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听“噗通”两声,不远处,几名士兵,随着落潮,去往了浅滩。
余愿起身望去,眼中充满好奇:“他们是在捉鱼虾?”
见她如此兴奋,肖璟辰知道,身边人,还是他的愿儿,那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愿儿...
“想去吗?”
“算了吧,我还是服侍好将军吧。”
“来人!拿几个竹篓来,看护好荧心姑娘,再让空青陪着一起。”
不一会,空青打着哈欠,被余愿拉着,踩在刺骨的海水里,瞬间不困了。
“你慢点跑,不要惊了鱼虾...”
“不要把水搅浑,我看不到了...”
伴着日出,肖璟辰站在船头上,看见余愿的身影印在日头前。
她好似刚抓了个螃蟹,用手捏着,高兴的喊着:“看,抓到个肥蟹!”
见到她明媚的笑,肖璟辰的心情也明亮了起来。
须臾间,一名士兵跑来:“禀将军,雍都急件。”
肖璟辰打开,看过后,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转过身去,眼睛往上瞟去,声音如冰雪严寒般:“何时发的信?”
那身白衣的鹤迁子站在高高的船廊上,双手背后,弯过眉眼:“你命她当丫鬟时,就发了信,想不到还挺快,安陆君,不用谢过在下。”
说着,鹤迁子伸了个懒腰,如同无事人一般,向海面上望去:“空青怎么也去凑热闹了,海水凉,对女子无益啊...”
自从余愿的出现,肖璟辰就变了性子,这是「辰」军下上都看见的。
鹤迁子医术高明是其一,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人最好八卦,又与皇家沾亲。
这也是开元帝最看重的一点,才让他以采购药材为借口,当了随军医士。
并万分叮嘱,若安陆君有花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让他知晓。为此,还把御用最上品信鸽赐给他。
有开元帝在,肖璟辰拿他没办法,只是见他盯着空青,不禁心底生出了计:“鹤医仙此等老神仙,也并非绝情无爱...”
开元帝的笔迹,肖璟辰自然认得,信上道「雍都秋日守猎,带着丫鬟,来见寡人。从速!从速!务必从速!」
他又望去海面,余愿这会,又抓到了一只虾,正给空青炫耀,俩姐妹又嘻嘻哈哈互相撩起了水。光辉照在余愿的笑脸上,映的通红。
“愿儿,从你出生起,就背负着血海深仇,这是命,避不开的。可请你相信我,我余岁辰会护你顾你,一生一世!”
......
黑夜,「辰」军重新整顿,踏上了返回雍都的路。
白日里,余愿已经听说了,仲府一案,交与当地衙门,不过才几日,就匆匆结了案,因少了大量金银财宝,衙门定性为山匪劫财。
这哪里是普通的山匪劫财,背后定是官匪勾结。据说,就连「辰」军放走的,山匪头目也在围剿途中被乱箭射死。好一个死无对证。
狐环站在肖璟辰的桌案前,冷哼道:“真当我们是三岁的娃娃,那般好糊弄!”
仲府大婚当日,在海崖时,狐环就带人把匪贼头目给抓了,经过一夜的审讯,匪贼得知他们来自雍都,并不想管仲府一事,于是便交代了。
他们匪寨在溢昌盘踞已久,官府也早就知道,溢昌富足,每日都有不同的商客来此。
但只有闹的太凶时,才会有官差上山剿匪,匪徒只需交些银两出来,在安静几日便可万事大吉。
可这次,竟有人主动找到了他们。
来的人并没有露出了真面,戴着黑色纱帽,纱帽下,还戴着面罩。只有一人,便轻易杀了匪寨十余名高手。
匪贼头目知道来者不善,况且,条件给的也实在诱惑。
只要杀了仲家,便保他们在溢昌长久富足。起初他是不信的,但当他看到了一枚「茶花」印,便知道,这人来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茶花堂」。
普通人可能不知,但是他们匪徒都知,这「茶花堂」不知何时成立的,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只是知道绝对不能招惹就是了,在雍都,就没有他们不能干成的事。
匪贼头目,见是「茶花堂」。不敢再造次,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让对方务必保住他们的性命。
对方答应后离开,没几日便送来了一批带有「茶花」印的武器和衣物。让他们换上,好躲避官府的追查。
可没想到,「茶花堂」却言而失信,没出一刻钟,便把溢昌匪贼全部射死。
肖璟辰不是溢昌官府,他虽然知道「茶花堂」的存在,但是不知道其目的是什么,索性抓来审问,见对方交代,就把人给放了。
匪贼头目在被「辰」军审问,自然不知手下小弟已被衙门团灭,看肖璟辰言而有信,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溢昌本就与春桐和玄安不同,因为靠近海域,又港口众多,所以从建成初期到如今,一直有一个怪现象,那就是商贾的地位大于官吏。”
“后来,雍都成立,索性把这里作为了附属地,只负责商贸往来,所以要说这溢昌最大的掌权人,当属这城里最有钱的人,仲家。”
“可这仲家再有钱,也只是在溢昌,所谓天外天,人外人,也就如此了。”
一句话,肖璟辰便明白,这溢昌仲家再有钱,也比不过雍都最有钱的盛家。
更何况,盛良翰是雍都当朝户部尚书,在雍都境内,大大小小的钱财,只要他想,就没有动不得的。
可盛良翰同开元帝是表兄,自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
雍都创立之初,层层阻碍,要不是有盛良翰在背后支持,当年的南肖王,也成不了如今的开元帝。
仅凭这一点,肖璟辰就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狐环本想就地将匪徒头目斩杀,再交予官府。
肖璟辰却让放了,淡定道:“事不关己,莫要节外生枝。”
可那晚,肖璟辰明明急张拘诸,猩红着双眼,拼命打捞着仲家尸体。
第二日,焚尸后,态度又大变,这让狐环始终想不明白。
乐正也似懂非懂道:“将军自有将军的道理,咱们听从吩咐便是。”