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愣了一下。
生怕陈岁平看出点什么,他马上附和:
“对,这是我们的学校。”
陈岁平推动时宴的轮椅。
他推着时宴前进:
“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去吃宵夜。”
“不是所有学校都有晚自习的。”
“但我们学校不一样。”
“你还记得吗?辅导员宣布大一新生必须上晚自习的时候,班里一片哀嚎。”
“只有你没有叫。”
“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人很装。”
“不对。”时宴突然开口,“不是这样的。”
陈岁平一愣:
“什么?”
时宴说:
“我当时叫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记错的。”陈岁平飞快的反驳,“你的记忆出了问题,我的可没有。你根本就没有叫。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坐在桌子上玩手机。”
“玩手机的不是我,是老顾。”
时宴的声音还是有些颤。
“他比较胖,那天正好坐在我身边。”
“我就往后靠了一下。”
“可能是他挡住我了,所以你误会了。”
陈岁平拼命的回忆那天的情景:
“你就是没有叫。”
他自说自话。
“我不可能看错的。”
一阵冷风呼啸着吹过。
时宴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穿的并不单薄。
陈岁平打昏抗走他的时候也拿了他的大衣。
他不觉得冷。
打喷嚏是因为冷风带来了烤串的香味。
时宴被香味刺激到了,所以才打了个喷嚏。
陈岁平以为他冷。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时宴的腿上:
“我带你进去走走。”
他没有再纠结晚自习的事情。
陈岁平推着时宴往里面走去。
没有人阻拦他们。
陈岁平推着时宴一路往前,很快就来到了宿舍区。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他们宿舍前。
“还记得这里吗?”
陈岁平指着面前这栋五层小楼问时宴。
时宴当然记得:
“这是我们的宿舍。”
“对,这就是我们的宿舍。”陈岁平指着其中一间说,“我非常觉得你很装,但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对你一见钟情。”
“就在那间宿舍里。”
“我先到的。”
陈岁平说。
“你到的时候,我妈已经带着家里的保姆帮我收拾好了。”
“我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呢,你就推门进来了。”
“你没和我打招呼,直接就走向了自己的床位。”
“不对。”时宴确信陈岁平是个疯子,臆想症患者,“我和你打招呼了。”
陈岁平何其薄情。
【77,你看,他根本就不记得他和原主的曾经。】
【原主的记忆里,他进门的时候和陈岁平打了招呼。陈岁平沉浸在游戏世界,完全忽视了原主。】
:
【宿主,你为什么不附和陈岁平?附和他的话,好感度很快就能刷满吧?】
时宴没来得及解释,陈岁平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你根本就没有和我打招呼。”
“是我,我主动暂停了游戏和你打的招呼。”
“我玩的是网游,被骂惨了。”
“后来好一阵子,那几个人都不愿意和我组队。”
时宴没有反驳。
他咬住了自己的唇。
“我没有后悔。”陈岁平在那里说,“我一次都没有后悔过。”
“游戏和你比起来,根本就不重要。”
“够了陈岁平,真的够了。你要疯到什么时候?”时宴受不了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和你打招呼了,你没有回应我。”
“后来我们就不冷不热的相处着。”
“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
“你没有喜欢我,我也没有爱上你。”
“我们就是两个普通的大学同学。”
“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我保证不会追究的。”
“我朋友还在酒店,找不到我,他会很着急的。”
“陈岁平我……”
陈岁平不听,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自顾自的开始讲他记忆里的,两人之间的事情:
“时宴你知道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打算追求你的。毕竟你很装,我怕我追求你,你会拿我的追求当笑话看。”
“所以,我故意欺负你。”
“你发现了。”
陈岁平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反击了。”
“你把我的闹钟扔掉了。”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要熬夜打游戏,你把我闹钟扔掉的第一天我就迟到了。”
“我不生气。”
“真的。”
“我很享受。”
“我享受和你打打闹闹。”
“你很诧异我的平静,说要和我开诚布公的谈谈。”
“我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说喜欢你。”
“你拒绝了。”
“你说谢谢,但不行。”
陈岁平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
那笑声里的甜蜜让时宴干呕了一声。
他受不了。
这又是什么疯话。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这些事情。
全部都是他的臆想。
陈岁平被他的干呕声惊醒,他脸上的笑立刻消失:
“为什么干呕?”
他走到时宴轮椅前,他用力抬起时宴的脸:
“你觉得恶心?”
陈岁平仔细看时宴的眼睛。
他看到了恶心。
这不可能。
他不接受。
陈岁平摇摇晃晃的后退了一步。
他一定看错了。
怒火在他的胸膛里四处乱窜。
陈岁平想要撕碎什么东西,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最后狠狠踹向了身侧的大树。
砰——
一个废弃的鸟窝掉了下来,砸在了陈岁平的头上。
时宴愣住了。
他怕的发起抖来。
他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恼羞成怒。
疯子杀人不犯法的。
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行。
恐惧让他连开口都做不到。
许笙笙发现他不见了吗?
许笙笙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时宴一动都不敢动。
“哈哈哈哈——”
“快看,那里有个傻子!”
“看到了看到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什么情况啊,他头上怎么顶这个鸟窝?”
无知的脆皮大学生嘻嘻哈哈。
时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眼看陈岁平把头上的鸟窝拿下来,狠狠砸在地上,时宴朝那几个大学生大喊:
“报警!”
“快点报警!”
“他是个神经病!”
“杀人不犯法的那种!”
说着,他自己转动轮椅,快速的远离陈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