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身形未动,甚至连头也未曾回首,他悠然地揣着手走入了秘议会厅的大门。此刻,张振心若死灰,未曾料到,自己千辛万苦再见陈卓一面,却未能与他多言半句便面临离别。
“这……”
张振凝望着陈卓渐行渐远的身影,蓦地转过身,厉声质问身边的弟子们:
“尔等是否得罪了这位道友?”
尽管在张振口中,陈卓仅被称作小兄弟,但在那些深知张振脾性的晚辈心中,能让这位老祖宗唤一声,已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平日里,张振传授技艺时,几乎不用名字称呼弟子,只以一个“嗯”字回应。
王硕震惊不已,赶忙摇头否认:“并非如此,我们之间仅有些许误会。”
张振怒目圆睁,冷冷扫视着众人,沉声道:“今日你们实在太过放肆,不论是谁,我都决定不再将医馆外包出去了。你们应该清楚,我这老头子忍痛割爱,将医馆转让,全是为了修炼界的医药未来考虑。”
话音刚落,郑义成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走到张振面前,声音颤抖地道:“对不起……老祖,是我的过错。”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契约,如今唯一的补救之法便是尽快挽回张老祖的好感。然而,面对张振,无论是人脉还是修为,他都无法与之一较高下。更可怕的是,一旦失掉这份承包合同,他先前行贿给院主的灵石也将血本无归。
郑义成尴尬地立于原地,而张振已因愤怒面泛猪肝色。
“师尊,这次我亦有过失。”
王硕上前一步,向张振施礼道:“师尊,实在是我有眼无珠,未能看出……”
还未待他说完,张振另一位徒弟已紧随其后,来到王硕身旁开口道:“师尊,我们怎能轻易信任一名初识的修士呢?”
“荒谬!”张振霍然起身,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神情严峻地斥责道:“你们竟看人不准至此!可知那名道友,仅仅一次寻常的诊脉,所蕴含的修为精髓,足以让你们这些修行者学习十年乃至更久!”
瞬时间,议会厅内寂然无声。
王硕心中自然明了,那个被张振夸赞的年轻人,其修为必定深不可测。郑义成见机行事,几步碎步快跑到张振面前,低声道:“张老祖,虽然我确有过失,但那位道友始终打着白氏仙宗的旗号行事,加之昨日您也曾提及,此事岂非过于巧合?须知白氏仙宗……”
其潜台词暗指白氏仙宗可能策划了一场假象,而陈卓不过是个冒牌货色,毫无修为。
“荒唐!”张振再次重重地拍击桌面,突然感觉一股劲风拂过手掌。
\"此乃……\"
王硕瞠目结舌,凝视着桌面之上的一截银针,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那些稍微退避一些的宗院院长与张振的其他弟子们,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卓。
桌面上,只有一截银针,深深地刺入了梨花仙木坚硬的桌面中。
须知,要将这尖锐而锋利的银针对准实木并深深扎入,需耗费极大的真元之力。
然而陈卓此刻却安然站立在距桌子两丈之外,仅仅随手掷出。
若是在桌前近身施为,恐怕这一枚长达一指的银针会被他径直贯入木头深处。
“此乃……银针指诀?”
王硕声音颤抖地询问。
所谓金针指诀,乃是中土修炼界流传的传奇故事:有一位针灸大宗师对银针技艺痴心研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食指与拇指间竟犹如镀上一层银辉。
虽这只是个古老的传说,难以寻觅真伪,但王硕深信,必定存在这样一位人物。
陈卓仅凭远处一掷,便令银针深入木心七八寸许,即便以世俗科学的眼光来看,亦近乎不可能之事。
“诸位还有何疑问?”
陈卓淡然一笑,收起手中的麻布卷放入怀中。
“这……年轻人,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院长低声惊叹,同时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郑义成,接着说道: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深厚的指劲修为,要知道,针灸之道最难修炼的便是这指劲。”
张振的其他弟子见状纷纷骇然注视陈卓,先前挑衅陈卓的那个门徒更是惊讶得下巴几乎落地。
郑义成面色极其难看,但仍抱有一丝期待事情会出现转机。
“我怎么做到的?”陈卓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面色煞白的院长,“只因我对医道的热爱至深,所谓兴趣便是最佳的导师。”
张振紧紧盯着桌面上的银针,脸色陡然剧变,朝陈卓大声喝道:
“年轻人,你所施展的根本不是银针指诀!”
郑义成瞬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狂喜地咆哮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白氏医宗派来的欺世盗名之辈,你看你现在这模样,肯定是动用了什么诡计手段!”
几位宗院院长以及张振的弟子听见郑义成这般言辞,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像陈卓这样的天才人物,对其他钻研医术之人而言,无疑是巨大心理冲击。
“此乃……飞针技法!”张振身形颤抖,勉强扶住椅背坐了下来。
“什么?师父……”
王硕惊愕地望向陈卓,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没错,正是飞针技法,在针灸之道中,其实比那所谓的银针指诀更为高明,我以往也仅闻其名未见其实……”
张振震惊地看着陈卓,而陈卓却只是冷静地注视着震惊不已的人群,面无丝毫波澜。
王硕瞥了眼张振,立刻追问:
“师父,您所说的飞针技法,究竟是何等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