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为多罗尔施针后,就照常让下人准备好药浴,让多罗尔药浴一个时辰。
这次季夏没有先行离开,而是隔着帘子屏风,对多罗尔道:
“大王子,我有事要请教你。”
屏风后传来温润的声音道:
“夫人客气了,您尽管问,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两天您一眼就看出我们的两位将军是中了您熟悉的那种蛇毒,还帮助我们解了毒,
那您是否知道擅使这种毒的人除了您和您的族人,还有其他人吗?”
多罗尔知道季夏夫妇迟早会问他这个问题,也没准备隐瞒,虽然牵扯到他的家族秘辛,但现在对姜昭和季夏这两个恩人,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不错,我确实知道,在我于阗国有两个族是制毒御蛇的高手,一个是我的母族圣龙族,一个是我二弟涅提格的母族神龙族。
圣龙族由我统领,现在蛰伏在暗处,很少与他国往来,两位将军所中的毒应该就是神龙族所为。
他们现在的族长叫毒龙,门下弟子数万,全是御蛇高手,我二弟涅提格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心想要向中原国扩张势力,所以......”
季夏忙召来侍卫问:
“公子在无亏府邸打伤的那个外族人叫什么来着?”
“回夫人,叫毒龙!”
“果然是他!”
季夏一脸不屑地对多罗尔道:
“看来这个毒龙也不过尔尔嘛,被昭哥哥几招就打得落花流水,
还断了他的手脚筋腱,以后都不能在习武了!
看来这个毒龙除了会使阴招,武功确实不怎么样!”
多罗尔一听,那么嚣张跋扈阴险狡诈的毒龙竟然被姜昭给废了,着实震惊不已,他料想到了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定然武艺超凡,但绝对没想到毒龙在他手下也败得那样惨。
本来他还想多叮嘱姜昭季夏几句,要注意毒龙的绝招,魔煞,一旦中了,几乎无药可解。
看来这个姜昭是没给毒龙使出魔煞的机会啊。
季夏似乎感觉到了多罗尔的震惊,补充道:
“昭哥哥出手快狠准,根本就不给他耍阴招的机会,几招内就将他废了,所以没见识到他什么厉害的招式,
哦,对了,还斩了他两条蛇,跟你那天咬伤昭哥哥那条差不多,不过要大很多。”
多罗尔这下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哪里是没使出魔煞啊,是毒龙遇到真正的高手,还对他的魔煞之毒毫无反应,才败下阵来。
“敢问夫人是为昭公子服食了百毒不侵的神丹妙药吗?”
“你猜?”
季夏模棱两可地道,
多罗尔觉得完全有可能,这个季夏夫人医术那样好,什么样的神药研制不出来啊,
他来到了中原,认识了姜昭季夏这一群人后,才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论武功、毒术、医术,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万不要妄自尊大,否则很容易被打脸。
这毒龙可不就是这样吗?
在西域之国,他可以独霸一方,以为天下就他武功盖世,辅佐涅提格称霸天下是手到擒来。
现在遇到姜昭季夏这两人,估计涅提格和毒龙的野心要失败了。
虽然没看到季夏的表情,但多罗尔想象得到屏风后那个美人一提到自己男人就骄傲自豪的娇俏模样。
这些日子以来他见多了她那副样子,明明她比姜昭厉害很多,可处处她就是以自己夫君为荣的表情,望着姜昭也是深情而专注。
他实在羡慕不已,却也知道自己身上责任重大,要做的事很多,他有什么资格觊觎呢?
屏风那边季夏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大王子,你可知道你们西域国是否有一种毒,能让人昏睡不醒却查不出中毒迹象?”
多罗尔想了一下,随后点头道:
“有,而且就是毒龙的魔煞提取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只需吸入一点,人就会立即陷入昏睡,
若每天都吸入的人就会一天比一天陷入昏睡的时间更长,直到最后气竭而亡,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大夫无论怎么诊察都只道是气血瘀滞,是疾病引发的衰老之症,而看不出任何人为的下毒迹象。”
季夏一听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有了方向。
她认真检查了齐国公每日的膳食,都没发现任何有毒物质或相生相克的食物,
昭哥哥派人去搜查长卫姬夫人寝宫也没有特别的发现,就连她的化妆匣子都一并查看过了,没有发现特殊。
现在听多罗尔这样一说,才想起他们似乎找错了方向。
“这样的毒是液体的还是粉剂,亦或是气体?”
季夏继续问道,
“透明的液体,见光就要消散,所以能被食用的人瞬间吸收,而不会被发现异常。”
“那照这样说,这样的液体毒药只能用深色的罐子密封装着,是吧?!”
多罗尔很欣赏季夏的聪颖,
“是的,而且只能用毒龙特制的棕色罐子。”
多罗尔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个瓶子的形状大小。
季夏这下终于有了线索,很是高兴,忙对多罗尔道:
“大王子,谢谢你,你继续泡药浴吧,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点回来我们再详谈。”
“好,夫人尽管忙你的,在下身体多亏了夫人的治疗,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
“那就好,再有一月的坚持治疗,你的寒毒就能断根儿了。”
“多谢夫人!”
“嗯,”
季夏转身对侍女们道:
“好好照顾大王子,不能怠慢了。”
“是!”
又召来暗卫交代一番,暗卫领命而去,季夏也随后踏上马车赶往宫殿。
......
等季夏来到宫内见到姜昭的时候,姜昭已经在得到季夏让暗卫传来的消息后让侍卫将全宫上下都重新搜索了一遍,
总算在长卫姬处找到了一个棕色瓶子,现在正在跟长卫姬对质。
“姑母?这个棕色瓶子你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根本就不是本夫人的!
你的人搜查的,你要说这是我的,我也无可奈何,可我确确实实不认识这样一个瓶子。”
“哦?那姑母不认识这个瓶子,想来也不知道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有什么作用了。
来人,将瓶子凑到长卫姬夫人鼻子下,请她闻一闻这个瓶子里是什么气味。”
长卫姬一听,这还得了,这个瓶子她可是认得,每日她都要悄悄在齐国公面前打开一瞬间让他不经意间吸入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明明就在齐国公的寝宫内,隐藏得十分好,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寝宫,这姜昭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而且还污蔑是在她寝宫找到的,她可不认,她怎么可能这么傻,将这个罪证放自己寝宫?!
“姜昭,你虽然现在是太子,但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随随便便拿着一个什么瓶瓶罐罐说是在本夫人寝宫找到的,
现在又要本夫人去闻这个瓶子,你分明是滥用职权,趁着国君昏睡就欺负他的妻妾!”
说着长卫姬眼泪就流了下来,越哭越像那么回事,反正她就是要这样哭闹,闹得动静越大越好,她又不傻,才不会去闻那个瓶子呢。
姜昭就这样眼神冷冷地看着长卫姬在那里又哭又闹说唱俱佳地痛数他的罪状,四周站立的宫人和侍卫目不斜视,装作没听到也没看见。
长卫姬正在假哭时,忽然瞄到齐国公的卧榻旁矗立的大花瓶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完全没人被任何人动过的痕迹,
她感觉实在疑惑,心中暗暗道:
“那个东西我明明每次都放在花瓶下面的洞里了,避光还方便隐藏,没人会发现,
现在看来这花瓶分明就没人动过,也就是说这姜昭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假的!
好哇,这姜昭竟然拿着东西来栽赃我?!”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长卫姬的气势就回来了,她腰也挺直了,原来哭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