平乐疼爱得很,不知道婚期定了在何时?”
丁公公刚刚宣读过圣旨,日子记得很清楚,笑道:“回王妃,定在下月初六。”
今天已是初八,距离婚期不到一个月,大户人家嫁女往往需要筹备半年乃至更长时间,而这次陛下却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
要在三十天之内准备出体面的嫁妆,难上加难,能够不出现大的差错已是幸运,更别说每处都要精细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