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抚哭着“埋怨”宋江,一旁的侯参谋、罗武谕也是连连附和。
只是现场却只有三人在表演,之前预料的宋江宽慰表忠之言却一句也没听到。
陈宣抚抬起头,见到的却是一张张错愕的脸。
“宋先锋诸位忠义,我家宣抚使佩服。”
说着使者挥了挥手,一名小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我们两家虽然互为敌军,但是我们也是十分敬佩诸位之忠义,在祭奠完段元帅之后,愿意将李俊三人的人头奉还。
愿忠义之士可以安息。”
说着使者,掀开布盖,里面正是李俊三人的人头。
众兄弟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果然看见了李俊三人的人头。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宋江。
有失望,有不解,更多的是愤怒。
“哥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小七见到自家水军头领的头颅,自然兔死狐悲。
李俊在时,对三阮不说颇为照顾,但也是相处愉快。
且论及亲疏,那李俊三人与宋江的关系可还在他们三兄弟之上。
宋江张了张嘴,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也是上午才知道李俊他们失踪的,也想知道三人怎么会不知不觉落到纪山军手里。
要说真如陈宣抚和使者所说的自刎完成交易,他是万万不信的。
大家水泊梁山大聚义,不说知根知底,但基本的性格还是了解的。
他李俊可不是什么为了宋廷能舍生忘死之人。
只是现如今这种局面,李俊不是忠义之士也是忠义之士了。
宋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不由得看向了吴用。
但此时的吴用却也是呆若木鸡,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哥。”
阮小七脸上戾色闪现,往前逼近了一步,随后被阮小二和阮小五死死拖住。
但也就只有这二人了,其他人则是冷眼相对。
陈宣抚看着这一幕,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可能。
宋江顶住了梁山的其他头领的压力,暗中处死了李俊三人,换回了自己。
真正忠义的只有宋江而已。
“想通了”的陈宣抚立即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纪山军那边好歹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到了这里真的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要不仍旧回纪山去?
但那使者也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随意说了几句,飞也似的逃了回去。
这宋军军营是越来越危险了。
而他们这伙外人一走,另一边的船火儿张横立即跳了出来,也向宋江要一个说法。
他们水军立下大功,但却被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了,兔死狐悲也不是这么个杀法。
宋江巡视了一圈,看着群情激愤的众兄弟,他知道梁山已经中计,但他自己百口莫辩,无论怎样他无法解释清楚李俊三人是怎么到了纪山军的手里。
呼保义、及时雨的绰号岌岌可危。
突然间宋江感到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纪山军大营内,李懹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了军帐之内。
他的下方不仅有他的纪山五虎将,孔立与于玉麟还有王庆派来的援军杜壆与谢宁。
之前由于孔立的坚持,让李懹出面央求,这才把派往西京的援军,及杜壆的人马也要到了纪山。
这一次,他要让宋江付出真正的血的代价。
李懹一把坐在帅座之上,对下方的众将道:“目前宋江军人心浮动,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故而本帅决定今夜劫营,与宋军决一胜负。”
说罢他看向了谢宁。
“谢将军,你带领本部人马今夜在宋军以北埋伏,看到信号后立即突袭大营。”
接着他看向了杜壆。
“杜都督,你带领本部人马今夜在宋军以南埋伏,看到信号后立即突袭大营。”
最后他看向了孔立。
“董将军熟悉地形,就着你带领一万人马,今夜在宋军以东埋伏,看到信号后立即突袭大营。
于玉麟,你率领一千铁骑在外游荡,主要截杀逃跑宋军将官
本帅亲自带纪山军率先袭取宋江大营,这次一定要一战活捉宋江。”
宋江大营内。
宋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等他醒来时,旁边只有吴用一人而已。
迷迷糊糊醒来,宋江缓了一口气。
“现在什么时辰了。”
“哥哥,已经是半夜了。”
吴用见宋江醒来,连忙过去扶起了他。
“大营里什么情况了?”
吴用叹了一口气。
“兄弟们现在人心浮动。
陈宣抚三人已经告辞离开了,说是要表彰李俊兄弟他们的忠义,以及为我们连下两郡报功。”
宋江听罢,顿时垮下了脸。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该如何是好?”
吴用皱着眉头。
“为今之计,是得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纪山军是怎么杀死李俊三人的?”
宋江连忙问道:“那查得如何了。”
“有一点眉目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怀疑......”
只是他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四处喊杀声大起。
宋江和吴用立马反应了过来。
是劫营。
纪山军来劫营了,纪山军在梁山互相猜忌,防御最薄弱的时刻来劫营了。
宋江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在这时,他的两个徒弟,孔明孔亮也慌忙跑了进来。
“师父,董澄、李懹这两个恶贼已经率领纪山军杀到了中军,我们快撤吧。”
“兄弟们什么情况?
为什么没有防备劫营。”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一片混乱。
师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江连忙出来看着帐前的混乱,怒不可遏。
不知道在愤怒孔立还是今夜防御的人员。
吴用此刻也拿来了宋江的衣服给他披上,孔亮拉来了一匹战马。
但宋江哪里肯走,孔明无法,只能强行拉着他上了马。
四个人一起朝大营外杀去。
也是宋江四人运气好。
此时尽管孔立已经杀到了中军,但他们却神奇的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出了大营之后,宋江几人登上了高处。
看着远方军营的混乱,顿时痛心疾首。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宋江拍了拍大腿,呜呜哭泣起来。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敌人攻击猛烈,己方防守之松弛,都是前所未有的。
吴用在一旁相劝却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抬头看天。
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只是这种日子也适合野战。
今夜月明星稀,宜杀戮。
隐约之间他听到东面一声呐喊。
“裹甲衔枚,劫营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